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妈妈代孕为女儿挣学费 生产后难舍血脉情深

示意图

　　代孕妈妈

　　■一次代孕让她获得11万元报酬

　　■她生下的孩子满月后被抱走

　　■她心里藏着一个愿望，希望20年后，能看一眼那个孩子

　　很多人知道，王娟是一个单身妈妈。由于前夫的背叛，她不得不一个人承担抚养女儿的重任，付出了很多。不过，鲜为人知的是，为了女儿，她还曾借给别人“子宫”，做过一次“代孕妈妈”，去年生下一名男婴。

　　代孕让她获得了11万元报酬，解决了女儿今后上学的学费难题。

　　不过，她偶尔也有一丝失落。按照协议，代孕结束，双方永不再联系。尽管孩子与她没有血缘关系，但却是从她身上掉下的肉。电话那头，王娟的声音有些黯然。“说一点都不牵挂，那是假的。”王娟说，她有一个心愿：希望20年后，能看一眼那个孩子。她想知道，他长多高了，长得是啥模样，有没有成才……

　　为了女儿，她决定当“代孕妈妈”

　　生下女儿后，王娟曾发誓：“打死我，这辈子再也不生孩子了。”不过，时隔3年后，她却当了一次“代孕妈妈”，再次受了一回苦。

　　“也是没办法才做的。”王娟语气中，吐出一丝无奈。

　　王娟是江苏盐城人。2003年，22岁的她就结婚了，丈夫在私人公司做管理，收入不算低，两人感情也不错。第二年，女儿出生不久，丈夫开始频频“加班”。后来，在朋友提醒下，她才察觉出，丈夫有了外遇。她原谅过丈夫，希望他看在女儿的分上，与对方断绝来往。然而，丈夫却冷冷地回复她：“我的事，你别管。”

　　2006年，经过无数次吵闹，王娟终于妥协，与丈夫办了离婚手续。双方协议，女儿跟王娟，前夫每个月付300元生活费。不过，前夫只一次性给了2000元，就跟情人一起去了北京。王娟再也联系不上他了。

　　婚前，王娟曾在商场做营业员。不过，自从生下女儿后，她就没再上班，一心在家哺育女儿。“反正，丈夫一个人的工资，养活一家三口没问题。”王娟说，离婚之后，断了经济来源，她一下子慌了。

　　女儿吃穿要花钱，将来上学更需要一大笔钱，怎么办？王娟很清楚，她必须工作，不能坐以待毙。然而，对于只有高中学历的她，找份新工作不容易，找份好工作更是难上加难。一段时间，她在饭店刷盘子。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看到了一则报道，上面讲述一个女子帮人生孩子挣了很多钱。那是她第一次听说“代孕妈妈”这个名词，她忘了生女儿时的痛苦，内心变得蠢蠢欲动。为此，她特意登录网站，查了“代孕妈妈”有关介绍。

　　2007年，她在一个代孕网的站长牵线搭桥下，接到了第一笔业务。找她代孕的是对深圳夫妇，双方一切正常，只是妻子习惯性流产，每次怀孕都保不住孩子。

　　8月份，她和那对夫妇接触了一次。第一次见面，她对那对夫妇印象不错，那对夫妇也同意找她代孕。第二天，她还在这对夫妇陪同下，做了一次体检，确定身体很健康，适合怀孕。不过，那时她的内心又变得“复杂”起来。一方面，身边没有人代孕过，她本人也觉得很尴尬。另一方面她又认为这是她短期内能挣上“大钱”的好机会。“我听说，那个男的自己开公司，那个女的工作也好，两人挺有钱，就缺个孩子。”王娟说，代孕能“救”自己，也能帮上这对夫妻。

　　短暂的内心斗争之后，她还是决定，做一回代孕妈妈。

　　为了代孕孩子，她听歌、看书

　　为了将来方便随时了解胎儿情况，那对夫妇强烈要求王娟跟他们一起回深圳做代孕手术。一个离婚女人，突然又大了肚子，别人会怎么看？为了不引起非议，王娟也希望远离家乡。担心父母观念上接受不了，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她隐瞒了事实，谎称是去深圳一家工厂打工。

　　到了深圳之后，那对夫妇找了一个有电梯的住宅小区，将王娟安顿下来。经过医生两个月的调理，当年10月份，王娟做了试管婴儿代孕手术。“医生打了麻醉剂，疼倒是不疼，就是做完手术之后，为了胚胎成功着床，不能多下床走动。”王娟说，半个月后，她被确定成功“代孕”。

　　“代孕和自己怀孕一样，会有反应。”王娟说，怀孕头两个月，她吐得很厉害。那对夫妇专门请了一个保姆来伺候她。

　　孕妇比较挑嘴，那对夫妇吩咐保姆，一日三餐，只要王娟提出要求，保姆要尽量照办。她爱吃鸭和鱼，那对夫妇经常亲自给她买。当然，除了在饮食上格外照顾王娟，那对夫妇在精神上也格外关爱她。不仅问她爱看什么书，还打听她喜欢听什么音乐。

　　王娟介绍，其实她不太喜欢看书，也很少听音乐。不过，她清楚那对夫妇的用意，虽然不能亲自孕育孩子，但他们也希望孩子能得到良好的胎教。为了成全这对用心良苦的父母，王娟偶尔也会看看书、听听歌，她笑着说，那也是为了让自己打发时间。

