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亲历
文/图本报记者 马利民
面对记者的相机，李荣荣快乐地举起手做了个“V”字。这个小姑娘很不怕生，聊了一会儿，就从记者手上抢过笔，在采访本上画了一个四肢叉开的小姑娘，并歪歪扭扭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李荣荣”：“这个就是我，嘿嘿。”
李荣荣的妈妈叫王明仙，是四川省茂县人民检察院的一名干警。1月5日至10日，四川省人民检察院组织首批极重灾区检察干警以家庭为单位来成都参观休整，王明仙特别带着女儿一起出来玩几天。
像每个四川人一样，我们闲聊起“5·12”当日和其后一些天的工作生活。王明仙说，在检察长周文波的指挥下，他们一直在巡逻、执勤、救灾，一直到5月20日那天，她接到荣荣的电话，女儿问她，“妈妈，我的右手怎么短了一截？”当时，她和帐篷里的人都哭了。
在王明仙的叙说中，记者仿佛“看”到了那令人痛彻心扉的一幕。
5月12日那天，荣荣在北川曲山幼儿园，父亲和奶奶当时也在北川，在地震中遇难了。荣荣获救时已经在废墟下被埋了48个小时，但是她并没有用孩子本能般的哭闹来宣泄她的恐惧，相反，在获救时，她用稚嫩而坚定的语气说：“谢谢解放军叔叔！”在场的士兵无不动容。
在被送往医院时，小荣荣还清楚地说出了爸爸妈妈的姓名。由于一时难以联系上她的家人，小荣荣又提供了姑妈的住址和乘车路线。几经周转，医院终于和她的妈妈王明仙取得了联系。
检察长周文波随后想办法，安排王明仙坐直升机去绵阳，才让她在医院里见到了孩子。那时，荣荣右手已被截肢，左手拇指坏死。荣荣问医生，我的手什么时候能长出来，听得医生护士偷偷掉眼泪。当时，王明仙心里疼极了，女儿平时最爱的就是跳舞，在以后漫长的人生中，她要怎样面对右手截肢、左手拇指被切除的残酷事实？
王明仙讲述的时候很平静。记者并不认识她们母女，只是随机选择了她们作采访对象。片刻的震撼之后才恍然想起，刚才荣荣做手势、画画，都是用的左手。她羽绒服右边的袖管里空了半截。
王明仙说，其实，获救的最初几天，荣荣的情绪状态并不好，一睡下就被噩梦惊醒，一个劲儿地喊救命，那几天几乎就没睡过觉。后来荣荣被送到北京进行了两个月的康复治疗，在心理专家和医生的悉心照护下，孩子笑容多了，也不哭了。现在荣荣在绵阳跟着爷爷，老人连遭丧偶丧子之痛，状态也很不好，她特别希望能调到绵阳工作，方便照顾老人孩子，但又怕给组织添麻烦，不敢提要求。
荣荣是这次休整活动中惟一的小姑娘。四川省人民检察院检察长邓川很喜欢这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在准备出发参观、等待大巴的时候，把她拉过来逗她说话。在旁边人的鼓励下，王明仙向邓川说了自己的情况，并表达了想调到绵阳的愿望。她很不好意思地表示，自己的要求可能过分了。
“你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我听说过你的情况，但今天才见到你和孩子。你是我们检察干警中的英雄，我们有责任照顾好你的生活和工作。”邓川回答得很干脆，并马上喊来了干部处的同志具体安排这件事。
荣荣母女和其他灾区的检察官及家人在成都度过了轻松快乐的一周。邓川告诉记者，省检察院为加强对灾区检察院干警的人文关怀和心理安抚，专门组织人员赴灾区进行调研后，安排了这项参观休整活动。首批结束，近期还会组织第二批第三批，让从地震以来一直辛苦工作的灾区干警们好好休息调整一下。
现在，荣荣和妈妈已经离开成都返回家了。这个快乐的小姑娘好像还没完全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值得欣慰的是，她有妈妈、有爷爷，还有很多很多爱她关心她的人。记者在心里默默祝愿，让她一直这么快乐下去吧。
本报成都1月12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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