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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个心怀百姓的人” 追记中共四川省南江县纪委书记王瑛(下)(图)

  “对消极腐败现象,她恨之入骨,总是一查到底,决不姑息;但对人民群众的疾苦,她总是柔肠百结,感同身受。”南江县沙河镇党委书记李玉甫说:“王瑛书记就是这样一个人。”

  在南江,在巴中,面对记者,无数的干部、群众为李玉甫这段话提供着“证据”。

  不能让老百姓失望

  对于事关稳定和谐大局的民生问题,王瑛坚持作为监督检查的重点。

  在担任南江县纪委办公室主任期间,李玉甫发现一个规律:王瑛签出来的信访件,只要笔迹划破纸背、字形扭曲,不用看肯定是损害群众利益的信访件;王瑛接电话只要一改平时的温婉,声音变调,不用问肯定是接到了损害群众利益的举报;王瑛在纪委常委会上,拍桌子发火了,不用问肯定是在研究损害群众利益的案件。


  “老百姓最不容易,他们找到我们是信任我们,我们不能替他们伸张正义,就会让他们失望,甚至绝望。”王瑛常常这样告诫南江县纪委的干部。

  2008年灾后重建期间,王瑛的身体已极度虚弱。一天,她正在病床上接受化疗,得知八庙乡有群众反映有人在救灾物资上“动手脚”。

  王瑛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对抗震救灾款物使用监督管理作了周密安排。经过查证,群众反映基本属实,该乡党委书记、乡长、分管副乡长分别被免去职务,并调离该乡,4名责任人受到党纪政纪处分。

  为使用好每一份抗震救灾资金、每一笔抗震救灾物资,她组织制定了《关于严明抗震救灾资金物资管理使用监督的纪律规定》。同时,面向社会公开聘请了17名义务监督员,深入重点部门、重点乡镇开展监督。县纪委监察局落实专人24小时接访,并在重灾乡镇集中设立现场投诉点,调查核实群众反映的问题。

  在抗震救灾期间,王瑛亲自批示处理有关抗震救灾信访举报36件,解决群众具体问题14起。

  王瑛的办公室里,有一张钢丝床。抗震救灾期间,王瑛一直住在这里,对群众反映到县纪委的信访问题一件一件进行督办、对抗震救灾资金物资管理使用一项一项进行落实。窗外,就是临时安置广场,她时时刻刻关注着的百姓就在视线之中,就在她心中。

  筑起百姓心中连心桥

  在南江县上两乡洋滩村,有一条河把村子分成两半,村民住在河这边,农田却在河对岸。

  “一年四季,村民要想去对面农田里干活,都只能赤脚过河,祖祖辈辈都是这样。”洋滩村的吴伯均说,有一年发洪水,几个老百姓过河抢栽抢收,差点被水冲走了。

  直到2004年7月,这里架起一座铁索桥,村民们再也不用涉水过河了。“这多亏了王瑛书记。”吴伯均说。

  原来,那年7月的一天,雨后初晴。王瑛到洋滩村检查贫困户帮扶工作,偶然看到一个农民拄着一根长木棒,背着一袋农家肥,在河中央的深水区艰难地向河对面走去。

  “你们看看,那个老乡多危险呀!要是突然来了大水咋办?”王瑛立即停下脚步,对随行的乡村干部说,“难道这附近就没有别的路可走吗?”

  “最近的铁索桥也要走5公里,老百姓常年都是这么过河。”村主任岳刚说。

  “老百姓过河这么危险,这么艰苦,咋不想办法修座人行桥呢?”王瑛沉着脸问道。

  “规划搞了好几次,就是因为没资金落实不了,我们以后再慢慢想办法吧。”一名乡干部说。

  “这件事情不能再说以后了,必须马上行动。”王瑛马上让乡里找来技术人员,现场确定修桥的位置。王瑛当场表态:我负责给你们协调建桥所需的钢绳、铁丝、水泥和资金。乡村负责组织老百姓投工投劳、开挖基础和安装。基础工程明天就开工,3天后,我专门来检查。

