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探索“经济学意义上的创新”

　　正如奥地利经济学家熊彼特指出的，发明、创造与创新是不完全一样的，只有当发明和创造被应用于经济活动时，才成为“创新”。创新是“建立一种新的生产函数”，即“生产要素的重新组合”。我们今天推进上海产业结构升级和努力实现“四个率先”，必须探索经济学意义上的创新

　　上海经济正处在从制造业为主向现代服务业为主过渡的结构调整过程中。当人均GDP达到1万美元，实现了小康和中等收入水平后，原来的低劳动力成本优势逐渐丧失，产业链配套、综合成本比较优势变得更加重要。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中央要求上海“率先转变经济增长方式、率先提高自主创新能力、率先推进改革开放、率先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我的理解，在“四个率先”中，率先转变经济增长方式是基础，而率先提高自主创新能力是途径和手段，推进改革开放是创新的保障，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是目标——因此，实现“四个率先”，提高创新能力是关键。

　　创新，不能仅仅理解成科技创新

　　提到创新，很多人会将关注点落在科技创新上，鼓励企业加大科研开发（R&D）投入，提升政府对研发的支持力度，增加科研经费，推进产学研结合等等，都是重要的举措。的确，科技创新是提高经济活动效率，在产业链中向高附加值环节转移的最关键的因素之一，因此加强自主研发，吸引更多跨国公司研发机构进驻上海等等，都是我们推进上海产业升级换代的重要抓手。但是，如果将创新仅仅理解成科技创新，对于上海积极实现“四个率先”显然是不够的。我们必须从经济学意义上拓宽对创新的认识。

　　“经济学意义上的创新”，是奥地利经济学家熊彼特提出的概念。他认为，创新是“建立一种新的生产函数”，即“生产要素的重新组合”；在他看来，生产出一种新的产品、采用一种新的生产方法、开辟一个新的市场、获得一种原料或半成品的新的供应来源，都是创新。他认为发明（invention）、创造（creation）与创新是不完全一样的，只有当发明和创造被应用于经济活动时，才成为“创新”。在既有的科技范式下对各种生产要素进行重新组合，则可以是不断持续的过程。我们今天推进上海产业结构升级和努力实现“四个率先”，必须探索经济学意义上的创新。

　　就当前看，重视未来经济发展中节能减排的世界性趋势，把握新能源、节能技术和环保技术新的市场机遇，按照节能环保的要求改造现有的生产方法，可能是上海创新尤其重要的领域。既需要科技创新，也需要经济学意义上的创新。美国金融危机之后，奥巴马政府刺激经济的计划中一个不可忽视的内容，就是对新能源和节能技术的投入；美国和欧洲环保政策的走向，则将是对碳排放和其他污染物排放实施日益严格的控制，相关的国际规则也将在他们的推动下变得更加苛刻。顺应这一发展趋势，谁走在前列，谁就将获得市场的先机。发明节能减排技术，用新的技术对生产要素重新组合，开拓节能减排和环保的市场，正是熊彼特所定义的创新。

　　企业家是创新的主体，要为他们创造好环境

　　熊彼特还将创新与企业家精神联系起来。他认为，市场经济增长的主要推动力是企业家精神，企业家是创新的主体，企业家的职能是把生产要素汇集到一起并将它们组合起来。熊彼特的分析固然有他的局限性，但他提出的这些理论有启发思考的价值。

　　今天我们要开辟上海经济发展的新路，就一定要在推进科技创新的同时，尊重和激发企业家的创新精神。最重要的是要营造利于企业家创新，使企业家敢于创新、便于创新的环境和氛围。就当前上海民营中小企业所遭遇的发展瓶颈看，既有已经引起普遍关注的融资难问题，也有尚未引起重视的各种规制繁杂、创业和交易成本高等问题。如果我们客观地比较一下上海在培育新兴的科技型、高成长企业方面与兄弟省市的差距，就能明白自己究竟有哪些问题。

　　有不少人认为上海有市场等优势，我们可以将在其他地方成长起来的优秀企业的总部吸引来上海。但仅仅重视总部是不够的，缺乏本地根基和广泛产业链联系的总部是游动的船，它可以游进来也可能游出去。上海要改变只重视大企业的倾向，在做强做大国有大企业的同时，要更加善待中小企业，尤其要对现代服务业和科技型的中小企业给予扶持和政策倾斜，因为它们之中会走出明天的大企业。如果有一大批这类中小企业在上海成长壮大，上海的就业和经济结构调整等难题就可望迎刃而解。

　　当务之急是要降低各类企业在上海创业和创新发展的成本，减轻企业创新失败的压力。当众多优秀企业家汇聚上海，各种创新活动就会活跃，新的市场就会在创新中被开拓，上海新一轮经济发展的势头就会形成。（徐明棋作者为上海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 (来源：文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