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地方法院2月24日至26日一连三天继续密集开庭审理陈水扁家庭涉及的南港展览馆案、龙潭购地案、“国务机要费案”及海外洗钱案四大弊案,并再度传陈水扁出庭应讯。按照计划,台北地院24日上午审理龙潭购地案,下午审理“国务机要费案”及洗钱案,25、26日也是整天的庭期。其中,24日的庭审是1月19日龙潭案庭审的改期,同时也是陈水扁第二次出庭应讯。
根据特侦组的起诉书,在龙潭购地案中,陈水扁、吴淑珍夫妇被控分得贿款1亿元(新台币,下同)和600万美元;在“国务机要费案”中,陈水扁与吴淑珍涉嫌共同诈领及侵占“机要费”,共计1.415亿元。
陈水扁等将犯罪所得的款项汇到境外隐匿,涉嫌洗钱罪。台北地院曾于1月19日首次开庭传唤陈水扁,检察官当场追加起诉陈水扁“藉势藉端勒索财务罪”、“非主管事项图利罪”两项罪名。
陈水扁在上次出庭全部不认罪后,相隔一个月再出庭,但情势已有很大转变。在这一个月时间里,扁案同案被告包括前竹科管理局局长李界木、扁家友人蔡铭哲、前力麒建设董事长郭铨庆等人,纷纷在法庭上对龙潭案与南港展览馆案表示认罪。在“国务机要费案”部分,前“总统府”出纳陈镇慧也已经全数认罪。甚至连陈水扁的儿子陈致中、儿媳黄睿靓、妻舅吴景茂与吴景茂妻子陈俊英也都在洗钱案部分认罪,并请求认罪协商。妻子吴淑珍也坦承在龙潭案与南港展览馆案曾收钱,承认要求对方直接汇往海外。截至目前,在首波被起诉的14人中,已有9人对所控罪名全部认罪,1人因病未出庭,不认罪的只有陈水扁、马永成、林德训3人。
左批司法右打蓝绿
面对四大案的其他被告纷纷认罪,陈水扁在诉讼策略上进行相当程度的调整。在庭审中,他对于检方指控的犯罪全然否认,而且左批“司法”,右打“蓝绿”政治人物。
陈水扁在24日上午的龙潭购地案准备程序庭出庭时,并未对案情多做说明,反而质疑检方立场偏颇,抨击检方在侦讯中通过光盘造假引他入罪,并再度将李登辉、马英九拖下水。陈水扁声称,程序正义跟实质正义一样重要,他提出前中信金副董事长辜仲谅在龙潭购地案的笔录中有许多不实之处。陈水扁更举出马英九特别费案为例,当初侯宽仁笔录内容与证人的供词有些许出入就引起轩然大波,因此他相当不信任特侦组的办案讯问。至于李登辉的部分,扁则是爆料李登辉和“台联党”拿了2到3亿元“金援”,也确实使用随扈人头洗钱,特侦组没调查,现在却独独侦办他,因此他质疑特侦组立场偏颇。陈水扁还痛批检察官有政治立场。他指出,去年大选期间,检察官吴文忠曾经掌握陈水扁家友人张玮津的前夫、别称“巧克力”的艺人和马英九之间的“亲密”光盘,当时谢长廷阵营准备拿这张光盘打击马英九,却被吴文忠压下来。而陈水扁律师也配合陈水扁说法,提出光盘的证据力不足以让检方追加“藉势藉端勒索财物罪”及“非主管职务图利罪”二罪,但一一遭到检方的反驳。检方批评扁律师只会围绕着侦讯光盘做文章,接着抨击扁律师老是旧话重提,很多阅卷功课不去做,只会拖延诉讼时程。
