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周刊:恐怖分子掌握核武器成核时代最大梦魇

　　美国《新闻周刊》封面故事

　　如何防止恐怖分子获得核武器

　　导读：美国《新闻周刊》最新一起封面故事指出，唯一能确保核武器不落如恐怖分子手中的办法就是发展核分析的全新技术，并在此基础上建立新的核威慑机制。

　　核恐怖主义压缩美国安全边际

　　2007年，就在华盛顿与平壤坐在谈判桌前为达成核协议而努力之时，朝鲜官员正在为叙利亚提供技术、设备和核原料以在距离叙以边界仅数英里的地方建立一个武器级的核反应堆。当这一消息曝光，外交人士和核专家均感到震惊。以色列随即在那一年的晚些时候轰炸了叙利亚的核设施地点。

　　朝鲜现在在做什么？这是美国国家安全官员思考的最重要的问题。美国防部长罗伯特-盖茨最近在被问及是什么让他夜里不能成眠时回答说：“是在想到恐怖分子获得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时，特别是核武器。”如果拉登提议付给朝鲜1000万美元购买一枚核弹在纽约城引爆，或者再花2000万美元购买第二枚核弹用在以色列特拉维夫，那会怎样？

　　美国安全官员现在深信，唯一能阻止朝鲜的有效办法就是有效威慑类似的愚蠢行动，而这个任务是非常紧迫的。最根本的问题是，比起乔治-W-布什上台之初，现在出现一次成功的核恐怖袭击的可能性是更大还是更小？上个月，两党联立的防止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和反恐委员会作出了一致判断：“我们的安全边际正在收缩，而非扩大。”新威慑措施的关键在于以某种方式追踪核原料的来源，甚至要追踪到最初生产出铀矿的矿山。

　　这类核分析背后隐含的想法是让朝鲜官员心生疑虑。美国情报官员假想出了2名朝鲜国家安全顾问之间就拉登的提议发生的争论，就让我们把他们称为“鹰”和“怯鹰”吧，他们的争论可能会这样进行：

　　“我们应当卖给他，”“鹰”说，“我们已经发展出了10枚核弹。如果我们卖掉2枚，我们仍然还有8枚，这足以威慑美国或韩国而绰绰有余了。此外，我们还需要钱。”

　　这样的前景令“怯鹰”发抖：“如果基地组织成功地在曼哈顿中心地区引爆了核弹，杀死了100万人，你难道以为美国在发现核弹的来源后不会把朝鲜从地图上抹去吗？”

　　“鹰”靠回椅背，像个战争狂人一样微笑：“美国人不会知道拉登从哪里弄来的核弹，它也可能是来自巴基斯坦，那是拉登现在的大本营所在之地。”

　　就目前的情况看，“鹰”可能占了上风。而美国安全官员想做的是给“怯鹰”一些优势。

　　要求各国为其核原料负责，这提供了产生平衡的最好前景，就像冷战时代苏联与美国之间的平衡，在那种平衡下，对于遭到报复的恐惧阻止了各国向对方发射导弹。这种“同归于尽”维持了数十年的和平，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导弹有着明确的发射地点。而要找到一集装箱黑市铀的来源会更具挑战性，但绝不是不可能。科学家已经开始明白如何做到这点。

　　核分析技术追踪核武器源头

　　核分析技术对于建立新的威慑机制至关重要。它可以从一个恐怖事件回溯，通过分析炸弹残片或者在黑市上缴获的核原料，追踪核原料的源头。这个过程类似用指纹识别罪犯。直到20世纪，侦探们才学会从物体表面收集指纹，并认识到每个人的指纹都是独一无二的，从而创立了已知罪犯或嫌犯的指纹数据库。

　　就像在普通的警方工作中一样，用指纹来找出核罪犯是可能的，但只有在拥有可比对数据库的情况下。今天，恐怖分子制造核武器需要的原料存在于至少40个国家。核专家目前正在致力于为所有已知的核原料来源编制一个庞大的数据库。以制造核弹所需的铀和钚为例，开采铀矿、将其转变为六氟化铀、浓缩铀、已使用核燃料回收——核燃料循环中的每一步都留下了能够追踪核原料来源的痕迹。铀矿石是几种不同元素的混合物——铀、镅或钚，这些元素放射出不同的阿尔法、贝塔和伽马射线。不同类型的反应堆也有不同的钚同位素混合物。

　　当核弹引爆后，核分析人员将收集碎片样本，并将其送往实验室进行放射化学分析。通过鉴别杂质等核原料的独特特性，就能追踪到核原料的源头。

　　爆炸后立即进行的分析还可以发现有关核弹设计的线索。例如，目前人们对于巴基斯坦核科学家A-Q-汗出售的核技术已经了解甚多了，国际原子能机构（IAEA）总干事巴拉迪将其称为“私营的核沃尔玛商场”。汗以特有的方式在他的核弹中安排高浓缩铀核及其周围的炸药，这就留下了线索。

　　亟待建立的中央核数据库

　　再想一下朝鲜的宁边核设施。自从朝鲜成为服从IAEA检查的核不扩散协议成员后，IAEA就建立了一个庞大的核原料样本库，新收集到的样本可以与这个样本库相比对。可能还有更多的国家情报机构也收集了相关的政局，很快，从技术上追踪这些样本将变得可行。

