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父生于江苏孟河一小村庄之农家,父为中医,在上海行医。懋英生长在香港,自幼在通商大埠中长大,幼时见母因生产而死,彼时天性直觉,以为中医不能救治母病,使其免于死亡,即不欲学中医,而愿学能救治母病之医术。
同时因常随父各处为人诊病,自幼即对治病一道深致爱好,又因父为纱厂医师,懋英时得接近女工人,引起本人天性之同情。彼时工厂并无医院设备,而女工人必病倒机器旁方为有病,懋英观此情况,心中恻然,当时即对父发愿,自己长大必将自办医院,专为女工人治病。此为懋英发愿学医、学妇产医科,及为平民服务之心理,自幼即已养成,而本人一生之医师生活及救济贫苦、为人民服务之夙志至今亦得贯彻。
然数十年来,所遭遇之艰苦,未尝稍阻其奋斗求进步之意志也。懋英稍长,至沪,入中西女学,当在高中肄业时,患伤寒重症,几丧其生命,因即决心学医。一九一四年应清华第一次留学考试,一年后获得清华奖学金,即赴美学医。先入理学院习基本科学,继入医学院,先后凡八年。学成归国,一九二二年来津,六月九日入北洋女医局服务,代曹丽云大夫主持诊务一年,不幸曹丽云大夫于是年八月十四日突患中风逝世,懋英应女医局董事严范孙先生之约,就任女医局局长。
女医局经费,向无一定收入,懋英接任后,即竭尽心力,从事筹划,一方面在医务上求进步,一方面在设备上谋扩充,以期使医院自给自足自立而稳固其地位。但在社会经济困难、种种不正轨无公理之(手稿原作封建势力,后改为为此九字,下同)压迫、以及敌人炮火之威胁,三重艰窘情形之下,医院总挣扎奋斗不断进步。虽遭逢巨变,而懋英与同人均以服务病人为天职。女医院地处城市中心,一有事变,辄遭波及,而在紧急之时,本院医师护士从无一人时擅离岗位,其最急者一九三七年七月末,日本飞机突来轰炸公安局,本院相距咫尺,即由全体医师护士持病人自三楼移至二楼,自二楼移至地窖,当时同人均已病人安全为第一,无不忘我努力工作,此其一例也。二十八年以来,吾人尽力妇婴医疗卫生事业,竭其所有力量,实事求是,以发展今日科学之进步而增高病人之福利。
原懋英能受科学教育,全赖庚子赔款之资助,而庚子赔款纯系人民血汗,溯本穷源,为人民服务,自分所当然。况懋英夙志所在,其所以继续谋医院之进步与扩充志,至今日而益急切,惟是懋英年事已高,近二十年来亦无机会求深造,且有力不从心之感,兹者欣逢新中国建立,一切为了人民,天津为华北大城市,有一百八十万人口,极需大规模之人民产科医院,现本院已有相当基础,可资扩充,本人极愿献交政府,敬希政府接办,以求实现,而为津市妇婴造福,实为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