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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亲人身边的莉莉恢复了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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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很多和陈华一家相似的农民工家庭需要得到社会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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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莉莉在花园里摘了一朵花送给躺在病床上输液的妹妹薇薇 |
莉莉笑了
快乐对孩子来说永远都是那么简单。
昨日,当大家犯愁如何帮苦命姐妹走出恐惧阴影时,3岁的姐姐莉莉笑了:一个卡通玩具气球,就让她活泼起来。同样让人欣慰的是,1岁的妹妹薇薇的病情也得到控制。
姐妹俩的遭遇,也牵动了热心市民和全国网友的心,不少人表示愿意经济上帮助姐妹俩,还有人担忧父亲陈华无力抚养一双女儿,萌发领养想法。
送人领养,还是义不容辞的坚持?陈华的选择是“砸锅卖铁也要把女儿养大”。
童心未泯
一个气球逗乐莉莉
昨日凌晨,重医儿童医院住院部病房,陈华被折磨得焦头烂额:1岁的薇薇因病痛影响不停哭泣,哭声传到病房外的走道,让人揪心的疼;姐姐莉莉自前晚接到病房后,长达三四小时不吃不喝不说话,眼神惊恐。
“妹妹乖乖,你喜不喜欢这个气球?”隔壁病房一位妈妈走到莉莉面前,把手中的米老鼠氢气球递给她。
莉莉不说话,也没伸手接,但眼神却停留在气球上。妇女手扯气球线,米老鼠在空中“跳”起来。让陈华不敢相信的一幕发生:莉莉慢慢伸手接过气球,模仿扯起来……10多分钟后,妇女离开病房,莉莉仍玩着气球。
“她开始变活泼了,后来说饿还主动喝饮料和吃饼干。”昨晨,陈华到隔壁房,准备感谢送来气球的好心人,得到的答案是对方早晨已带着女儿出院。
昨上午,莉莉在父亲陪伴下,坐上投币儿童车。悠扬的音乐响起,前颤后仰的儿童车托着莉莉的身体起伏,她快乐得笑出了声。玩够了儿童车,莉莉还与其他小朋友一起追球嬉戏,兴起时索性躺在地上打滚,笑声不断……
莉莉对陌生人也开始不再害怕,每逢关心他的人问她妈妈咋样时,她很大方地回答:“妈妈在家里睡觉。”
良心医院
没收取任何治疗费用
姐姐在病房外快乐玩耍,1岁的薇薇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接受治疗。“她整个上午都在睡觉,但不再无端啼哭。”望着女儿头上的管子,陈华的语调较昨天明显缓和很多。
病房外,不时有病人家属在门边探望,唏嘘声不断。偶尔有人走到薇薇床头问询病情,同时鼓励陈华要坚强,还有人送来玩具给姐妹俩。
“生命永远是第一位的,治疗费的问题暂时不谈。”薇薇的主治医生介绍,知道陈华妻女的不幸遭遇,医院没收取任何费用。医生说,目前薇薇的肺部感染基本得到控制,但仍需进一步治疗。“顺利的话,过不了几天就可出院。”
昨下午,薇薇和莉莉的爷爷从丰都老家赶到了儿童医院。望着躺在病床的薇薇时,老人还未开口已老泪纵横。而原定从湖北赶来重庆奔丧的周传艳父母因“家中无钱”取消了行程,两个哥哥也因在外地打工,无法来渝看妹妹最后一眼。
陈华说,他将妻子的尸体在主城火化,然后把骨灰带回丰都老家,“就葬在我家附近那座山上,让娃儿每年都能去看她……”
爱心如潮
父亲拒绝他人领养女儿
昨日,本报关于两姐妹的报道,引来全国关注。不少网友看到报道后被感动得热泪盈眶,跟帖留言祝福两姐妹。还有外地读者和本地读者纷纷致电本报热线966988,表示愿提供经济帮助,有人甚至愿意领养姐妹俩。
渝中区读者刘女士说,她尤其关心薇薇,“我家庭条件不错,愿领养这个可怜的娃儿,供她读书大学。当然,她还是认陈华当爸爸。”有刘女士这种想法的热心市民还有七八个。北京的孙先生和河南的杨先生也给本报打来电话,表示愿提供经济帮助。
对于好心人的帮助,陈华很感激,但他表示不愿让别人领养他的女儿,“不然我对不起死去的老婆。”陈华说,他不能让任何一个女儿离开自己,“就算砸锅卖铁,也要把两个娃儿抚养成人。”
