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名民警分组搜索,在油田作业区各岔路口寻找,所有警车的警灯都打开,警笛都拉响。
克拉玛依气象台提供的资料显示,当天阵雨多云转晴,气温在10℃-17℃之间,西北阵风6级。
凌晨一点,报警人再次打来电话,“我离国道还有‘三十多公里’,实在没劲了……”那个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警车里的气氛让人有些“窒息”,沉寂片刻,乌尔禾公安分局政委徐高山说“继续寻找”,先重点寻找“变电站”。百口泉派出所派出三人,开着一辆警车沿着217国道往乌尔禾方向搜救。警方再次与相关部门连线,得到一个线索,黄羊泉附近有个转水站。
这个转水站就是报警人所说的“变电站”吗?民警再次拨通报警人的电话,嘱咐他们让“变电站”值班的人与警方通话。与值班人通话后,民警确定了具体位置。
凌晨两点多,灰头土脸的小卞出现在民警面前,他满身是土,全身湿漉漉的。小卞的眼神中流露出激动,但可能是体力消耗过度的原因,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民警先送小卞回乌尔禾派出所休息,之后返回戈壁滩继续寻找其他迷途者,但行进百余公里一无所获。这里没有人烟,警车所剩汽油不多,加之手机没有信号,凌晨四点半,搜救小组不得不暂时返回。
根据小卞提供的信息,14日早上八点,民警在找到小卞的处所附近找到了另外两名迷途的农民工。在靠近217国道的地方,搜救小组还发现一双皮鞋,获救人员喻志文确认这是一位老乡的鞋子。
一罐头瓶水,十来个馒头,一次未知的穿越
九人命悬一部手机
4月14日下午五点,乌尔禾派出所,获救的三名农民工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饮食也正常了。喻志文今年44岁,是三人中最年长的,他用“噩梦”来形容和同伴历经的几十个小时。
12日中午一点左右,喻志文一行九人“与施工单位发生矛盾”,之后离开奎北铁路乌尔禾段的一个工地。他们是10日当天来到这个工地的,因为没有车,他们打算徒步离开,但他们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不熟悉这里的地形,只能凭着记忆往国道的方向走。
一罐头瓶水,十来个馒头,这是他们所有的“粮草”,每个人还有至少五十公斤的行李。九人中,只有两人的手机能用,其余人要么欠费停机,要么没有手机。
起初,几个人走得还挺快,没有任何遮挡物的戈壁滩,下午的气温非常高,那瓶水很快就被众人喝完了,此间,他们还曾到一个工地讨过水。“出走”几小时后,他们感觉“绕进了迷宫”,始终在戈壁转悠。
喻志文提出报警,可仅有的两个手机都没有信号。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们不敢贸然行进,在一个干枯的芦苇荡猫了一夜,但都没睡着,其中两个刚满二十岁的小伙子哭了。“他们这一哭,大家的心都乱了,我们几个年龄大点的赶快劝他们……其实,我们心里也没底。”喻志文哽咽了。
喻志文的两个儿子都在上学,他“害怕自己死在异乡,害怕家人连自己的尸首都找不到”。事实上,其余被困农民工的想法和他差不多。一夜无眠。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他们又出发了。有的人走不动了,扔掉了行李。有的体力好一些,就帮年龄大的同伴背东西。其中一人的脚先前受过伤,几个人搀着他寻路。每间隔50米就有一根电线杆,他们数了500多个。
体力严重透支,缺少食物,他们的行进速度越来越慢,慢到走了不到三百米就得歇一歇。他们的腿都“灌了铅似的”,每过一个“土包包”,他们就派一个人上去看看手机有没有信号,看看远处有没有建筑或人家,但每一次得到的都是失望。
一个手机没电了,小卞的手机成了惟一的希望,走着走着,就会有一个人栽倒。喻志文说,他们连拖带拽地搀着栽倒的人往前走,“大家都是同乡,既然一起出门,一个都不能少”。他们发现一处房子,就是那个“变电所”。喻志文和小表等三人先去打探,约定通过喊话或挥毛巾会合。在一个三岔口,他们分开了。
13日下午4点多,天气突变,下起了大雨,刮起了6级大风。喻志文和另一老乡与走在最前面的小表失去了联系,和其余六人也失去了联系。这天晚上,浑身湿透的喻志文绝望了,“能走多远走多远吧”。
这天晚上10点24分,他们报了警,乌尔禾派出所接到110指挥中心的指令后,开始了夜间搜索。
“看见警车那会儿,我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警察递给我们热腾腾的包子和茶水,我才明白自己还活着。”喻志文说,获救那一刻,同行老乡跪在警车面前大哭。
“一切都跟包工头承诺的不同”
无奈的出走
为什么想着要徒步走出戈壁?喻志文的回答很无奈,他们和施工单位出现了劳资纠纷。
这九名农民工是甘肃武威人,来自同一个乡的两个村。4月10日,他们跟着包工头从奎屯来到奎北铁路乌尔禾段某工地,发现“一切都跟包工头所承诺的不一样”。
“当初说给我们提供工具,解决食宿,可到那儿后却让我们自己搭帐篷。”年龄最长的喻志文说,他们住的地方离工地要步行五公里,与包工头协商后,“对方撂挑子,不管我们了”。无奈,他们打算步行走出戈壁,之后坐车回奎屯。
他们本以为,即使食物少,即使水有限,靠着毅力,他们也能硬扛着走出戈壁,但走散后,他们“完全辨不出方向”,信心严重受挫。
喻志文三人获救后,他们一直担心另外六名老乡,打电话通知奎屯的其他老乡,让他们一有消息就跟自己“通气”。乌尔禾派出所民警仍在继续寻找其余六人;百口泉派出所的民警继续沿着217国道往乌尔禾方向搜索。
15日中午两点,好消息从乌尔禾派出所传来,这些农民工的奎屯老乡说,另外六人已安全到达乌市。警方估计,喻志文等三人获救当晚,其余农民工到国道后乘车离开,他们留在路边的鞋证明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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