改革开放30访谈：王石：变革洪流中的舍与得

　　创业：从包罗万象到锁定地产花了五年

　　主持人：创立第一个企业是在什么时间？

　　王石：到深圳刚开始也没有创立企业，当时深圳最大的企业是特区发展公司，特发，特发有一个贸易部，在贸易部里当业务员，就是这样。

　　主持人：从最基层开始做起。

　　王石：对，从最基层做起，做业务员。很快又选择了做其中的一个很专业的，就是做饲料，刚开始在饲料组，后来饲料做的不错，又成立了饲料科，当然我就是创始搞饲料的，就是所谓的科长了。饲料做了一年我不想做了，就到科学仪器科去，人家科仪科有科长了，我就是副科长，主动降职，因为我喜欢做，在这个基础上成立了万科的前身，就是科仪科的下面。1983年我到的深圳，1984年成立了万科，之前一年做了饲料，或者更简单的说是做了一年的玉米生意。后来我和刘永好、刘永行开玩笑说，如果我不是那么浮躁，我不是那么短视，如果我一直坚持做下去，我说饲料大王不应该是你刘永好、刘永行，应该是万科的王石，因为我不做的时候他们还没开始做饲料生意呢。

　　主持人：说明你把精力投到哪个领域就会在哪个领域做的很好。

　　王石：是。

　　主持人：你前期的探索为万科打下了基础。

　　王石：都有关系。

　　主持人：您什么时候决定让万科转向房地产？

　　王石：当时万科为什么叫科学仪器科呢，因为它就是做像电脑、复印机、录像机、打印机，都是和办公设备有关系的，所以才叫科学仪器。

　　主持人：万科名字最早和房地产是没有关系的。

　　王石：没有关系，深圳改革开放以后慢慢摸索，每天的政策也不一样，每天的鼓励也不一样。比如说刚开始主要靠一些进口的东西，倒买倒卖，别的地方不允许经营，只有深圳允许经营，这样可以赚钱。进口就消耗外汇，于是鼓励搞来料加工，又搞了一个来料加工厂，国内组织出口货源。就这样基本上是随着政策的变化什么都做。万科刚开始搞贸易，搞进口，搞摄像机设备起家的，很快做来料加工，搞服装、搞西装，当时饮料有需要，我们又搞了饮料厂，当时广告业也刚引入中国，我们也成立了广告公司，那个时候说拍电影电视也赚钱，就成立了影视公司。

　　很快在三四年之内，万科就涉及到了十几行。所以我记得在万科成立五六年之后，介绍万科做什么的时候，我说这样吧，我告诉你们不做什么反而比较容易介绍，我说万科除了军火、黄赌毒不做之外，什么都做，这是比较容易介绍清楚的。从一个人的穿着来讲，手表，我们和苏州手表合作了手表厂；衣服，我们和苹果牌合作的有牛仔裤厂、西装厂；项链，我们和意大利第四大的K金项链合作制造K金项链。光一个人的穿着来讲，我可以从上到下给你介绍一遍，更不要说拍电影、拍电视、做广告、搞礼品，搞房地产等等。所以介绍半天，人家到底也弄不清你搞什么，我干脆介绍什么不做，黄赌毒万科不涉及，其他都做。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也很得意，我们那个时候叫金手指，金手指就是说只要涉及到了，做什么赚什么。刚才讲的十几个行业全赚钱，所以我也很得意。但是慢慢发现任何行业当中你都很难处于一个很有名的地位，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在1993年，我们发B股，就是给海外资金发一个特别的股票，当时我很得意的告诉渣打银行，实际上你们不需要投那么多行业，你们投万科就行了，因为万科涉及很多行业，而且很赚钱。我是当成一种自豪来渣打的投资行做介绍的。

　　当时他们的反应让我很意外，他们说这种投资组合不应该是你一个企业来做的，这种投资组合应该是我们投行来做的，如果以我们投行的眼光不会投你们万科。我说为什么呢？他说如果我们投房地产，我们会投深深房，深深房就是当时深圳最大的房地产公司，我不投你万科，你万科虽然也搞房地产，也赚钱，但是你在房地产行业当中无论如何你和深深房没法比，深深房当时是赚钱上亿的，我们整个公司才盈利两三千万，各个行业加起来是两三千万，人家本身就这一行就是上亿，第二人家说投服装不会投你万科，我会投谁谁；我投饮料、手表等等我会投谁谁谁，不会投万科，这种组合是我们通过组合来降低风险，你们万科什么都投，市场现在好，你们好，市场不好的时候，你们什么都不行了。因为以前我也没受过MBA的训练，其实这是MBA一些ABC的道理。我是学工程，学技术出身的，听他们一讲，我就悟出一个道理来，现在中国刚改革开放，只要是开放都有机会，只要谁敢做，都可以挣到钱，但是市场真正长远一点，到竞争激烈的时候，这种情况就不会好了。

　　差不多到了1993年，万科通过发行B股认识到自己应该怎么进行调整，来选择自己应该做什么。当时选择了房地产。

　　主持人：那个时候你做万科的董事长应该是已经五年了。

　　王石：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