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卫东
黄裳的藏书印痕
翻开《惊鸿集》,一行行隽秀字迹映出了一个几十年前或“挥汗理书”,或“拥炉题识”学人身影
黄裳先生是当下知名学者、藏书家,曾有人揣测:“黄裳嗜书如命,青年时期就开始藏书。
黄先生题跋,多谈得书故事,流传始末、藏家掌故及与书商的交往等,买书藏书的点点滴滴,诉诸笔端,读来引人入胜,不类那些干枯、烦琐的版本考订,所以他十分推崇黄丕烈、傅增湘。如他跋明抄《吹剑录》、《幻迹自警》:“嘉业堂书于劫中散出,先有一部归朱嘉宾,后张叔平更巧取豪夺以去。张以事遁香港,久不敢归,其书则由三马路新张之文海书店售出,余获其多种。今所见刘翰怡书之前后有朱张二印者,则皆如此展转以出者也。”寥寥数语,将嘉业堂书散出故事及自己购书过程勾勒清晰,读来韵味无穷。
又如他跋《永乐刻〈刘尚宾文集〉》:“(王)季玉为虞山赵烈文娅婿,所藏颇富,多获之旧山楼,抗战中游蜀,其家困居金陵,无以为活,乃举所藏售之估人,精本不少????又谈及滂喜斋书将散出,有荛翁跋宋椠颜氏家训等,力不足以获之,聊记所闻于此。近来异书间出,而苦无买书之钱,云烟过眼,此事殆亦不足深慨,惟积习未尽,闻之殊不能不动心也。后日估人约余往观海宁钱氏所藏,闻有柳如是手抄书及荛翁校跋周易本义,傅节子手抄明末五小史、稿本国榷及劳季言所校书等,恐亦未能谐价,只能过屠门而称快而已。”将书籍流散过程与自己的购书心境结合起来,面对精善之本而囊中羞涩,只能过屠门而大嚼,其惋惜不甘之情表达得淋漓尽致。
唐弢曾说过:“书话的散文因素需要包括一点事实,一点掌故,一点观点,一点抒情的气息;它给人以知识,也给人以艺术享受。”这一点深得黄先生赞赏。黄先生很重视书林掌故、书籍的流散过程,这些也都是其题跋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他的题跋、书话内容酌料甚多,也深得人喜爱。他在书坊中走动多年,结识了不少阅历深广的书交商,如上海的郭石麒、杨寿祺,北京的孙实君、孙助廉等,并劝他们就所知见的善本与藏家流散故事记录下来,最后都无结果,实为憾事。
翻开《惊鸿集》,一行行隽秀字迹映出了一个几十年前或“挥汗理书”,或“拥炉题识”学人身影,你会体会到意想不到的韵味也许你会想到《荛圃藏书题识》和《西谛书跋》。■
《惊鸿集》
黄裳著 东方出版中心2008年10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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