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精神病女儿先后发疯 63岁老父遭砍头破血流

　　两女儿先后发疯 63岁老父遭砍头破血流

　　核心提示：

　　大女儿高考落榜，受了刺激，患上精神分裂症，一家人从此不再安宁。

　　老伴不堪重负，患了病无法治疗，离开人世。

　　二女儿婚姻不幸，步入了姐姐后尘，甚至比姐姐的情况更严重。

　　打人，砸东西，逃跑，父女三人的拉锯战从未间断过。他忍痛用锁子把两个女儿锁在一起。破碎的家靠着六旬老汉撑着，上周五，他的头被女儿打破，他手捂伤口，来到妇联求救……

　　亚心网iyaxin.com讯 （本网首席记者 白素君） “求求你们，救救我！我实在没法管她们了……”一位衣衫褴褛的老汉“扑通”跪倒在地，放声嚎啕大哭。

　　老汉的额头上还在流血，有些殷红殷红的，有些已然变成暗红色。显然，这是新伤，衣服明显是刚刚撕破的。

　　63岁老父长期挨两女儿打 不愿报警

　　这里是沙湾县老沙湾镇妇联办公室，不速之客是镇妇联主席祁兴燕第一次见到。

　　祁兴燕使劲搀扶，老汉却不肯起身。

　　祁兴燕要带着老汉去医院包扎。他嫌花钱，拒绝了。

　　这天是2月20日，周五。

　　老汉叫雷志生，今年63岁，住在老沙湾镇包家庄村。

　　这不是老人第一次受伤，他当天从家里“逃”出来之前，小女儿用铁锨打破了他的额头。

　　此前，有时是大女儿“动武”，有时是小女儿，老汉“宁可挨打，也不报警”。

　　女儿为什么要打父亲？挨打之后，老汉为何不肯报警……一连串的疑问在祁兴燕脑海里产生。当晚，她送老汉回家。

　　21日，周六，本来是祁兴燕的休息日，她再次来到雷志生家。

　　记者跟随前往。

　　老人生活贫困，最值钱的家具是电视，也是邻居送的

　　包家庄村，一栋孤独的矮屋，院子没有围墙，几只鸭子正在啄食，“嘎——嘎——”地叫着。

　　土坯房有点孤单，前后都没有人家，离居民点约有一公里。

　　一位瘦削、头发花白的老汉迎出来，佝偻着身子，脸上带着笑。他就是雷志生。

　　这天，他换了件深蓝色的上衣，裤角处磨起了毛边，大头鞋脏兮兮的，依稀能辨出是咖啡色。

　　“你们来了！快进屋。”老人拍了拍膝盖和胳膊肘上的土。

　　老人的卧室同时也是家里的厨房

　　铁火炉，三张木板床，几张旧木凳，一个橱柜，是老人家主要的家当。屋里最值钱的是电视，是邻居送的。

　　老人住在外间，这是厨房，也是卧室。

　　里屋紧挨火炉，是小华和小月的屋子。小华是老大，小月是老小，姐妹俩的房门上挂着锁。

　　大女儿小华没考上大学受刺激，患精神病已14年

　　透过虚掩的房门，记者看到，一个身材发福、头发凌乱的女子，坐在床边朝我们笑。

　　这是小华，今年32岁，老汉说，她患精神分裂症已经14年。

　　说话间，一个蹲在地上玩耍的女子突然身起，要往外走。老人拦住她：“要去哪儿？回去呆着。”

　　女子站到水龙头跟前，开始接凉水，大声唱歌。

　　“这是小月，她最近不吃饭，天天喝凉水，不知道是咋回事？”老汉用余光瞅着小月，怕跑出去。

　　雷志生坐在床边，堵住里屋的门。“两个疯女娃，可把我苦惨了！”老人泪水涟涟，“自打她们生病后，我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小华1994年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精神受刺激，当时被查患有精神分裂症，曾住院治疗。母亲开始照顾小华的起居。

　　无钱治疗，精神病愈来愈重

　　2003年，老人的妻子患上了肺气肿，家里拿不出钱，只能让小华出院。

　　老人说，老伴的情况稍微好了些，小华又住院了。此后五年，母女俩的治疗都间断地进行着。

　　当时，小月的身体和精神都健康着，嫁到了沙湾县乌兰乌苏镇，挑起了伺候母亲的担子。

　　“后来交不上住院费，老伴病情加重，走了。”老人记得，那是2007年10月。

　　安葬了老伴，老人代替老伴照顾小华，“我想给娃治病，没准哪天她就好了”。

　　小华饿了，老人变着花样做吃的；渴了，他把水端到她嘴边；拉屎拉尿了，他给她清洗床铺。他盼着，奇迹能发生。

　　“我最怕她乱跑，动不动还打人。”老人说，最远的一次，小华差点儿跑到乌鲁木齐，“我整夜睡不着，快找疯了，她是我亲闺女呀！”

　　老人把小华关在里屋，在门口放了根棍子，支了个盆子。女儿一有响动，他就跟在后面，女儿去哪儿，他跟到哪儿，上厕所也不例外。

　　手头有钱了，老人就送小华去医院，但治疗一直间断进行着。

　　“大丫头发病时啥都不知道，身边有啥拿啥打，砖头、棍子……抓起来就扔。”老人说，小华打他时，他不敢跑，怕她放火烧了房子。

　　每天早上八点，女儿还在熟睡，老人起床忙活着做早饭。

　　大女儿精神病严重，老父悉心照顾；无论犯病跑多远，老父都未曾放弃过，坚持要把女儿找回来。

　　吃药，洗脸，换衣服……小华需要老人全方位的伺候。夜里，等小华入睡了，他才能入眠。这还算是比较正常的生活。

　　小华犯病时，他整夜睡不着。

　　“有时候，我忙着做饭或稍不留神，小华就跑了，我得骑着自行车到处找。”每次寻找小华，老人都带着馒头，饿极了就吃干馍。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要找到你。”多年来，不管小华跑多远，老人都未放弃过。