　　911事件后，美国国家研究委员会2002年就技术在反恐中的作用作了一项研究，这项研究的结论是：“核弹爆炸后溯源的技术是存在的，但是还需要整理，这项工作可能需要数年时间。”到2008年，美国尖端科学协会报告称，我们满足不了我们的需要。特别是，我们缺少一旦核弹引爆后各国能立即查询的核原料特征全球中央数据库。根据美国尖端科学协会的报告，美国能源部已经创建了铀化合物的数据库，其他政府机构和国际合作伙伴也拥有“大量数据”，但是“尚未将这些数据合并建立一个可查询的核分析数据库，利用这一数据库的工具也尚未开发出来”。

　　即便这样一个数据库存在，各国也没准备好在核弹爆炸后或其他事件发生时利用这个数据库。

　　全球反恐时代的新型核威慑

　　核分析所能带来的威慑并非像人们可能认为的那样与冷战原则有所不同。在1962年的古巴导弹危机中，美国发现苏联试图将装有核弹头的导弹偷运进古巴。美国的战略家们担心赫鲁晓夫可能会把古巴核武器库的控制权交给年轻冲动的革命领导人菲德尔-卡斯特罗。在经过深思熟虑后，美国总统约翰-F-肯尼迪对赫鲁晓夫和苏联发出明确警告：“本政府的政策是，将把从古巴向西半球任何国家发射的核导弹视为苏联对美国的进攻，并将对苏联作出全面报复反应。”赫鲁晓夫懂得这意味着全面核战争。

　　在古巴导弹危机后的多年中，核战略家一直在为苏联核武器可能在美国领土上爆炸的假想而纠结。美国的计划是以发射能摧毁相应苏联城市的核弹来作出报复。没人知道实际上某位美国总统在明尼阿波利斯被意外摧毁时是否会以摧毁海参崴作为反应。然而，重要的是，苏联的领导人相信他会，并且会全力确保不会有意外的核弹发射发生。

　　在2003年发动美国对伊战争时，布什总统事实上抛弃了威慑的传统原则。2002年他在西点军校的讲话称：“威慑，亦即扬言对其他国家进行大规模报复，这对于打击没有国家或居民需要保护的潜藏恐怖主义网络来毫无意义。”但是他并没有提出另一个可行的概念来取而代之。

　　我们面临着核恐怖主义的威胁，他们的核武器可能不仅会来自朝鲜，还可能来自巴基斯坦，或者迟早会来自伊朗。这样的挑战将促使威慑概念重获新生。其目标有两重：首先，威慑核国家领导人，使他们对其核武器的使用承担责任，防止他们向恐怖分子出售核武器；第二，给核国家领导人激励，确保他们牢牢控制他们的核武器和核原料。

　　建立核责任联盟

　　让个人或国家为恐怖分子使用核武器负责，这能够阻止核国家领导人向恐怖分子出售核武器吗？在什么程度上能？或者说，那些由于疏忽而非故意造成的核扩散应当承担责任吗？很难的问题，但是21世纪的战略家必须不仅要提问，还要回答。

　　能够识别核原料的来源还不足以防止核恐怖主义。这个世界需要被普遍接受的核责任原则，而这应当从美国和俄罗斯开始，因为他们仍然拥有全世界全部核武器的95%。他们应当率先建立一个被称为“全球打击核恐怖主义联盟”的新组织。其目标应当是通过采取所有可能的行动、技术和外交办法阻止核武器或核原料落入恐怖分子手中，从而将核恐怖主义的危险减到最小。

　　这个联盟的成员必须要对确保核安全作出毫不含糊的承诺。各国必须保证所有在其领土上的核武器和核原料都不能为恐怖分子或盗贼所获得。而所有这些国家保护核原料的手段必须充分透明，以便成员国的领导人能够向其国民保证，恐怖分子永远无法从别的成员国处得到核弹。

　　如果核武器和核原料被窃，那些满足了核安全要求并且保护措施充分透明的国家受到的裁决将不那么严厉。如果有国家不愿意完全加入这个联盟，那么这个国家就会自动被列入恐怖分子核武器来源嫌疑名单。如果这个联盟的某个成员国被发现故意让核原料落入恐怖分子手中，那该国就将面临事先就制定出的后果，包括经济赔款或军事报复等。

　　残酷的现实是，布什总统没能针对他所谓的“美国国家安全最严重的单一威胁”制定和实施连贯战略。在花了超过10亿美元进行海运货物扫描之时，布什政府只在核分析技术方面投入了几千万美元。

　　奥巴马总统已经宣布，核恐怖主义是“超越一切的迫切威胁”，他承诺他的政府将采取行动。刷新20世纪的核威慑概念以应对21世纪的威胁，这应当成为奥巴马政府高度优先的任务，有迹象显示这的确是。在约翰•拜登成为副总统前，他曾呼吁以“新型威慑”来限制那些可能会帮助恐怖主义袭击的国家。确立适用于巴基斯坦、伊朗或者甚至俄罗斯和美国的核责任总原则是上面讨论的全球联盟的任务。但是这将需要数月的磋商。要威慑朝鲜，使其不要采取向恐怖分子出售核武器的极端行动，时间就是现在。新的美国政府应当立即采取行动说服朝鲜为每一个来自朝鲜的核武器承担全面责任。理想的情况是，美国将与俄罗斯和中国配合，借鉴古巴导弹危机时肯尼迪的做法。对朝的具体核责任政策将直接且明确地警告朝鲜，任何源自朝鲜的核武器在这些国家或其盟国的领土上爆炸都将遭到全面的报复反应。（青云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