陈华对未来的规划是:事情处理妥当后,把女儿带回丰都老家随婆婆爷爷生活,他则继续进城打工挣钱养娃儿。
心理专家支招
告诉孩子 妈妈确实睡着了
莉莉真走出了恐惧阴影?昨晚,市心理危机干预中心首席心理治疗师杨发辉介绍,莉莉肯定没完全摆脱母亲一睡不醒后,她和妹妹险此饿死的心理阴影。目前,她表现的快乐只是恐惧情绪的转化:以为妈妈只是睡觉,而不是死亡。
杨发辉解释,3岁的孩子不能完全理解死亡的概念,最怕的是被亲近的人抛弃或漠视,莉莉完全摆脱恐惧心理阴影是不可能的。“之前不说话,这是孩子的一种心理防御。”杨发辉说,一个气球把她逗笑了,这是莉莉逐渐摆脱恐惧的一个好兆头。此时,陈华揪准时机给莉莉灌输这样一个信息:妈妈确实睡着了,但不管睡多久,醒来后都会跟我们在一起。“为了让莉莉接受这种说法,还需借助孩子爱听故事的特性,用类似青蛙会冬眠等故事让她理解妈妈为啥长睡不醒。”杨发辉说,每逢莉莉提到想妈妈时,陈华不应该回避妈妈死亡的消息,而是心平气和地告诉她死亡是怎么回事,但应强调“无论妈妈怎样,她都永远跟我们在一起”。
死者有昏厥史
尸检正在进行
“麻烦你问一下法医,她身上有没有外伤。”昨日,陈华找到记者,希望助他求证妻子的死因。
陈华猜测,妻子有可能是被歹人杀害,因为据邻居反映,几天以来他家的灯都是亮着的。“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妻子是病死的,一睡不醒离开人世。”支撑这种说法的理由是:结婚最初,妻子曾有莫名昏迷后又苏醒的经历。
周传艳会不会自杀?陈华很肯定答复“不可能”。他说,妻子最疼爱一双女儿,且经常在他面前说再穷也要把女儿抚养成人,怎么也不会丢下她们甩手而去。“不过她脾气的确有些急躁,经常被娃儿气得很久不说话。”他强调。
然而,同住老粮库宿舍的农民工刘玉辉等人则认为,周传艳有可能自杀。“房东要求每季度缴一次房租,而他家是每月缴一次……出来打工,一个女人带两个娃儿肯定很艰难。我们感觉她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且性格急躁。很可能是跟老公吵架后想不开,才走上绝路。”
长生桥镇社会事务办公室负责人陈斌称,据他掌握的情况,估计与刑事案件无关。
“尸检结果还没出来,一切猜测都没依据。”昨下午,来自南岸区公安分局长生桥派出所的消息称,周传艳的尸检仍在进行中。
进城农民工
如何真正找到家
关注农民工心理健康成新课题
昨下午,记者回访了陈华租房的长生桥镇百乐园社区,该社区像陈华那样,全家人背井离乡打工的农民工有不少。
陈华家的底楼,住着在粮站干搬运的江津农民工龚元华。谈及周传艳的猝死,他和妻子便接连叹息农民工进城谋生除了命苦,心里其实更苦。“他(陈华)家来这里住了1年多,没有一个朋友是很正常的事。我们来了3年多,朋友也仅限街上那个弹棉花的老乡和附近麻将馆老板。”
“找不到活干,每天却得吃饭,月底还得交房租。现在说起来,我都觉得心酸。加上老婆娃儿,甚至爸妈等着挣钱回家,我们焦心大得很。”龚元华说,他进城最初未找到活干时,焦虑情绪根本无法释放,老乡一个没有,找城里的当地人倾诉,根本不可能,“别人会觉得遇到了傻儿”。另一个农民工补充,“很希望社区有类似心理辅导室之类的,帮帮我们。”
距老粮站租赁屋不远处,有个工地,二三十个农民工正在作土建平场。
“进城打工六年,我找不到家的感觉。”45岁的老刘来自涪陵,他说,6年来,老婆随他先后在主城周边租过不少房子,看多了城里的灯红酒绿,却总觉难融入城市。甚至他在城里读大学的儿子到他的租赁房来玩时,“我们一家在一块,还是找不到家的感觉。很多时候,心里总感觉堵得慌,到底啥原因我也说不清。昨天,听说住老粮站那个丰都小伙子的老婆死了几天的事后,我突然想明白,其实我们需要的是心理关爱。”——老刘未进城前,在老家是教师。
就农民工进城盼心理关爱的想法,长生桥镇社会事务办公室负责人陈斌说,目前该镇对农民工的关爱着眼于青春期性心理和生殖健康内容,而农民工心理健康是“新课题”,镇里今后有着手农民工心理健康的想法和安排。但陈斌同时认为,关注农民工心理健康是专业性很强的工作,需“医生搞讲座或咨询”才出效果,社区干部做这个事还有局限。
本版稿件首席记者 黄艳春 实习生 杨雪婷 文 记者 钱波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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