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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林一蒙古族中学200学生因给果树刷药集体中毒

  200余学生进京解毒

  200多学生因给果树刷药集体中毒,开始了进京“解毒”之旅

  ■本刊记者/孔璞 实习记者/温敏哲

  直到离开北京,王菊香仍无法说服自己放松一些。

  虽然全国最先进毒物检测实验室的检测报告显示孩子血液中不含溴氰菊酯,最权威中毒救治医生的会诊意见也表明“所有患者无明显中毒症状,也无需抗毒治疗”。

但儿子就在面前——脸色蜡黄、手腕青紫一片,脖子上过敏红斑未消,间歇性头疼,偶尔呕吐。王菊香看不出儿子比十几天前刚中毒时恢复多少。

  更令她费解的是,最初几位偷偷来京检查的孩子的检测结果都是溴氰菊酯超标,在当地有关部门介入后,后来的200多孩子血液中再没检测出这种有毒物质。

  4月8日,吉林省白城市通榆县向海蒙古族乡学校200多学生因给果树刷药集体中毒,王菊香的儿子徐临临就是其中之一。

  4月18日晚20点,在踏上去北京站的大巴前,王菊香和十几位家长聚集在招待所的一个房间里,讨论着这个问题。不同的检测结果令医生的会诊意见失去了说服力,“我觉得他们在隐瞒真相。我不想要赔偿,就想知道这个毒有多厉害,咋治!”王菊香哭出声来,“别有啥后遗症。”

  在斜对面的房间里,孩子们关注着更长远的医学问题,“大夫说了,这个毒能遗传给后代呢。”11岁的田小雨告诉同伴。一屋子孩子都笑了,包括正在头疼的王力和正在发烧的崔明磊。

  危险的社会实践课

  4月7日,得知徐临临第二天要参加社会实践课,给果树“刷油”,王菊香特地鼓励了他几句:“这标志着你长大了,所以要坚持多干点。”徐临临14岁,初中一年级,比起同龄孩子有些瘦弱,王菊香希望他能在劳动中得到锻炼。

  据向海学校一位副校长说,这次社会实践课由向海蒙古族乡学校和向海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保护局联合组织,口号是“点燃绿色、爱我家乡、树林养护、环境教育”。该校五至九年级学生参加,一共287人,年龄在11岁到15岁之间。学校四年前也组织过学生去“刷油”。

  王菊香的外甥女去刷过油,“回来孩子身上起了些红点,现在想想是中毒,但当时没在乎啊。”这些“红点”很可能是溴氰菊酯接触皮肤的反应:红色丘疹。

  王菊香其实并不清楚什么是“刷油”,徐临临也不知道,学校老师只是简单地通知,并没有具体解释。母子俩猜测是把一种类似油漆的东西刷在树干上,但实际是为树木涂抹由农药和机油调和成的杀虫胶。“如果知道有农药,打死也不能让他去啊。”王菊香说。

  徐临临的班主任曾通知大家,第二天的劳动需要戴帽子和手套。王菊香给了徐临临五元钱,让他自己去买。王菊香琢磨着,老师是怕孩子晒伤脸和磨破手。

  但并非所有班级都通知戴帽子手套,五个年级9个班里,约半数班级的学生没有得到这一通知。“老师就说带着小刷子,别的没说。”崔明磊说。

  第二天早晨8点,200多学生在校园广场集合,接受林业部门专业技术人员指导,学习如何给树木“刷油”。但技术人员没有提到应采取任何保护措施。指导结束时,崔明磊大声问:“这‘油’啥味啊?”

  “没味,也没毒。你喝两口都没事。”技术人员的“风趣”把大家都逗笑了。9点过,大家乐呵呵地分批坐上解放卡车,前往保护区的不同地点。

  但笑声没持续多久。崔明磊一个调皮的同学打开了卡车上的“油罐”,一股恶臭扑鼻,那个同学立刻呕吐起来。在场的同学和老师无不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到达保护区,学生们一般以10人左右为一组,每组要刷掉7桶左右每桶50公斤的“油”。如果全部完成任务,每个学生工作量不少于30公斤。

  但崔明磊很快就被这些黄色粘稠、气味“死臭”的“油”吓着了,他没被通知戴手套帽子,溅出的液体在他的手臂和脖子上立刻留下刺痛和红肿。几个女孩子几乎要哭了。

  天气越来越热,当天最高气温高达24°,恶臭弥漫在树林中。戴帽子手套的学生们也都耐不得炎热,全都摘了,当时有技术人员在林间巡视,但没有一个老师和技术人员制止这种行为。

