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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联赛在困惑中重擎举国体制大旗(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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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月21日,2009年中国足球超级联赛开幕式在郑州举行。图为在开幕式上表演的球童。

  新华社记者王颂摄

  中超联赛新赛季今天在河南郑州市开幕。河南建业队在揭幕战中以2∶1战胜广州白云山队。在避免了“裸奔”的尴尬后,新赛季首场赛事也吸引了不少球迷。像不远万里前来赞助中超联赛的意大利企业一样,许多中国球迷也很难相信,足球这一风行世界的运动在中国就真的会水土不服。

  国家体育总局副局长崔大林在不久前的两会上放言,“一定要把中国足球搞好”。
中国足协也在新掌门南勇的带领下,向“假黑赌”出了狠招,并加大对球场暴力等不符合体育道德的行为的打击力度,同时还采取了许多举措力图搞好青少年足球人才的培养工作。不仅如此,中国足协以及职业联赛进行得相对顺利的中国篮协,都开始重提举国体制。虽然对于足球、篮球等运动来说,举国体制在提高竞技水平、培养后备人才等方面能否优于职业化联赛很值得商榷,但无论如何,政府相关部门能加大对体育的管理和投入都是好事,如果能让举国体制与职业化强强联手,倒也不失为提高中国足球水平的一条蹊径。

  “现在还没有一种有效的体制能取代举国体制。所以,我们可以探讨举国体制的多种实现方式,并不是说举国体制和职业化、市场化一定就是矛盾的。”中国体育产业泰斗级人物、现任国际排联主席魏纪中说,“它们在一定的条件下完全可以共存。”

  政府投资职业俱乐部从首都开始

  10多年来一直与中超冠军无缘的北京国安足球俱乐部,或许能在今年兑现一次“永远争第一”的豪言,因为新赛季开始前,他们得到了北京市体育局2000万元的投入。北京市体育局局长孙康林在不久前表示,这是为了全力支持职业俱乐部,以便让北京三大球的竞技水平得到快速提高。

  从北京国安的情况看,地方体育局支持俱乐部的方法并不复杂,“出钱、出人、出管理”。北京市体育局不仅投巨资用于国安队一线比赛以及青少年培训。在国安梯队训练比赛中表现突出的外地青少年球员,还可以按照相关政策解决户口问题,使他们安心为国安队效力。

  出钱的同时,国安俱乐部的管理也得到了加强:孙康林担任国安俱乐部名誉董事长,李惟淼从北京市足协转到国安俱乐部担任副董事长,北京市社会体育管理中心副主任曹金亮则担任俱乐部副总经理。

  北京市体育局的强势介入收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以往年年与联赛冠军无缘的北京国安成为本赛季的夺冠热门,就连亚冠赛场,国安都把目标定在八强。因此,赛季之初就有大批球迷排队购买赛季主场套票。第一场亚冠比赛,去工人体育场看球的观众就有4万多人。

  这完全可以理解为行政投入对职业化联赛起到了积极的刺激作用,这种行政支持也表明了政府管理部门对职业化联赛的认可,即便是职业俱乐部运作不力,但并不能证明职业化是一条死路,否则政府管理部门直接取缔就是了,没必要为了将死的行业投入巨资。

  有国安球迷表示,本赛季如果北京体育局不投资,只靠国安俱乐部的力量,不可能签下这么多外援。也有球迷认为,在目前的中国,职业俱乐部还不足以起到引导市场的作用,因为中国足球还只是朝着职业化的方向前行,但离真正的职业化还有不小的距离。

  据记者了解,大多数球迷的要求都很简单,只是想看到自己支持的球队打好比赛,在这个过程中,无论管理部门提倡举国体制还是职业化,球迷都不一定关心。只有球队达不到球迷的心理预期目标而俱乐部又无能为力时,球迷才会把目光转向管理部门。

  北京首钢篮球俱乐部也遇到国安足球俱乐部同样的困难,年年徘徊在季后赛边缘的实力远不能让心高气傲的首都球迷满意,而投资方又不可能为球队投入更多的资金。有了国安的先例,首钢俱乐部也开始寻求北京市体育局的大力支持。

  “现在,首钢俱乐部已经向市政府提交了一份报告,要求北京市体育局参与俱乐部的建设和管理。”北京市体育局巡视员牟达维说,“体育局已经开始和首钢俱乐部全面接触。”

  北京体育局对足球、篮球两家俱乐部的支持绝非偶然,这表明北京奥运会后,管理部门对体育职业化不但没有“抛弃”,反而加强了支持和控制。

  举国体制能否强化职业联赛基础

  几乎在中国足协明确认可举国体制的同一时间,中国篮协也确定了举国体制的主导地位。

  今年2月,接替李元伟出任篮管中心主任的信兰成,在厦门联赛投资人会议上表示,运动员为国争光是第一任务,举国体制的作用不能被削弱,而应该加强。

  “现在,联赛在走市场化道路,有一定的职业化元素,不完全是举国体制,因此,一些体育行政部门的管理能力没有体现出来,我们希望他们能更多地参与进来,让联赛的影响力更大。”信兰成说,“CBA现在是一个混合体,重提举国体制,是考虑到联赛的基础必须扎实。”

  足球职业化的失败让篮管中心决心另找方向。在这一前提下,协调地方体育局和职业俱乐部之间的关系,双方的合作方式,甚至在当地有多家职业俱乐部的情况下地方体育局如何协调,都无法阻拦篮管中心坚持举国体制的信心。

