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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晓义:“地球村”里的中国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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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天安排廖晓义和四川结下了不解之缘。

  就像预先画好的一个圆圈,30年间,背负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古训走遍了大半个中国,游历了世界五大洲之后,廖晓义再次回到了生她养她的故乡。这个年过半百的瘦弱女子,要依靠民间的力量在这片土地上创造一个理想家园。


  她是一个哲学硕士,一个环保志士,但今天的她更愿意称呼自己为:一个中国公民。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理解这个看似普通的身份到底意味着什么。我们所期待的公民社会尚在成长之中,我们所倡导的公民精神尚在培育之中。

  那么,廖晓义又是如何在30年间领悟这一切的呢?

  2008年6月,汶川大地震后一个月,中国民间环保组织“地球村”的负责人廖晓义来到地震灾区。

  在被称为“中国公民社会元年”的2008年,无数志愿者从四面八方来到四川灾区。此前他们的社会身份各不相同,他们的生活方式各不相同,他们的财富能力各不相同。但在2008年5月,并没有任何人发出任何号令,他们把平日里放不下的都放下了。

  每一次灾难都是对公民精神的检验。当中国大地上再一次凝聚起一股自发的力量时,眼前这些有担当、有行动的积极公民,让曾经是中国最早一批环保志愿者的廖晓义决定参与到灾后重建中。而她的计划不仅仅是盖房子那么简单。

  四川省彭州市通济镇大坪村,地处海拔1500多米的龙门山,村民共有280多户,800多人。在这个几乎被震毁了全部房屋的山村里,廖晓义想要建起一个生态家园:“乐和”。

  廖晓义说:“乐和家园,就是我们想实施的一个生态文明的理想,它包括绿色生计,就是要建立乡村的生态经济;绿色生活,建设乡村的生态民居;绿色伦理,建立乡村的公共空间,包括文化活动、书院、活动站等;还有绿色参与,建立村民自我管理的生态协会;绿色养生,就是建立乡村诊所,中西医结合的,特别能够弘扬中医文化的乡村诊所;再一个就是绿色安全,包括从山体保护、水源保护到垃圾分类的、整体的环境管理体系。”

  和大多数中国人一样,生态文明这个概念对于20年前的廖晓义来说,还是一个前所未闻的陌生名词。

  就在日后被廖晓义认为决定了她一生命运的1988年,朋友的一篇论文,在她的生活中掀起了波澜。一切看似十分偶然。

  廖晓义的同学方玲送了她一本论文,主题是关于人和自然的关系。人类需要与环境友好相处,这个在今天已被普遍接受的观点,在经济快速发展的20世纪80年代的中国还显得势单力孤。方玲的这篇论文并没有引起任何反响,但有的时候,能影响到一个人也许就够了。

  不过,此时的廖晓义还只是一个开始关注环保问题的知识分子。她真正明确自己的人生走向,还是在5年之后。

  1993年5月,廖晓义飞赴美国,与在那里读书的丈夫团聚。在这个千万里之外的国度,她第一次接触到了各类从事公共服务的民间组织。

  尊重自己作为独立个体的权利,相信草根渺小却不可藐视的力量。年届不惑的廖晓义在汹涌而至的激情中,冷静而清晰地辨识出了实现自我价值的路径。

  1995年,廖晓义离开丈夫回国。第二年3月,一个将对未来十几年的中国环保事业产生重要影响的民间组织——“地球村”问世。但作为一个新生事物,“地球村”和它的创办者都面临诸多困难。

  比个人处境更艰难的是“地球村”的运作,当时这种民间组织还很难找到资金来源。中国社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大小事情都由政府包揽,廖晓义和她的“地球村”,到底想做什么又能做什么呢?

  “其实,我们做的所有的事情,就是一个目标,就是推动公众参与。也就是通过公民意识和公民参与来推动公民环保。”

  早在廖晓义出国的1993年,学者梁从诫就在北京成立了中国第一个民间环保组织——自然之友。

  不仅仅是环境问题。一个公众不参与、不关心、不监督、不推动的社会,不可能进步。一个不能培育出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公民的国家,也难以完成真正的现代化。

  1998年,廖晓义作出了一个即便在今天都会让很多人觉得无法理解的举动。她填写了《志愿放弃美国绿卡登记表》,在理由一栏里她写道:留在中国搞环保。

  “地球村”发出的草根之声,来自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从1998年开始,廖晓义把距离北京市区100多公里的延庆县碓臼石村,建成了环境教育基地,用实际行动来提高村民素质和环保意识。10年来,不断地有志愿者来到这里实践自己的理想。

  开始于1996年年底的垃圾分类试点和随后的绿色社区实践,是廖晓义创办的“地球村”最早倡导的。

  现在廖晓义已经不记得,4年时间里自己和同伴到底重复了多少次同样的话,也记不确切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看他们的目光变得友善和理解。

  他们就这样打开了一扇通往公众的大门,第一次看到了自己影响公共事务的力量。

  2000年,正在第二次申办奥运会的北京市把建设绿色社区写进了申奥报告,并作为一项政策颁布实施。

  2000年6月,在创办“地球村”4年后,被称为“中国最有影响力的环保人士”的廖晓义获得苏菲环境奖。这是中国人第一次得到这个有着“诺贝尔环境奖”之称的国际大奖。

  评审会对廖晓义的评价是:永远不知疲倦地推动中国公众参与环保运动,并卓有成效地提高了中国公众的环保意识,鼓励他们改变生活方式。

  一个人的力量究竟能有多大?在中国改革开放的30年里,廖晓义和无数个中国人回答了这个问题。

  普通公民廖晓义用自己逐年扩大的影响力影响着越来越多的人。

  与此同时,无数个中国普通公民正在成长。2008年,中国的民间环保组织已有3000多家,其他各种民间组织和不同领域的志愿者队伍也在悄然壮大。

  一个公民社会开始孕育生长。就在廖晓义为乐和家园寻找资金的时候,整个中国都已经行动起来了。

  有人写道:“在我的人生经历中,这些情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这正是改革开放30年孕育的公民意识在中国大地的觉醒吧。”

  2008年9月,廖晓义又一次来到大坪村。这一回,她带来了两家大型基金会为乐和家园提供的200多万元建设资金。站在廖晓义身旁的,除了大坪村村民,还有她从西安、昆明、成都等地请来的建筑专家。他们将免费做设计、画图纸,自己出钱做模型,自行承担路费和食宿费。他们的名字是志愿者,他们的身份是中国公民。

  电视报道见今晚20时央视经济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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