　　一个患病的女儿，已经让雷志生精疲力竭了。他没想到，二女儿也步了大女儿的后尘。

　　小女儿结婚后经常挨打，离婚后也患上了精神病

　　去年5月，小月和丈夫离婚，原因是“性格不合”。

　　“从那以后，小丫头像变了个人，越来越不对劲。”老人说，小女儿是经常挨打才离婚的。

　　回到娘家后，小月经常半夜惊醒，嘴里喊着前夫的名字，含混地乞求着，“求求你，别打了”。

　　离婚之初，她外出打过零工。

　　但到同年8月底，小月的脾气越来越大，会为小事动手打人。9月9日，石河子绿洲医院诊断，她患了“未定型分裂症”并住院治疗。

　　交不起住院费，小女儿也只能回家

　　11月6日，老人交不起住院费，小月回家了。

　　“她不肯吃药，见人就打。”老人想不出好办法，啥也不干了，坐在凳子上看护一双女儿。

　　白天，两个女儿病情稳定时，老人抽空做家务，晚上就把女儿的屋子反锁着，时刻听着里屋的动静。

　　俩女儿同时犯病让老父心力交瘁

　　但两个女儿同时犯病时，他就应付不了了。

　　有一次，两个女儿在里屋打架，老人开门劝阻。小月拔腿跑出屋，他在后面追，跑跑走走，离家越来越远。半路上，他遇到好心的司机，硬把小月抬上了车。

　　“冬天下了雪，顺着脚印还好找；夏天，她们有时躲进麦草垛，我喊破嗓子都找不到。”老人说。

　　小月的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拿起东西就打人。老人把刀或剪刀等危险物品都藏了起来。

　　去年11月中旬，老人把两个女儿锁在里屋，在里面放了尿盆。

　　最近的邻居离老人家有一公里，生活基本靠村里人的帮助

　　王勇思是离雷志生家最近的一户村民，两家相距将近一公里，他见证了老人多年来的不易。

　　原先，王勇思与雷家较近，有钱后的村民盖了新房，他家也搬到了居民点，“现在，村里只有雷志生还住着父亲留下来的土屋”。

　　王勇思说，老人把精力都放在女儿身上，极少买菜，衣服是村里人送的，一年到头吃不上一次肉。

　　他知道，最让老人费心的是两个娃娃，她们动不动就往外跑，老人年纪大了，很难追上。

　　去年冬天，王勇思曾跟着老人一起寻找过小华。

　　大女儿犯病 用铁铲砍老父，老父不顾伤势，追回女儿

　　那天是12月20日，王勇思想给老人送点菜，刚走到雷家门口，意外发生了。

　　“小华拿着铁铲，冲到门外面。老人捂着头，鲜血直流。”王勇思说，老人顾不上擦去头上的血，冲出门追女儿，边追边喊她的名字。

　　王勇思追了两公里，拦了一辆出租车，连拖带拽把小华塞进车里。

　　他经常看到老人在自家门口发呆，最近这些年，他没听小华和小月叫雷志生一声“爸爸”。他看到的是，老人把好吃的留给了女儿。

　　村里人也经常帮助老人找回犯病出走的女儿

　　“老汉是个热心肠，以前家里情况好的时候，经常帮我们。”王勇思说，老人虽然和村民处得不错，但村民很少去他家，尤其是小华犯病时，都不敢靠近。

　　2月12日，小华独自跑到离自家四五公里外的贾家庄村，好在遇到了马建玲。“不到她家不知道，进门一看，太可怜了。”马建玲说。

　　当天早上，马建玲倒垃圾，见小华站在自家门口，“吃午饭时还站在原地”。小华那天穿着红毛衣，外衣很旧，却很干净。“我以为她迷路了，劝她到家里吃饭，可怎么拉，她都不理我。”

　　马建玲叫来村民，村民和镇里联系了，正在演节目的村民认出了小华。镇里设法把她送回家。

　　为找女儿，雷志生曾磨破四双布鞋。他最奢侈的花费是脚上那双大头鞋，是为了找女儿才买的。

　　两女儿病越来越重，一个跑了就不回来，一个打人越来越狠

　　最近，老人发现，小华跑了后不回头，小月打人越来越狠。

　　父女三人每月只有两百元低保金，老人拿不出更多的钱给她们治病，把她们反锁在里屋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20日，老人开门给女儿“透风”，结果被小月手中的铁锨击中。

　　“好在我躲得快，抓住她的手。”雷志生患有风湿病，但他的心愿是把女儿都送到医院，“我能活到哪天还不知道，我要是先死了，她们咋办？”

　　村里为老人办低保和残疾证，可还是解决不了问题

　　该村村委会主任常世荣说，村里给老人的女儿办了低保和残疾症，“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老人年纪大了，将来谁来养他？”

　　在常世荣眼里，老人很拘谨，有困难不说，即使找领导也是为了女儿跑了的事，村民集体为他寻找女儿的事发生过几次。

　　祁兴燕正在设法为老人捐款。

　　（小华和小月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