  “为了寻找修桥的最佳地点,王瑛书记在河边的乱石草丛中来回走了三遍。”岳刚说,“她还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说如果有困难直接找她。”岳刚回忆说,王瑛只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要保证质量,不要做成豆腐渣工程。

  3天后,王瑛又带领县林业局、以工代赈办等部门负责人来到该村,现场协调解决建桥所需的400米钢绳、50公斤铁丝、5吨水泥和3万元资金。

  一座长120多米、宽1.5米的铁索桥建成了,老百姓多年的期盼变成了现实。为铭记王瑛对百姓的关爱,村民自发在这座铁索桥头的一块大石头上刻下了三个醒目的大字———“连心桥”。

  “铁索桥建成后,王瑛再次来到这里,亲自从桥上走了一遍。”李玉甫说,看到“连心桥”三个鲜红的字时,王瑛欣慰地笑了,转过身来说:只要我们心中有百姓,百姓心中就会有我们。

  两个书记亲自来照管

  “王瑛一路走好!”王瑛去世后,殡仪馆外面有一个黑色的挽幛格外引人注目。挽幛是用最普通的黑布和竹竿做成的,上面的字甚至有些歪歪扭扭。

  手持挽幛的是几位“背二哥”(从事搬运工作的农民工),他们一大早从南江县匆匆赶到巴中市,裤脚还来不及放下,沾满灰尘的手还没来得及清洗,他们眼里饱含着泪水,长久地伫立在殡仪馆门外不肯离去,只为送王瑛最后一程。

  送挽联的人当中有一个人叫韩佳峻,一家“背二哥宾馆”的负责人。提起王瑛,韩佳峻就忍不住泪流满面。“我是服过刑的人,服刑期满申诉的时候认识的王瑛书记。”韩佳峻说,王瑛让我好好工作,干出成绩来,让社会承认我是个好人。

  “背二哥宾馆”有4层楼,里面住的都是“背二哥”,每人每晚收费5毛钱。“我敢说,这是世界上最便宜的宾馆了。”韩佳峻说,当初开这家“背二哥宾馆”的初衷是想赚钱的,但听了王瑛书记的话,要为社会多做好事,就建成了公益性的宾馆。

  除了这家宾馆,韩佳峻还开了一家“感恩餐馆”。餐馆里窗明几净,“背二哥”在这里只需花两块钱,就可以吃上一顿热腾腾的饭菜。

  “背二哥”廖庆和来南江县城打工已10多年了。“以前我们就住在附近的红星桥下,头上罩着背篓随便睡在地上。”廖庆和说,外面的饭吃不起,就在街角拿个瓦罐自己煮白米饭吃。他说,现在太好啦,每天都吃热乎乎的饭菜,每天都可以睡个安生觉。

  “之所以叫感恩宾馆,就是对王瑛书记感恩。”韩佳峻说,“她改变了我的一生。以前在别人眼里我就是社会垃圾。听了王书记的话,我现在事业越做越好,别人对我的评价也变好了。2005年,王书记劝我入党,2006年,我已经是入党积极分子了。”

  有一件事,韩佳峻忘不了。那是在2007年春节,南江县委领导请背二哥会餐。已查出肺癌的王瑛叫服务员另外拿来公筷,她不喝酒,就用公筷为大家夹菜,把关心送到每位“背二哥”的心坎。韩佳峻说:“王书记,你的病又不传染,你还做得这样细心啊!”王瑛笑着说:“为了大家更健康嘛!”一句话说得在座的“背二哥”们眼眶都湿润了。

  采访之后,廖庆和唱了一首《背二哥之歌》:“农民工初次进了城/没有人把我们来照管/三顿吃的"神仙饭"/夜晚睡的水泥板/夏天的日子倒好过/就是蚊子咬我的脸/冬天的寒风来刺我/蓑衣搭着盖脚杆/不是娃儿要念书啊/这活儿真的没法干/我进城干活十多年/没有见着党的政策这样宽/两个书记(注:时任南江县委书记青理东和县纪委书记王瑛)亲自把我们来照管/他们嘘寒又问暖/亲手给我们盖被单/农民工没有好住处真是难/她立即召集几大班子来捐款/建了民工好宾馆/只花半元钱/又有水来又有电/开水放在枕头边/服务周到真齐全/协助农民工把活儿干/协助农民工又收款/农民工生了病还要送医院/农民工的好处说不完/共产党的政策万万年……”

