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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无群众,不配当民警!” 追记成都市大邑县公安局民警谭东(下)

  2003年四川省大邑县公安局“十佳民警”称号、2005年成都市交管局“交通岗位能手”、2008年成都市公安局抗震救灾先进个人……谭东家中的书桌上,一叠叠码放整齐的荣誉证书,无声地透露出这位平凡英雄从警十年来的辉煌和光荣。


  自从1999年脱下戎装,穿上警服,十年间,谭东文明执勤,公正执法,处理了多少交通事故没人知道,纠正多少交通违法无从算起,但他加班加点、昼夜执勤的身影,青山绿水记得;冒着生命危险、跃进刺骨的冰水救人的场景,周围的群众永刻心头。

  没有义薄云天的壮举,没有轰轰烈烈的故事。有的只是平凡、琐碎的点滴,有的只是热爱生活、满腔热情的品质。

  “谭东,平凡英雄真性情!”无论是同事、战友,还是家人、朋友,对于他的评价,都出奇的一致。

  一根托起生命的麻绳

  在西岭执勤组的事故处理救援车上,盘放着一根麻绳。麻绳有拇指粗细,二三十米长。看似普普通通,但不知挽救了多少生命于危难之中。

  2008年12月29日夜晚,那个惊魂瞬间,落水男子祝林在湍急的水流中绝望地挣扎着,眼看就要被汹涌的水流吞没。

  周围的群众急成一团,但渠壁陡直,无人敢跳。危急时刻,谭东把麻绳的一端往腰间一捆,纵身跳进冰冷刺骨的渠水中。下到渠中,水很快淹到谭东的脖子,他艰难地游到祝林旁边,右手抓住祝林,将绳子绑在其腰间,使劲将其往上推,渠边的群众同时往上拉。

  祝林得救了,谭东正是用着这根麻绳托起了生命垂危的落水群众。

  “这根麻绳是谭哥调到西岭雪山执勤组后亲自采购的。他老说,西岭雪山地势复杂,沟壑众多,没根麻绳备用怎么能行?”同事杨霄感慨地说,现在这根麻绳,不仅仅是根救命绳,还在许多交通事故中派上了大用场。

  2008年10月,在花水湾大桥上的一个弯道上,一辆旅游大巴因不熟悉道路,与对面行驶的一辆小轿车迎头相撞,把发动机撞坏了,开不了了。

  “我们也是用这根麻绳把车子拖到修理厂的。”杨霄告诉记者,虽然自己来西岭雪山执勤组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但用这根麻绳拖走的车子已经多的数不清了。

  经过4个春秋岁月的磨砺,这根麻绳依旧结实耐用,它会继续忠实地履行谭东赋予的神圣使命。

  垫资8000元的新厕所

  “5·12”那次震颤,让西岭执勤组的厕所也成了危房,四面墙塌了三面,房顶的瓦砾散落了一地。从那个时候起,谭东就考虑着给大伙修建一个新厕所。

  “原来最怕的就是上厕所。由于厕所是旱厕,夏天上厕所,蚊虫叮个不停;冬天上厕所,上下左右冷风直钻。”杨霄回忆说。

  隔三差五地,谭东利用自己的休息时间,从山下把一车车水泥、砖瓦、水管五金等原材料往山上运。一段时间后,新厕所建成,不仅比过去大了许多,而且卫生状况比以前不知强了多少倍。

  “让我们意外地是,谭哥还在厕所隔壁的浴室里装了一台崭新的热水器,这样我们终于可以在夏天洗上热水澡啦!”杨霄说。

  新厕所盖起来了,热水器装上了,但大家压根不知道,这一切的花费是谭东用自己的8000元垫上的。

  在一页已经皱巴的纸上,记者看到名为《西岭勤务组驻地厕所及及维修开支表》的账单:水泥1吨,560元;小青瓦,12000块,1920元;沙子,两方,200元……

  家门口那条崎岖山路

  谭东的老家在四川省遂宁市安居区白马镇黄桶坡村,这个生于斯、长于斯的男人,多年来一直保留着朴实、感恩的本色。

  最让谭东头疼的是家门口那条崎岖的山路。一条黄泥路是村里的“主干道”,村民们卖菜赶集都走这条路。由于集资困难,这条路一直没有硬化,一下雨就泥泞不堪,人难行,拖拉机、汽车更是常常深陷泥坑动弹不得。

