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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白领 出租车上遗失巨额公款 不敢跟父母说
年三十儿独自过 “58万没找到,这年没法过”
空荡荡的房子、一包泡得发涨的方便面,2008年刚刚“晋升”为白领的张霞(化名)不会想到,今年的大年三十儿竟过得如此孤单。
2008年12月1日,她与另一名男同事不慎将公司的58万巨款落在出租车上,由于至今不敢告诉父母,张霞决定春节独自过年,以免父母看出破绽。
“过完这个年,我会开始打工一点点还钱。”经过两个月不分昼夜的寻找,张霞终于明白是时候面对现实了。
新闻主角
姓名:张霞(化名)
性别:女出生年月:1982年事件:2008年12月1日下午2时30分,她和同事在去银行的路上不慎将58万元现金落在出租车上。此后,她曾将奖金额度提升到15万,但至今仍没有巨款的下落。自幼家境贫寒的她曾打算卖房还债。
时间:大年三十8:00
地点:位于白家庄的某处出租房
骗家人值班独守出租房
大年三十儿一大早,张霞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当看到来电显示是家人时,她犹豫了几秒钟后才缓缓按下了接听键。
“妈,今年三十儿正好轮到我在公司值班。”面对家人催问几时回家过年,张霞把这个早就在心里编好的理由搬了出来。虽然语气有些犹豫,但一向信任女儿的母亲还是没有怀疑。
“又躲过一天。”放下电话的张霞如释重负地说,她从半个多月前就开始担心过节回家的事,“58万没找到,这年没法过”。
自2008年从酒楼转到这家私企当文员后,张霞一直与人合租住在白家庄的一栋老楼内。平时工作再忙,作为独生女的她也会每个月回家一次。而丢钱的事情发生后,她却再没回过位于房山某村的家。每次父母来电话,她也只好用“工作忙”搪塞过去。
听她说,每年一到春节,家里除了父母、姥姥姥爷,还会来很多亲戚。为了“躲”这个年,她事先已想了很多理由。
“我现在真没心情过年,我怕我表现出来,让父母知道真相。”张霞说。
大年三十儿下午,张霞从外面买了一些泡面回家。在走到楼附近时,一名卖菜的阿姨认出了她就是电视上播的那个丢钱女白领,正想追问的时候,张霞急忙跑回了家。
虽然已经尽量在镜头前不露出脸,但最近某电视节目还是把她的脸曝了光。“幸亏是夜里播的,万一被父母看到,真的没法解释。”
张霞说,不光是卖菜的阿姨认出了她,现在就连房东也知道了她丢钱的事。“我求了她半天,她最后终于同意让我按月交房租,不用再一次性交三个月的了。”她说。
时间:大年三十19:30地点:出租房内
泡面是年夜饭10点蒙头入睡
这个时候应该全家人都在等着春晚开始吧,不知道母亲准备了什么样的年夜饭犒劳忙碌了一年的家人。而此时,百里之遥的张霞面对的却是一包泡发了的方便面。
面包、方便面、馒头,最近一段时间,这些食物已经冲淡了张霞的味觉。虽然是大年三十儿,可口袋里的钱却不允许她吃一顿正经的年夜饭,加根火腿肠就已经算是有年味儿了。
从中午开始,手机里的短信就开始不停地蹦出祝福的话语,她却懒得一一回复。此时她想起的是与她一起把巨款落在出租车内的那名男同事,原本抬手想发一条过年短信,但最终还是没有按出发送键。
“让他好好过个年吧。”张霞告诉记者,她怕一旦同事看到她的名字,便会想起丢钱的事。
刚过晚上10点,外面的鞭炮声正到酣处,张霞却蒙上了被子,企图用这种方式与外界的欢乐隔绝。
时间:大年初一10:00地点:朋友家
和知情同事聊天老板电话催还钱
一个人过年总是觉得有些落寞,初一上午,张霞决定去以前在饭店打工时的同事家坐坐。
由于同事早就知道丢钱的事,与她们交谈,张霞反倒很轻松。虽然都是打工,每月只有1000多块钱进账,朋友们却一直没提让张霞还钱的事。