在24日下午庭讯时,针对“国务机要费案”,陈水扁也拒绝认罪。扁律师则提出十点声明推卸陈水扁在其中的罪责,将陈水扁与吴淑珍切割,并把责任推给任内出纳陈镇慧、前办公室主任林德训、马永成。律师同时提出机要费案应该立即停止,因为现任“元首”(马英九)并没有权力对于前任“元首”(陈水扁)所核定机密的文件进行解密、注销。对于是否“违宪”的问题,目前仍在进行行政诉讼,因此要求应立即停止机要费的审理并返还证物。律师也再次提出“大水库”理论,当初法官蔡守训审理马英九的机要费时,有指出马英九因公支出的部分,大于实质请领,因此获判无罪。陈水扁在担任地区领导人期间,因公支出新台币两亿多元,超过检方所起诉的不法所得1亿多元,要求针对机要费部分,应比照判决无罪。
在25日庭审中,扁律师更是展开绝地大反攻,主张龙潭案中包括证人辜仲谅、辜成允、魏哲和以及被告吴淑珍、蔡铭哲、李界木、郭铨庆、蔡美利等18人对陈水扁的证词,均无证据能力,甚至连陈水扁自己的笔录都推翻了,希望未来实质审理时,法官能重新调查。当天,陈水扁直到晚间8时后才有机会发言,独自讲了1小时45分钟。他不改前一天大肆爆料台湾其他政治人物收钱和绯闻的作风,仍旧对他人提出诸多指责,并要求法官勘验所有证人审讯光碟和笔录,甚至提出希望未来司法官训练时,也应增加一项训练课程,让司法官到禁见房做收容人一个星期,让司法人员自己也试一个“咸淡”。
台湾媒体评论说,这是陈水扁使用“乌贼战术”,拖其他人下水,却没有证据。有民调显示,七成民众认为其爆料不可信。
庭讯到最后,陈水扁又希望法官将心比心,不要再继续羁押他,并自称“虎落平阳被犬欺,龙困浅滩被马踢”,认为自己今天的情况,都是被检方打压,“把我斗倒办死。”
由于庭讯过于冗长,案件审理进度缓慢,审判长裁定,于3月4日、10日、11日、18日持续针对陈水扁部分案情开庭。
频频出招拖延庭审
台北地方法院密集开庭审理扁家四大弊案,陈水扁方面为了助扁脱困,频频出招,企图拖延庭审的诉讼策略昭然若揭。台湾“高等法院”20日以声请法官回避无理由,再次驳回陈水扁声请承审法官回避的抗告。陈水扁24日庭审中,提出以软禁在家取代羁押也未获同意。
一方面,开庭前指控检察官串供、禁食、探监、公布光盘,动作频频。陈水扁2月20日早上忽然向外宣布,由于对特侦组、对司法侦讯的强烈不满,他要用“死谏”表达不满,再次绝食。绝食到第4天,吴淑珍首次前往台北看守所探视陈水扁,成功劝其进食。去年11月12日,扁首度绝食后,5天就送医,而20日二度绝食,距离24日开庭一样也是5天。
另一方面,开庭时全力拖延庭审进程。为了拖延庭审进展程度,陈水扁和律师“精心策划”,展开大反击。在声请承审法官回避的抗告被驳回后,提出台北地方法院审理不公平,递状声请更换法院。24日一大早,扁委任律师郑文龙拿着厚厚资料来到台湾“高等法院”,指出台北地院审理不公平,希望将案子能移转比如士林地方法院或板桥地方法院等未受分案干扰的法院管辖。接着扁委任律师从侦讯证人光盘下手,批评特侦组检察官用诱导、恫吓的方式问话,侦讯光盘也没有全程纪录,出现严重瑕疵,将告发朱朝亮、吴文忠、李海龙、越方如4名检察官滥权追诉、教唆伪证。郑文龙声称,他对检方起诉书的内容、起诉的金额一再的更改,对检方公信力存疑,他认为检方是想扩大案情犯围,扩张起诉,想让扁律师方面无法掌握案情内容。
最后,故意以冗长发言消耗庭审时间。台北地方法院25日继续提讯陈水扁开庭,由于扁律师罗列146页待争执的证据清单,并采逐字念稿,整个庭讯几乎都在进行证据力的攻防。
追查金改 全面备战
