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前一见钟情执子之手,30年后相濡以沫或各奔东西。改革开放30年来,婚恋摆脱了旧制度和旧观念的束缚,结婚与离婚变得更为自由。
然而,当爱情挣脱枷锁之后,自由的天空一度让人迷茫。在经历禁锢与保守、自由和放纵之后,人们又重新开始审视爱情观,传统美德再次成为婚恋信条。
鱼雁传情 30年前的恋情,如同尘封在旧唱片内的老歌,虽然曲律简单,但却动人。
1975年,丰台区一家工厂内,20岁的女工张玉梅喜欢上了同厂的一名年轻人李聚德。两人在青年工人培训课上结识后,很快便确立了恋爱关系。
“那个时候谈恋爱,不像现在的年轻人,拥抱、接吻等亲密动作想都不敢想,也不好意思说什么甜言蜜语。”在张玉梅的记忆中,两人的爱情平淡如水。他们的恋爱生活如同那个时代流行服装的底色,在灰色中透着呆板。
转眼间到了1980年,沉闷的空气有所松动。在北京的公园内,开始有了跳交际舞的男女。那年夏天,红裙子成为北京女孩的流行服饰。
也就是在那一年,工厂礼堂内,开始在周末播放老电影。一起看场电影,成为张玉梅、李聚德最隆重的约会。
灯光昏暗的礼堂内,银幕上闪动着老电影的画面。黑暗中,两人正襟危坐,连手也不敢碰一下。
这种今天难以想象的约会,在当时已经是一种幸福。而对另外一名年轻人赵永福来说,这种幸福,与他无缘。
赵永福是北京人,1972年参军到海南,后又转至广东。1979年探亲时,赵永福特意回到北京。他面临着人生的一件大事:找一个老婆。
虽然日后长期从事婚姻登记工作,但当年的赵永福对恋爱与婚姻并无概念。
赵永福的嫂子给他物色了一个对象。在短暂的探亲假中,赵永福专程去女方家里,看望未来的女友。一面之后,赵永福便返回广东。
“那么一面就定下来了。那个时代和现在不同,男方更加看重女方的人品。”此后,赵永福和女友的爱情,开始靠信件来维系。两人在信中诉说着彼此的见闻和人生理想。一封封情书,横跨中国,传递着遥远的情愫。
和赵永福类似,在上世纪80年代初,年轻人更习惯用情书的方式敞开心扉。彼时,恋人之间相互以“同志”相称,情书中也不忘写上对革命工作和四化建设的渴望。更多的爱意,掩藏在字里行间。一封封发黄的旧情书,成为那个时代对爱情的最好纪念。
日子在延续,赵永福每个月都给女友写信,诉说思念。鱼雁传情,成为这对年轻人的恋爱方式。
而在北京,张玉梅下班后,李聚德都要送她到家门口。但在路上,他们却不敢拉手。
两人的脚步踏过路上的黄色落叶,咫尺也如天涯。
简陋婚宴 1980年9月,张玉梅和李聚德都已年满25周岁。按照晚婚标准,两人已可结婚。但是促使两人当年结婚的理由,如今看来却有些无厘头。
“那时,厂里正在发煤气灶,只有结婚的才可以领取。”为了能领到一台煤气灶,张玉梅和李聚德开始匆忙地准备婚事。
彼时,因为落后的经济状况,人们对婚姻的态度尚未上升到“神圣殿堂”的阶段,柴米油盐的生活才是实在的幸福。
结婚前第一件事,就是到厂里开结婚证明。按照当时的规定,只有单位允许,两人才可以结婚。
用了一天的时间,张玉梅跑遍数个办公室,领到了一张盖有车间、人事、厂办印章的结婚证明。证明上写道,“我所职工张玉梅申请结婚,证明其确为我所职工并特此批准”云云。
1980年9月19日,两人带着户口簿,来到原丰台区革命委员会东高地街道办事处申请结婚。结婚证书印刷得很简单,红色的薄纸封面上印着“结婚证”三个字和一颗黄色五角星,结婚证书内也没有两人的照片。
一张简陋的证书,让两人结为夫妻。而距离举办婚礼,他们还有相当多的工作要做。
张玉梅遇到的第一个难题就是房子。在办结婚证明时,她特意和厂领导提出此事。交涉后,厂方分给两人一间单身宿舍作为新房。
新房位于厂内一间筒子楼的2层,面积仅10平方米,四面无窗。张玉梅将这间新房戏称为“小黑屋”。手表、自行车、缝纫机、收录机,当时流行的四大件,两人一样没有,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憧憬即将到来的婚礼。
当年10月19日,是两人大喜之日。婚礼前一天,张玉梅做了一件奢侈的事,她特意去王府井的四联理发店,花20多元烫了一个当年最流行的发式。婚礼前夜,她一直趴着睡觉,怕压坏发型。
婚礼当日,喜宴设在婆家,前来祝贺的亲友则只能骑车或坐公交车前往赴宴。婆家借了邻居的两间房,共摆了3桌酒席。因为空间有限,前来贺喜的人吃过饭就走,不能多做停留。
和张玉梅的婚礼类似,赵永福结婚时,也只是回京在家中摆了几桌流水酒席,宴请亲友后简单了事。
没有车队,没有摄影,没有喧闹,没有蜜月,上世纪80年代的婚礼既温馨又简陋。对很多人而言,婚姻成为生活中的一项严肃的任务,而并非幸福的纪念。
结婚之后,张玉梅和丈夫搬进“小黑屋”。她仿效邻居,将煤气灶搬至门前,作为简易厨房。
虽然条件艰苦,但夫妻二人感情牢固。在那个年代,离婚被视为道德败坏,终老一生是无数家庭追求的目标。
(责任编辑:黄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