　　“如果这样能对孩子有好处，那就更好了。”王娟介绍，尽管内心很清楚这不是自己的亲骨肉，但是看着一天天隆起的腹部，她还是衷心希望这个孩子和自己的女儿一样健康、聪明。

　　由于人生地不熟，加上身边没有一个亲友，王娟有时候也会感到孤单，心情会很失落，不过为了不让这种情绪影响到胎儿，她每天都会让保姆陪她出门走走，散散心，有时还去逛街。尽管合同中约定，不能经常外出尤其是逛街，不过那对夫妇却默许了。他们提得最多的要求是，不让王娟一天到晚看电视，每天只允许看一个小时。当然，抽烟、喝酒是更不允许的了。

　　合同规定不得打探对方身份

　　在双方签订的合同中，有这样一条规定：“双方一辈子永远不得打探对方的一切关于真实身份。”

　　王娟说，除了不知道那对夫妇详细身份，平时双方相处还是挺愉快的。由于工作比较忙，加上不住在一起，那对夫妇不会天天来看她，但基本能保证一周来看望她一次。有时，他们还会带她出去吃一些特色小吃。有一次，她不小心吃坏了肚子，那对夫妇很紧张，半夜开车来接她去医院，让她很感动。此外，那对夫妇每个月都会安排她去体检，通常情况下，他们会亲自作陪，实在抽不出时间，也会叮嘱保姆，小心伺候。

　　“尽管他们这么做，是为了孩子，但是他们对我的关心，也是发自内心的。”王娟觉得，那对夫妇人挺好的。也正因为这样，她一次次提醒自己，要照顾好自己，顺利把宝宝生下来。

　　产下男婴，她提醒自己“我不是妈妈”

　　预产期是2008年7月15日，不过早在一周前，那对夫妇就将王娟送进了医院。不料，这孩子偏偏迟迟不肯出来。

　　王娟清晰记得，女的很紧张，胜过了临产的她，每次“逮”着医生就问：“什么时候能生啊？”男的不在场，但也很关心，经常会打电话来了解情况。

　　7月18日上午9点左右，王娟肚子出现了阵痛，终于出现要生的迹象，女的惊叫着把医生喊了过来。

　　“第二次生孩子比第一次顺利得多。”王娟告诉记者，这次她只花了40分钟，就生下了一个男孩。“孩子的妈妈很激动。”王娟说，她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对方。

　　其实，王娟何尝不喜欢那个孩子？早在孩子没出生前，她就与那对夫妇沟通，建议他们该给孩子准备哪些必需物品。她看到漂亮的小衣服，也给孩子买过。她完全是以一个做妈妈的心态，等待这个孩子的。

　　不过，孩子出生后，她却不得不提醒自己：“我不是妈妈”。因为她清楚，有一天，她肯定要离开的。

　　此外，她也格外照顾孩子亲生父母的心情。“我如果表现得像一个妈妈一样，那对夫妇心里多少会有想法。”王娟说，那对夫妇在场时，她尽量把与孩子亲热的机会，全部交给他们，让他们充分体会为人父母的喜悦。

　　拿到11万元报酬时，她哭着说太想女儿了

　　在这次代孕过程中，双方约定代孕报酬为10万元。那对夫妇很守信用，采用分期付款的形式，每两个月付给她2万元。

　　按照约定，王娟生下孩子之后，又给孩子喂了一个月的母乳。这笔钱包括在10万元代孕费中。不过，一个月哺乳期结束之后，那对夫妇额外多给了她1万元钱。

　　不过，11万元报酬全部拿到手时，王娟却哭了：“他们抱走小孩时，我很失落，虽然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孩子，但总有点感情了。”此外，很久没见女儿了，她太想女儿了。

　　王娟说，在去深圳代孕之前，女儿一天也没离开过她，天天晚上都要跟她睡觉。女儿还有一个小习惯，睡觉前喜欢摸她的耳朵。而为了代孕交易，她只能把女儿委托给父母照顾。

　　临走时，从没离开过她身边的女儿，哭得鼻涕直流，她也跟着一起哭了很久。

　　代孕期间，她曾打电话回家。父母对她在外打工挣钱，并没有意见，只是关心她什么时候回家。代孕5个月的时候，有一次她打电话回家，父母告诉她，女儿发烧了，到处在找妈妈，“我当时哭得很厉害，觉得对不起女儿”。

　　“虽然我这么做，主要是为了女儿，但我还是觉得太对不起女儿了。”王娟说，拿到钱时，她长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回家见女儿了！

　　一个心愿：希望20年后见一见那个男孩

　　如今，王娟又辗转来到南京打零工。扣除房租和生活费，一个月所剩无几。不过，有了11万元代孕报酬，她对独自抚养女儿还是很有信心的。

　　工作并不清闲，女儿让她更充实，几个月下来，王娟已经从男婴被抱走时的失落情绪中，走了出来。内心里，还有一点放不下那孩子。对于将来，她说，会把培养女儿放在第一位。以前，她没机会上大学，她希望女儿将来能实现她的愿望。

　　尽管当代孕妈妈很挣钱，但是她表示不会再做了。因为，她已经有钱给女儿上学了，而且做代孕妈妈时，自己也要付出很多。有身心的煎熬，还要失去对女儿无法弥补的母爱。

　　记者了解到，那对夫妇始终没有将家庭地址留给王娟。代孕结束之后，双方也按约定，不再联系。不过，王娟有一个心愿，她希望在20年后，能见一见那个从她身上掉下的男孩。“我想知道，他长多高了，长得啥模样，有没有成才……”

　　（应当事人要求，文中人物为化名）

　　□快报记者 钟晓敏 现代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