扁家弊案审理程序庭连续三天,检辩双方攻防持续展开,特侦组方面也全面备战。吴淑珍为了“保夫救子”,2月初向特侦组递出第二份陈报状,内容交代国泰世华保管室巨额现钞来源,包括各领域的老板,人数多达20人,粗估扁家收受约30亿。据称,中信金“少东”辜仲谅送出6.4亿元;国泰金董事长蔡宏图是5亿元。目前,元大总裁马志玲则是2亿元;台新金控董事长吴东亮、已故的台湾“经营之神”王永庆、裕隆集团前董事长吴舜文都传出送入扁家1亿元;远东集团总裁徐旭东、华南金控董事长林明成送出5000万元;台积电董事长张忠谋送了2000万元;烨联集团董事长林义守,还有《自由时报》创办人林荣三、日盛金控董事长陈国和也传出送钱;抢SOGO经营权失利的蔡辰洋、廖伟志也被点名送了1000万元。不过,针对吴淑珍点名,不少企业老板都断然否认。
截至目前,特侦组在第一波起诉查扣的扁案资金,约4.1383亿余元,而在第二波侦办过程,目前查扣的扁案资金,只有扁儿媳黄睿靓父亲黄芳彦办公室的现金及黄百禄家中的支票。其中黄芳彦的一千万,被怀疑是来自扁家国泰世华银行保管室的一小部分。如果黄百禄家中的亿元支票,经查明确是来自扁夫妇,除了扁家不法所得将再增加一亿元,黄百禄可能会因涉协助掩饰、隐匿扁家不法所得而触犯洗钱罪。
检方在吴淑珍递出陈报状后,加快侦查脚步,近日逐一传唤这些企业主,或传唤相关财团财务主管说明资金流向。20日继续从决策面出手,以证人身份约谈当初“行政院”的“二次金改”五人小组成员,包括前“经建会主委”胡胜正、前“国安会咨询委员”陈永诚。23日在第三地,密讯台“中央银行”总裁彭淮南。25日持续侦办“二次金改”,陆续约谈三名证人。特侦组追查扁家弊案的部分,19日已经将前101董座陈敏熏改列行贿罪被告,他也是在“二次金改”中,唯一被列为行贿罪的企业家。
林其旺
岛内舆论
凯撒之妻法则vs.阿扁之妻羞耻 台湾《苹果日报》近日发表评论说,领导人配偶对自己的身份有一定的确认,不会做出逾越身份的事,这项传统来自罗马帝国时代的凯撒之妻,她谨守分际,远离政治,更不会利用老公权势图利,因为这个美德,后来被政治伦理家尊称为“凯撒之妻法则”。也许今后世界上会出现另一条新名词———“阿扁之妻羞耻”,把扁夫妇当成政治史上的负面教员。
文章摘录如下:
吴淑珍坦承接受过20家企业主的捐献,一时之间社会大哗,才知道原来企业主与“总统”家有如此庞大的金钱关系。企业家不是“凯子爹”,不会乱给钱,给钱当中的意图与对价关系,是大家关切的重点,也是判定扁罪行的要素。
吴淑珍的爆料颇有豁出去的意味,也把这么多企业家扯进来当防火墙。现在“政府”纾困救企业都来不及,哪敢把20名企业主按贿赂罪起诉,否则经济成长不止-8.36%,可能会-50%了。
如果20个企业主不能判贿赂罪,那扁、珍拿的也就不是贿赂款了;不是贿赂是什么?当然就是政治捐款了。那扁、珍还能被判贪污罪吗?
阿珍这招捏蛇七寸的招式很厉害,拿台湾经济命脉———企业当盾牌。但此事很难善了。就算企业贿赂或捐款部分摆得平,其它部分还是脱罪不易。这件案子波涛汹涌,给台湾很重要的教训,包括政商关系的分寸界限,“总统”家人的身份与行为准则,法律不够周详的地方,像是“政治献金法”、“阳光法”以及其中的“财产来源不明罪”等等,都需要补强与增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