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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地产业占据国务院十大产业调整振兴规划中最后一席,这则据说是经由全国人大常委会原副委员长之口传递出来的信息,迅速在网络上蔓延。更神的是,一天的工夫,股票市场上的房地产板块就闻风而动,大量资金流入地产股。
中国的房地产行业似乎迎来了绝地反击的复苏时刻。
然而,很快,“消息源”成思危在接受央视经济半小时访问时表示,是媒体误读了他的意思。所谓房地产行业列入国务院十大行业振兴规划,是他根据获得的信息,“我现在讲的都是学者的观点,学者不可能代替政府去做决策,哪个列入规划,哪个不列入规划,这是政府的事。”
根据成思危的叙述,房地产列入十大振兴规划,其实是《中国证券报》2月17日发布的新闻,题目叫做《能源局官员说,能源业振兴规划被房地产规划取代》;作为佐证,另一家媒体则声称,此消息得到了住房和城乡建设部某官员的证实。在这个事件中,尽管成思危一再表示自己已经不再有官员身份,但媒体和市场似乎并不在意,“人一走茶就凉”的习惯,在他这里没有产生作用。于是,一桩新闻脉络并不复杂、检索起来相当容易的事件,借助成思危的影响力而被无限放大了,并如某些人所愿那样迅速传递到市场。
想想看,在这个事件的缘起乃至放大过程中,分明让人感觉有一股说不清但极其强大的力量渗透其中。房地产业与能源产业的PK,不过是整个事件的前奏,一个小小的吸引关注的噱头。而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官员的只言片语,也只是在进行必要的铺垫。直到成思危出现,事件的转机也就出现了。很简单,以成思危在学界和政界的双重影响力,足以对市场产生连带反应。此时,能仅仅怪媒体或公众误读吗?
如果我们再联系到相关部门及地方政府想方设法的救市努力,自然就会明白,事情真的没有那么简单。北京市成立促进房地产开发项目加快落地实施协调小组,开通批量办理绿色通道,促进已出让土地尽快开工建设。上海市旨在帮助房地产企业融资的地产项目证券化政策,已经进入实质性阶段,其能否起到“托市”作用让外界浮想联翩。成都、武汉、重庆、天津等地也纷纷开始实行“购房落户”政策,以助推房地产业的及早振兴。此外,在接受央视记者访问时,全国工商联房地产商会会长聂梅生对房地产行业现状心怀忧虑,认为空置量巨大已危及中国经济安全。聂梅生表示,房地产商会也是房地产振兴规划的积极参与和坚定支持者。
此前,有论者高度评价广东政府工作报告删除“发挥房地产支柱作用”的举动,其实大可不必高估此类举动的现实意义。文本上的“支柱作用”固然可以删除,而发展路径上对房地产业的高度依赖,却不是轻易就能删除的。更何况,中国房地产业发展至今,也已形成相对稳定的利益链条,其影响市场、操纵政策、游说高层的能力不容小觑。从此番十大产业振兴规划“被误读”事件,即可见一斑。
市场规模数万亿元,涉及国计民生的房地产业当然需要振兴、需要走出困境,但在眼下的低迷期或者叫调整期,我们应该首先弄明白,房地产业需要的是满足哪方面利益的振兴。是已经攫取了巨额利润的地产商人,还是依靠征地支持财政收入高速增长的地方政府?或者是渴望买房却在高企房价前无奈而郁闷的民众?其实,民众也不希望将市场主体对立起来,他们只是希望,能够住上价钱便宜、质量上乘的宜居住宅。
如果企图以动用政府救助、牺牲民众利益为代价振兴房市,那才是真正的误读和误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