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4月8日,四位来自不同小区、历次针对高安屯垃圾场臭味问题抗议和谈判的参与者。 摄影·刘博文 |
2008年8月30日,难以忍受高安屯垃圾场恶臭的数百居民手持标语、戴着口罩,上街散步, 抗议相关部门的推诿搪塞。(业主提供图片) |
高安屯环保反击战
记者·张守刚 实习生·雷倩倩 北京报道 摄影·刘博文
3月27日早晨,俞东来到单位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电脑写“臭气日志”。“那股味又萦绕在周围了,起床时似乎觉得不对劲,这一出门便是明证啊。”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六篇了。前几天的日志里记述的状况更让他心烦:“夜10点21分,去物业所在楼交水费(自动刷卡机),出门便闻到一股难闻的垃圾焚烧味道,不敢大口呼吸,这种味道让人特别难受。
他不知道这篇《高安屯臭气日志》何时才能“杀青”。从去年9月30日开始,也就是北京朝阳区市政管委会对公众道歉、并承诺治理高安屯垃圾场恶臭的20多天后,“臭味日志”正式诞生。这个日志注定没有太多读者,但它的背后是20多万同样饱受恶臭之苦的小区居民。
32岁的俞东话语温和,他不曾像其他居民一样戴上口罩去街头散步,但他说,写日记也是一种“无声的抗议”。
2008年6月,这位平面设计专业的教师,住进了朝阳区的优点社区,南北通透的户型,每平方米7000多元的价格吸引了他。“搬来之前就知道垃圾场的事情,也向不少人咨询过,但小区里的人说不是特别严重。但过来之后,发现味道越来越重。”后来,他用GOOGLE EARTH测量了下,自己家距离高安屯垃圾场仅有3公里。
他的妻子是幼儿园老师,两人都到了生育年龄,家里人也急着抱孙子。但不时传来小区里有孕妇流产和兔唇婴儿出生的消息,让他们有些犹豫。“如果非要生,可能会租个别地的房子吧。”
给俞东夫妇生活带来巨大影响的高安屯垃圾场,全名是朝阳区垃圾无害化处理中心。当地居民介绍说,1980年代中期,此地还只是附近居民倾倒垃圾的大土坑,到了1995年,被改造为垃圾处理场,2002年,成为朝阳区的垃圾卫生填埋场。2008年7月,高安屯生活垃圾焚烧厂建成并投入试运行。
北京垃圾场多达16座,为何高安屯的恶臭令人如此难以忍受?
萝卜快了不洗泥
原先住在高安屯的居民已经被搬迁,现在马各庄,则成了是距离高安屯垃圾场最近的居民区,仅有600米。一位陈姓村民说,早年的垃圾场并没有臭味,他们也没在意。“从2005年开始,路上的垃圾车越来越多,臭味就严重了。”
600亩大的垃圾场方圆几公里内,分布着万象新天、天赐良园、榆景苑小区、柏林爱乐、优点社区等居民小区,以及北京物资学院等数个高等院校,常住居民已达数十万人。此外,正在兴建的北京市规模最大的两限房“常营两限房”,距离垃圾场仅1500米。
2002年入住柏林爱乐小区的赵蕾,感受比俞东夫妇更深刻。在她记忆里,2005年偶尔有味道,2006年每个月闻到一两次,2007年每个星期能闻到,2008年基本就是天天每时每刻都能闻到。赵患有呼吸系统疾病,臭味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经常夜里两三点被憋醒。“特别是去年奥运期间,夜里不敢开窗户,醒来就戴着防毒面具,打开电视,躺在那里耗时间。”赵蕾说。
2009年4月7日,记者驱车从后门进入戒备森严的高安屯垃圾场。让记者略感意外的是,场内绿化工作并不差,树枝吐绿,春草返青,黄蓝色小花点缀其间随风摇曳。到了作业区附近,方才恶臭扑鼻。朝垃圾场西南方望去,“常营两限房”正拔地而起,工地上一片繁忙景象。
在北京16座垃圾填埋场中,高安屯的设备最先进,也最具争议。
王维平是北京市市政管理委员会的高级工程师,是北京市垃圾处理的智囊人物。“有臭味的垃圾场大多没有按规定运行。”他说,“按规定运行是有国家标准的,比如说垃圾来了当时就得推平压实,暴露的垃圾作业面积不能超过660平方米,排出来的水当天就得抽走。如果放那一个月,能不臭吗?都成黑汤子了。”
与高安屯形成对比的是,北京北神树垃圾场运行非常规范,房地产开发商都很喜欢靠近它,称它为生态公园。“不仅没臭味,还漂亮得跟景山似的。”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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