  听者心酸。

  让她休息比死都难受

  “王哥,你生前总是忙、忙,今天我们终于可以一起给你过生日了……”2008年11月28日凌晨两点,王瑛灵前响起了低回的生日歌。

  这天是王瑛的生日。这个生日,她在另一个世界参加。朋友们围着她的遗体,为她轻声吟唱生日歌,尽情挥洒着泪水和悲痛。

  “王哥”、“瑛儿”,是好友对她的称呼。正如这两个名字,她在朋友心中,既有男人般豪迈,又有女人的柔情。

  南江县水利局局长郑琼曾任南江县纪委副书记,和王瑛共事多年,是她生前好友。“有两个词最能准确地概括王瑛,一个是"铁骨",一个是"柔情"。”郑琼说,王瑛的“铁骨”,表现在她不畏权贵、顽强拼搏;王瑛的“柔情”,表现在对违纪干部、对朋友、对亲人的关心和爱护。

  “初识王瑛,是1998年在人代会上。”郑琼说,当时王瑛穿着打扮很得体,只是头上别了一个白色的卡子。“我当时还很奇怪,怎么会戴白色的?”郑琼说,后来才知道,当时她父亲刚刚过世,按习俗应该戴孝,参加会议的王瑛是用白卡子代替白花来悼念父亲。

  “王瑛是一位热爱生命,意志坚强的人。”王瑛好友曹曦文说,几年来,王瑛承受了太多的伤痛。2001年春节,她患严重的子宫肌瘤,做了子宫全切手术;2002年11月,她丈夫张勇右手患骨瘤做了假骨移植手术;2005年5月,她年逾七十的母亲得了乳腺癌;2006年7月她被诊断为肺癌晚期……“在这一连串打击面前,她选择了乐观与坚强。”曹曦文说。

  2006年7月,南江遭受了特大旱灾,王瑛连续10多天冒着酷暑战斗在抗旱第一线。7月25日,她几次晕倒在抗旱的路途中。当同事强行将她送进医院时,检查结果让所有人都惊呆了———“肺癌晚期”。

  “王瑛怔住了,怀疑、惊恐、绝望的眼神让人心碎。”曹曦文说,王瑛呆呆地在病床上坐了两天两夜,一句话也没讲,丈夫张勇的头发白了一大半。

  但是很快,王瑛就恢复了以往的镇静与从容,主动找到医生说:“我不能倒下去,我还年轻,不能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从那以后她只字不提自己的病情,带着对生命的热爱与渴望,积极配合医生治疗。

  “在她的包里最常见的是三样东西:止痛药、化妆品和口香糖。”曹曦文说。每当上班疼痛难忍的时候她就悄悄地服上几粒止痛药,每当要剧烈咳嗽之前她就反复咀嚼口香糖,每当气色不好的时候,她总是躲在角落里迅速地涂上胭脂,抹上口红。她这样做,是为了让老百姓看见她面色依然“红润”心里踏实,让亲人朋友们少些担心,她不想把担忧与伤感带给别人。

  “她是个坚强的人,视工作如生命。”张勇说,他曾经劝过王瑛好好休息,但不坚决。因为他知道,如果让她休息的话,比死都难受。当年确诊癌症时,化疗刚刚结束,王瑛就坚持出院,临走时医生叮嘱她做些快乐的事情,她回到了工作岗位上。在此后两年零四个月的日子里,除去化疗时间,王瑛一直战斗在工作第一线,有194天都在抗洪抢险、抗震救灾和案件查处现场。

  在生命的最后日子里,躺在病床上的王瑛依然牵挂着挂联乡镇的受灾群众。她无数次打电话要求对救灾款物进行跟踪监督,把救灾物资及时送到受灾群众手中。离开人世的前一天,王瑛还专门安排机关同志代她到挂联的乡、村走访慰问,了解灾后重建和贫困群众安全过冬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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