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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安全的法律思考

  国外链接:2000年1月30日,罗马尼亚境内一处金矿污水沉淀池,因积水暴涨发生温漫坝,10多万升含有大量氰化物、铜和铅等重金属的污水冲泄到多瑙河支流蒂萨河,并顺流南下,迅速汇入多瑙河向下游扩散,造成河鱼大量死亡,河水不能饮用。
匈牙利、南斯拉夫等国深受其害,国民经济和人民生活都遭受一定的影响,严重破坏了多瑙河流域的生态环境,并引发了国际诉讼。

  赵绘宇

  2009年2月,据《中国青年报》题为“江苏盐城化工厂污染自来水数十万人饮水受影响”报道:“今天早晨6时许,许多盐城市民在做饭时发现自来水带有强烈的农药味,而且农药气味越来越浓。6时20分,盐城汇津水务有限公司(原市自来水总公司)接到用户反映,水中有农药味。水务公司立即通知城东、城西、越河3家制水厂检查水样,随即发现,城西水厂和越河水厂出厂的自来水确有强烈农药味。”又一起环境污染事件所衍生的公共饮用水污染事件发生了。这是2007年太湖蓝藻事件之后,再次发生在我国长三角地区的因环境污染事故所引发的重大次生公共事件。

  自来水是指通过自来水处理厂净化、消毒后生产出来的符合国家饮用水标准的供人们生活、生产使用的水。自来水的供给可谓民生之基本要求。近年来,因环境污染而引发的自来水被污染的事件较为频繁,引人担忧。我们喝的自来水到底安不安全?为什么环境污染事故会通过居民的水龙头迅速传递到千家万户?尤其是一池“毒水”到了家中,居民闻到可疑味道后通过水务部门“逐级”上报才被确认,其间百姓奔走相问、恐慌无助,甚至在网络上实时通报与打探,不禁让人思考和感叹,这中间到底有哪些程序、哪些行政主体有职责避免这种恐慌的一再发生?为此,我们要有点科普探索的精神,记得给家中幼儿讲“水的故事”,讲水如何从江河湖海中,通过水厂处理后送入千家万户,一目了然。同理,要理清我们居民的自来水为何变成一池散发“农药味”的自来水,也必须追根溯源。

  首先,这池“农药味”自来水,来自某些企业严重违法的环境排污行为。据《中国青年报》报道,“一家位于取水口上游约11公里处的化工企业,平时把工厂产生的污水排在一条小沟里,这条小沟有个小水坝,停产当天,该厂将这个水坝打开,恰逢盐城前天下大雨,污水就流到了盐城市的水源地蟒蛇河,污水顺流而下,流进新洋港,最终导致了盐城历史上罕见的水污染事件。”重大环境污染事件有其独特性:平时算是正常的排污储污,在一定季节或气候条件下,也很可能会引发重大环境污染事故。根源性错误是企业污水存放区与水源地过近,在盐城下雨后,污水外泄并直接流入水源地。这与2006年内蒙古巴彦淖尔市几家纸厂共用的1000万立方米的“污水暂存池”堤坝塌陷,严重威胁黄河,被迫决堤泄水淹没村庄,造成的重大环境污染事故案件极其类似。但是,这并非无法防范,而主要是企业对于排污存放与管理的失当,以及环境监管部门之失察,违反我国《水污染防治法》、《水法》、《饮用水水源保护区污染防治管理规定》等法律法规,甚至,不排除构成我国刑法中规定的重大环境污染事故罪。该肇事企业对于打开排污小水坝之后果估计不足,且没有事后的补救与及时报告,使污水堂而皇之地在水源河道中下泄,其企业之过失不可谓不严重。

  其次,这池“农药味”自来水,来自环境保护部门对于水源地保护与监测工作的不到位。蟒蛇河作为盐城水源地河流,对于沿岸化工厂设置距离水源河道如此之近的储污沟应当监管取缔,消除隐患;而在事故发生后,也许由于平日对污染源家底不够清楚,故而反应不够及时和敏感,导致确定事故原因时,在化学品运输翻船与企业偷排两者之间犹豫不决,在监测判断污染物种类时不够准确及时,导致全城百姓疑虑纷纷;再有,《中华人民共和国突发事件应对法》已于2007年11月1日实施,该如何启动的环境应急预案,如何应对危机,政府负有法律责任。此次事故中,有关政府部门尤其是环保部门的职责疏漏甚为明显。

  再有,这池“农药味”自来水,当然也来自自来水企业的管理失职。水厂作为企业,按照《生活饮用水卫生标准》提供安全的饮用水产品是其基本义务。此次污染,以及前次“太湖”蓝藻引发的次生饮用水危机,都是在居民发现饮水有异常之后才引起重视,而且,前次无锡市之事故以免掉半月水费了事,并未追究相关人等的法律责任。自来水企业提供不合格的产品,并且反应滞后,最终造成人心惶惶。2006年的《生活饮用水卫生标准》将1985年的检测标准项由30多项提高到100多项,结果还是百姓们用鼻子“检测”出了问题,难怪盐城网民留言惊呼:“自来水厂没发现异常,这不可思议!”

  如果只是一个孩子式“童真的探索”,这思考的旅程算是到了结束的时候。不过,更深层次的思考还有,为什么我国饮用水源地上游还规划着那么多的化工企业?甚至三峡库区上游也还在论证是否建设新的大型化工企业,那么,《城乡规划法》是否充分显示了对居民环境利益的考量?还有,我国颁布《国家突发环境事件应急预案》以来,那么多的政府和重点企业的环境应急预案有否发挥真正的作用?

  盐城居民们受水污染影响,数十万百姓家中停水,一些学校放假,浴室、饭店关门,大家在大街小巷提水应对。造成了民生不便,造成了重大的公共次生事件。其实,突发环境事件之所以可怕,其中重要一点在于:其次生衍生危机比原来的环境事件更为可怕。比如几年前的那场松花江污染,由企业安全事故到河流重大污染,再到跨省界的下泄污染,进而导致全城饮用水危机,此后又因信息封锁造成了公众恐慌,甚至最终导致了跨国河流污染事件。

  了解了怪味自来水之旅,我们应当明了:突发环境事件贵在迅速查明控制,而且这是一项社会管控的系统工程。如果像当年四川沱江污染那样,把板子都打在环保局身上,这也是不足够的。这次事件还启示我们:公众参与在危机中的作用非凡。这场事件,除了检视行政立法与实施之外,法律监督的发条也可以上得再紧一些:本着检察权之公益原则,在为百姓保障民生时,除了监督各环节的刑法罪责、履职渎职,也要祭起民事行政监督的法律之器,为那些在街头忙着提水的百姓们提起公益诉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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