  不到11点,崔明磊就撑不住了,他们整个组都消极怠工,带队老师看到休息的学生,小声告诉他们,可以把药倒掉,然后回家。“最初要求是谁先刷完谁回家的。”崔明磊说。

  崔明磊这个组整整倒掉5桶“油”,率先完成任务回家。他们旁边的一个组也倒掉了3桶。“想想就后怕,倒掉5桶还中毒成这个样子。”崔明磊的父亲崔连富说。

  王菊香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红了眼圈,徐临临把分到的“油”全部刷完,大约有50公斤左右。徐临临的中毒情况在所有学生中是比较严重的,王菊香非常内疚,她认为孩子是受到她的鼓励才如此卖力。

  中午12点半,徐临临回到家,他是学生中回家较晚的。

  慌乱的救治

  活动结束后,向海保护局的官员宴请学校领导和老师在镇上吃饭。13点左右,席间的校领导接到家长电话,参加活动的五年级两名学生出现面部发红、发痒、头部不适等情况。这两名学生随即被送往乡卫生院。

  王菊香家就在乡卫生院旁边,听说有学生中毒后,她让丈夫去卫生院问问情况。徐临临有些脸红,皮肤瘙痒,没有大碍,上楼睡觉了。不一会,丈夫打电话说,乡卫生院已经躺满了孩子,快去看看儿子的情况。

  王菊香喊徐临临下楼,当徐临临走下楼时,王菊香被吓到了,徐临临已经走不稳路了,而且意识模糊。

  王菊香让丈夫看着儿子,自己跑到学校。学校的教室里已经趴满了孩子——卫生院人满为患,学校通知家长将不适的孩子送到这里观察。这里没有任何医护人员,只有几个老师不断询问孩子的情况。

  王菊香当即打电话借车,决定将徐临临送到60多公里外的县医院。晚20点,王菊香和完全失去意识的徐临临被通榆县第一医院拒之门外,医院的走廊里已经躺满了学生。当晚21时,通榆县第一医院接到第一批住院患者3人,留院观察患者22人。王菊香只好将儿子送到县中医院,等待儿子抢救的过程中,她也晕了过去。

  医生对中毒的学生束手无策,虽然断定是中毒,但却不知如何解毒。向海保护局告知杀虫胶的主要成分为溴氰菊酯,它的另一个名字广为人知,即“敌杀死”。是对人畜中等毒性的农药,可通过吸入、食入、经皮肤吸收。戴手套和帽子是防止这种农药伤害的最重要的途径。

  县里请来吉林省卫生厅组织的专家会诊,确诊其中28人为轻度溴氰菊酯中毒,大部分学生均属于急性溴氰菊酯接触反应,住院治疗和观察的师生均无生命危险。但向家长们发布这一会诊结果的却是县第一医院的一名普通医生。

  大部分学生的症状都是类似于感冒,以发高烧、呼吸困难为主。各医院的医生只能按照感冒的治疗方法,给孩子输葡萄糖和Vc。这种权宜之计颇有效果,几乎所有的孩子输液后都可以下地行走,但病情却不断反复,很多孩子在医院门口玩着玩着就突然瘫倒,不得不再次输液。

  随后几天,陆续有学生前往县第一医院和县中医院就诊,至14日,就医患者已达261人(其中10名为教师)。两家医院已经明确禁止学生住院,所有的学生都是留院观察。所谓的留院观察,已经不能保证都留在医院,医院也没有足够的空间。大部分学生和家长被送到医院附近的小旅社居住,以方便孩子发病时及时送往医院。先期的治疗都是免费,由医院垫付医疗费。

  4月12日,在对孩子治疗5天后,两家医院停止给孩子用药。医生告诉王菊香等家长,说孩子是中毒,慢慢就好了,用那些药都没效果。但身为乡镇公务员的一位家长说,他听到的说法是县里拒绝向医院支付医药费,医院不肯做赔本生意。县第一医院甚至锁上了大门。

  家长们立刻陷入慌乱,许多家长不得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痛苦不堪,而医院坚持不予治疗。王菊香在徐临临又一次发作时,砸了中医院的门,才为儿子争取到一次输液机会。她觉得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拖下去了,“必须知道儿子中的什么毒,如何解毒。”

  进京“解毒”