  2003年夏天,谭东回老家接母亲去大邑县看病。车开到路口,因为下了好多天的雨,路面泥泞不堪,车子怎么也开不到家门口,只好停车走路。晚上雨大天黑,什么都看不见,谭东和妻子汤静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家门口走去,多少次差一点就摔倒在地,有的地方泥浆很深,他们的雨鞋甚至灌进了泥水。

  谭东在生前的手记中感慨道:不知道生活在老家的人们,一年四季种庄稼用的化肥和农资是如何运进村的,还有生产出来的粮食,不知要费多少力气才能运出去。

  看到这样的情况,谭东不但率先捐款200元,还利用回老家的机会,挤出时间来亲自动手修路,拉石头,砌保坎,平路面,汗流浃背还不休息。

  “今明两年村上修路只要一动工,给我留20米自己来修!”谭东对村支书留下了这样的承诺。

  虽然谭东已经离去,虽然家里依然困窘,但妻子汤静表示,自己一定会完成丈夫的遗愿,给村里捐1万元用来修路。

  一件没织完的咖啡色毛衣

  谭东离去后,妻子汤静一直在织一件毛衣,咖啡色的。

  谭东平时非常俭朴,常年四季都是一身制服,他常常说,“要那么多衣服干啥,有两套衣服能换洗就行。”

  由于谭东常年四季在西岭雪山执勤,天寒风冷,作为妻子,汤静非常心疼自己的男人,用自己的空闲时间给丈夫织毛衣。

  汤静告诉记者,已经织好了一件黑色的毛衣,它已随着谭东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在那个国度温暖着他,呵护着他。

  “咖啡色这件,专门选了细线来织,这样更暖和,更贴身。”汤静眼里噙着泪水说,原本打算今年春节让他穿上新毛衣,一家过一个团团圆圆的幸福年。而今,却阴阳两隔,只能在梦中相见。

  “前几天的夜里,我真的梦见他在山上指挥车子,他的模样在我的眼里越来越模糊,渐行渐远。在他生前,我经常上山去陪他。山上风大,冬天特别寒冷。我有低血糖病,夜里,谭东就用他灼热的手掌,按压我的后背,给我暖背,一直到天亮。我的爱人走了,没有人给我按压背心了。这些天我继续在织那件原本是给他织的毛衣。织好了,我要穿着它,就当穿在谭东的身上。”

  采访中,有记者问汤静:下辈子还会找警察吗?

  “如果生命有轮回,来生我还当谭东的女人。不管他干什么职业,我都要嫁给他。”

  两个难以实现的心愿

  谭东从警前,参军十八载,谭东的部队在条件艰苦的新疆。

  谭东在部队里就素有“拼命三郎”之称。谭东的战友、成都市印钞公司工会主席刘乾军回忆说,谭东当副连长时,部队号召养猪种菜,他带领全连在戈壁滩上挖坑、搬石头,填上新土,建温室大棚种菜。当时,连长回家探亲,前后两个月。谭东除了抓后勤养猪种菜,还要抓军事训练,有两次累得晕倒。

  “转业后,我们战友几乎每年都要聚一聚。每次,我们都要谈一起驾车重返新疆,重返我们曾经付出热血和青春的部队,每到这个时候,谭东都很激动。”刘乾军叹息道,“可惜他就这么匆忙地走了,这个曾经一诺千金的人,却永远不能实现自己的承诺了。”

  谭东留下了两个未竟的心愿,一个是对战友,另外一个是对家人的。

  一直没有时间陪家人外出旅游的谭东,曾给妻子和女儿许下一个诺言:退休后带她们到香港、澳门等地去走一走。

  “我知道他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可是现在……”妻子汤静欲语泪先流。

  谭东匆匆走了,把无数的遗憾留给了同事、战友、家人,但他无愧于鲜红的党旗,无愧于闪亮的警徽,更无愧于西岭执勤点门前的几个大字:“心中无群众,不配当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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