“她们的家在外地,受金融危机影响,春节都没回去。”张霞说,自从丢钱后,这帮姐妹没少接济过她,最多的曾借过她上千元。
初一晚上,张霞留在了同事家过夜。原本刚刚找回的过年感觉,却被一通电话打破了。原来是公司老板再次打电话来催她筹款还钱。虽然这番话她已听过很多次,但在大年初一的晚上再次听到,还是让她有些难受。
时间:大年初三中午 地点:房山的家
硬着头皮回家村口买礼品
初二一早,张霞再次接到家人催她回家的电话。“有些事也不能总是逃避。”张霞回到自己租的房子里,挑选了一件鲜艳的衣服,并精心打扮了自己,以免父母发现自己过于憔悴。既然决定回家,这场“戏”就要演到底。
原本今年过节,成了白领的张霞想给父母多买些礼物,但现在却只能从简。“房东给了我一些她自己做的泡菜,我就带回家了。”她说,城里的水果比较贵,所以她是在快到村子时才买了一些橘子带回家。
“怎么瘦了这么多,工作累的吧。”面对母亲的问话,张霞只能笑着搪塞过去。母亲哪里知道自从丢钱后,女儿四处奔波找线索,已经掉了十几斤肉。
时间:大年初四 地点:房山的家
躲在自己房里父母尚不知情
已经是回到家的第二天,除了吃饭外,张霞尽量都会待在自己的房里。从丢钱后,她的感冒就一直没好利索,只有不在父母面前的时候,她才敢大声咳嗽。
而当父母问起为何一向活泼的女儿现在变得沉默了,她总是解释公司工作太累,想一个人休息会儿。
“我一看到有人打电话,赶紧就要躲起来。”张霞说,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如何向父母开口提及丢钱的事。
面对老板的催促,张霞环顾了这个并不宽裕的家。4间大瓦房几乎是用父母大半辈子的心血建成的。母亲一直在村里的一间服装加工厂上班,每月仅有600元的收入,而父亲干的是泥瓦工,到了冬天这个时候几乎接不到活。现在七旬的姥姥、姥爷也和他们同住。“即使把房卖了,也就三五万块钱。”张霞说,但到时一家人就会面临无家可归的窘境。
对话主角
我该面对现实了
法制晚报(以下简称FW):大年三十儿的时候,怎么没到朋友、同事家一起过节呢?
张霞(以下简称张):其实我想找着一起过年的人很多,但是最后还是选择了一个人过,毕竟大年三十儿是和家人团圆的日子,如果人家家里出现我这么一个外人,会觉得别扭的。
FW:过完年后,你还想继续寻找出租车司机或者捡到钱的人吗?
张:会继续找的,但不会像现在这样天天什么都不干,满大街海底捞针,我可能会在节假日去找。
FW:你的意思是节后你会开始正常的工作?
张:是的,我该面对现实了,必须要打工还钱。
FW:还是在原来的公司?
张:肯定是,我欠老板这么多钱,他不可能让我离开。老板说让我先找人借钱还他一部分,要不公司周转不开,很难维持经营。
FW:以你的工资,你计算过什么时候才能还清这笔债吗?张:算过,可能要30多年。我一分钱的工资都不能拿。以后连350块钱一个月的房子我都租不起了。
FW:现在老板还是每天打电话催你吗?
张:过节这两天好一点,他们也回南方过年了。
FW:老板天天逼你还钱,说实话,你怪过他吗?
张:真的没有,58万是他的,我们这是小公司,58万是一笔不小的周转资金。现在生意不好,没了这些钱,公司随时面临倒闭,我能理解他的心情。而且事发后,他也没有怀疑过是我们监守自盗,我已经很感激他了。
FW:丢钱的事你已经瞒了父母两个月了,你真的打算一直瞒下去吗?
张:只要我还能撑下去,我就不会说,除非老板逼得我没办法,不到最后我不会卖祖屋的。父母年纪都大了,如果房子卖了,一家人真的会无家可归。
文并摄/记者冯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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