  所有到县里治疗的家长和孩子都被分到不同的小旅店,并由县公安局的工作人员分别看护,不允许随意离开。

  4月13日,5位症状严重的学生由家长带着进京求医。4月14日,在缴纳2040元化验费不到1个小时后,解放军307医院毒物检测中心出具了检测报告,5个孩子送检的血液、尿液中均测到溴氰菊酯,最高一个血液中溴氰菊酯浓度达75μg/ml。5个孩子被断定为溴氰菊酯中毒,并接受治疗。

  王菊香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她立刻订了第二天去北京的卧铺票。和她采取相同行动的家长还有15位,他们都订了硬座。通榆县是国家级贫困县,而向海中学的大部分学生父母是农民,进京的100多元车票不是小数。

  4月15日,王菊香借口和儿子出去吃饭,骗过看守的公安局人员,直奔火车站。但县教育局已得到消息,一位教育局官员赶到列车上,大声告诉家长们,进京的车票和发票保存好,县里随后会报销。

  4月16日下午3点,当王菊香赶到解放军307医院时,县里部分领导已经站在了急诊室门口。化验费由两天前的2040元变为1000元整,化验结果当天没有出来。

  4月17日上午,王菊香拿到了儿子的化验单。令她惊讶的是,这批16个孩子,没有一个人的血、尿中测出溴氰菊酯,倒是不少孩子测出血液中含扑尔敏(此前在通榆县医院治疗时,部分孩子服用治疗感冒的扑尔敏等药物)。“两天之隔,这毒就代谢得干干净净了!”王菊香觉得不可思议。

  当天上午9点,崔连富等一批赶去长春求医的家长也赶到北京,当天下午两点,县里组织的200多学生大部队进京化验。学生和家长共400多人挤满了307医院的急诊室。

  王菊香每天都领着儿子到307医院急诊室门口转一圈,除此之外,她也不知该做什么。

  4月18日晚,307医院一位医生拿着喇叭来到王菊香等20余位家长居住的招待所,向他们宣读了医院会诊意见,这份会诊意见由全军中毒救治中心主任、疾控中心职业卫生与中毒控制所研究员等五位专家做出。结论是,极少数患者可能为轻度菊酯中毒;患者症状为溴氰菊酯接触反应;部分患者存在心因性反应。几乎所有患者都无需抗毒治疗,溴氰菊酯会很快代谢干净。即使最初5人的化验结果,溴氰菊酯含量也是“极微量”,伤害很小。

  心因性反应指由强烈心理刺激所致的心理疾病。在群体相互暗示的情况下,某些疾病反应会扩散开来,部分健康的群体成员也会出现患病症状。

  随会诊意见下发的是200多孩子的血液检测报告,由医院检验科出具,与一般体检的血液检查报告一样。但没有医院毒物检测中心的毒检报告。

  但大部分家长对这一解释并不满意,他们希望院方解释为何前后检验结果和报告相差如此之大?但院方和县教育局领导均拒绝对此事回答。

  负责协调的县教育局成职教科科长姜铁英将会诊意见复印了40份,下发给各个家长。但崔连富将意见扔在地上:“我不相信。”

  返家

  会诊意见下发的第二天,4月18日,除了8名病情严重的学生,其余200多学生的家长被县里要求带孩子返家。火车票已经买好,当晚10点的火车。令孩子们高兴的是,居然是卧铺。

  刘小丹还打听到了消息:“吃喝他们都包!”一屋子的孩子都欢呼起来。几天前,刘小丹还在因为心肌炎接受持续治疗,她此前身体很好,她的父亲非常怀疑她的病与这次中毒有关。

  家长们仍疑虑重重,但对于其中大部分车费都掏不出的人来说,当县政府拒绝为其支付旅店的费用时,留在北京已没有任何可操作性。

  令家长们鼓舞的是,第一批400多个回家的人,居然坐的是直达专列。

  回到家中不久,就下起了冷雨,连天连夜的。很多孩子头疼不能缓解,更多的孩子“脚不好使,麻。”还有的孩子得了各种炎症。家长们担心不已,不知道是不是中毒引起的。

  “周日晚上白城市委书记跟大伙说的,咱孩子得定期检查,这阶段孩子并发症都由政府管。结果从昨天(4月22日)起,就都自费了,有的孩子通榆县医院都不接。有的家长就想等着雨停了,找书记去,上白城市。”韩森的父亲忧心忡忡:“现在我的孩子瞅着还行,脑袋时不时的疼,但是缓解了。准备周一复课。”

  向海学校的副校长王占江说,学校已经做出了安排,每个落课的学生都会得到老师的单独辅导,把课程补上。已经复课的田小雨说,班里有8个同学没来上课。上了课的孩子一个个也没精打采,脸色不好,上不了全天课。(部分学生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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