  而篮管中心之所以明确表示坚持举国体制,是因为在北京奥运会上,中国运动员依靠强大的举国体制获得了51枚金牌。金牌榜第一的辉煌成就极大地鼓舞了国民的士气。随后,国家体育总局局长刘鹏表达了中国体育管理部门对举国体制“一要坚持,二要完善”。

  刘鹏认为,虽然现在所说的举国体制内容会随着社会的发展有所变化,但“中国是一个发展中国家,在体育社会化、产业化水平都比较低的情况下,要想使我国竞技体育具备较强的国际竞争力,必须在集中有限资源、实施有效组织等方面下功夫。”

  在刘鹏看来,在竞技体育领域实行举国体制,涉及到如何认识和看待竞技体育的价值与作用等问题。“发展竞技体育,创造优异的运动成绩,是满足人民群众不断增长的体育文化需求的重要方面。高水平体育竞赛不但可以满足群众的观赏和娱乐审美需要,而且在弘扬集体主义、爱国主义精神,增强民族自信心、凝聚力等方面更有着特殊的、无法替代的作用。”

  竞技体育成绩能否理解为综合国力的体现?竞技体育的金牌能否代表体育社会化的水准?虽然这些问题还困扰着很多专家学者,但刘鹏的发言,无疑表明了体育行政主管部门的态度,也为很多单项协会组织体育赛事定下了基调。

  事实上,在2004年12月刘鹏接替袁伟民担任国家体育总局局长时,有不少学者认为这意味着“举国体制将被淡化”,中国的竞技体育将向产业化、市场化逐渐过渡——现在看来,5年前的这种预测并不准确:在产业化、市场化遇到挫折之后,举国体制仍然要在中国竞技体育中占据主导地位。

  1992年10月,中国明确提出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改革目标,政府职能也从服务于计划经济转向服务于市场经济。在此基础上,生产者根据市场需求自行决策,市场主体在经营活动中逐渐获得自主权,政府也逐步从直接的大量的企业管理中退出,成为宏观管理和社会管理者,但是作为社会大系统下的一个子系统,体育系统在市场化和职业化的进程中,根本无法突破甚至改良以“政府管理体育”为实质的“计划经济条件下的举国体制”。

  足球的失败不是职业化的失败

  国家体育总局体科所专家、北京体育大学教授任海告诉记者,整个国家的社会基础,是体育制度实现改革的前提条件。

  “我们还没有合适的社会基础,让体育项目完全职业化,让体育赛事完全进入市场,让市场来规范比赛。”任海说,“目前中国很难有一个民间组织能把体育赛事运作成功。”

  任海教授以美国的NBA联盟为例,他认为NBA作为民间组织,代表着美国国内运作单项体育赛事的最高水平。“其实很好理解,这个联盟的美国球员不承担什么国家任务,他们完全属于俱乐部,即便在奥运会和世锦赛时,征召他们参赛的美国篮协同样是民间组织,而不是政府机构。”

  在我国的体育体系中,竞技体育、学校体育和群众体育三者无法在更高层面上相互结合,被很多学者认为是阻碍体育事业整体发展的最大障碍。虽然近年来学校体育向职业化的竞技体育领域输送了一些人才,但那只是特例。

  “NBA的成功是建立在学校基础上的,如果NCAA(美国大学篮球联赛)不成功的话,NBA也不可能成功。”任海说,“但是在中国,CUBA和CBA的关系还有很大的结合空间。”

  学校体育和竞技体育在连接方面的断裂,让竞技体育的市场化、职业化面临着成为“空中楼阁”的困境。

  “我们应该看到,实际上体育运动的完全市场化,现在完全成功的实例几乎没有”,魏纪中认为,世界上多数国家政府对本国的体育事业都有财政支持,只不过支持的方式方法多种多样。“有的力度大一点,有的力度还不能满足需要。因为体育事业具有公益性质,只有市场经济比较发达的国家,社会化和市场化的比重才会相对大一点。”

  “我认为,现阶段举国体制应该发挥自己的服务职能,为职业化和市场化服务,而不是只强调自身的功能。”足球评论员王奇说,“比如,在足球方面,青少年球员的培养必须依靠政府的行政命令,只靠市场是完全不可能起到积极作用的。”

  国家体育总局副局长崔大林在年初进行足球调研时说,足球的职业化改革不但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反而丧失了举国体制的优势,“近年来中国足球青少年工作抓得不好,严重影响了中国足球的整体发展。”

  因此,从今年起,中国足协决定全面恢复停办已久的“萌芽杯”(小学生)、“幼苗杯”(初中生)和“希望杯”(高中生)三大学校杯赛。按照中国足协青少部工作人员的介绍,参加这三项杯赛的城市将被划为重点城市、基础城市和推广城市,5年内杯赛涉及城市数目将达到12到16个,其中每个城市有32到40个学校组队参赛。

  “我们都知道中国足球的失败不是职业化的失败,是没有真正职业化的失败,但在目前的条件下,盼望彻底的改革是不现实的。”王奇说,“这次足协强调青少年培养,也不见得一定能提高中国足球水平,但最起码这些比赛的恢复,会给更多的孩子一个踢球的机会,有就比没有强,至于这些比赛会让中国足球产生什么样的变化,短期内是不会有效果的。”

  本报北京3月21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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