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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冠华章含之一“吵”钟情:用英文向她求婚(图)

他用英文向她求婚

  乔冠华章含之一“吵”钟情——

  省长孙女、总长女儿、主席老师、外长遗孀——“红色名媛”章含之的一生可谓传奇。两次婚姻,以及她与丈夫、前外交部长乔冠华一起在“文革”里或出于欲望,或出于自保的迷失,成为世人对她一生的争议。而她和乔冠华的真挚爱情却让人为之动容。本书是章含之的传记,记叙了她大起大落的人生经历。

  原来他就是乔冠华!

  在章含之笔下,她和乔冠华首次相遇的经过是这样的:

  我第一次见到乔冠华是在“文化大革命”处于高潮的1967年4月或5月,地点是在我家胡同斜对过的一家小文具店。
冠华当时住在报房胡同,离那家文具店也很近。那时我在北京外语学院经过了一番批判斗争之后,适逢造反派打起了派仗,我们这些“黑帮爪牙”就“自己解放自己”了。学校两派群众组织的派仗围绕着外事口的斗争;“造反派”坚决要打倒“陈、姬、乔”(陈毅、姬鹏飞、乔冠华),另一派“红旗大队”则主张对陈毅同志“一批二保”,也不主张打倒姬、乔。我们这些“老保们”自然是拥护“红旗”的主张。校园内两派的高音喇叭围绕“陈、姬、乔”问题天天从早到晚地争论、对骂不休。就在这喧嚣一时的派仗高潮时,我在一个星期日上午走进那家小文具店。我正浏览着当时少得可怜的文具时,从外面进来一个瘦削修长的身影。我转头看这个顾客,他戴眼镜,神态严峻,我觉得他带着一种捍卫自己尊严的高傲气质。

  我禁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而他却目不斜视,进门就说买写大字报的纸,买完就出了店门。他刚走出店门,店里的两个售货员就交头接耳起来:

  “你认识他是谁吗?”

  “不认识。”

  “嗨,就是外交部的乔冠华!造反派贴了他好多大字报,要打倒他。”

  我一怔,原来这就是我们要力保的“陈、姬、乔”之一的乔冠华!从他那种气质看,是个很有个性的人,也是个很典型的知识分子。多少年过去了,这第一次的陌路相逢却始终留在我脑海里。后来,我把这首次印象告诉冠华。他大笑,说那是他蒙难最深的日子,“造反派”要他每日写“思想汇报”。贴“检讨”的大字报纸还要自己买。他开玩笑说那是月下老人牵的第一条红线,不过够不上“有缘千里来相会”,史家胡同和报房胡同连一里路都不到。然后,他很认真地说:“不过要是无缘,多少人近在咫尺终身也不会互相看一眼,更不会相识相爱。”

  怄气的事一风而吹

  在章含之看来,毛主席有一种“神的力量”。“你要到外交部去,当发言人!”因为毛泽东的钦点,章含之一进入外交部就“与众不同”:“因为我是毛主席亲自点名调进部里的,后来出席第一次联大会议又是主席亲自定的;我来往最多的人都是"通天人物"。”

  1971年11月12日,出席联大会议的中国代表团抵达纽约肯尼迪机场。

  本来,章含之并不担任乔冠华的翻译,但由于他的翻译另有重要任务,临时把她叫去。乔冠华赶到饭店与布托会晤,并向他通报当天上午他与联合国秘书长吴丹会谈的情况。由于上午不是由章含之去翻译的,谈话又涉及许多军事进展和地名,所以她好几个地方都没有翻清楚。乔冠华批评说:“你怎么这样搞不清!算了,你不要译了,老熊(熊向晖),来帮个忙。”章含之当时辩解说:“我是临时通知来的,今天早上不是我翻译的。”

  乔冠华挥挥手说:“算了,算了,没有时间同你解释!”

  第二天早上在楼道里再见到乔冠华时,不知他是否觉得头一天对章含之太厉害了,开玩笑说:“笨猪(Bonjour,法语谐音,意为"早上好"),还想着昨天的事啊!”

  章含之怨气未消:“哪敢和团长闹情绪!不过团长也不必骂人笨猪吧!”

  他说:“我的法文发音不好!”

  章含之说:“比我的英文好!”

  一天,联合国大会要表决二十多项提案,由符浩出席大会投票,章含之担任会场翻译。当他们译出中国代表团对这二十多项决议的表决态度之后,符浩嘱咐章含之“请示乔团长”。此时已是午餐时候,章含之怕耽误时间就问乔冠华,是否可以马上看一下投票方案。乔冠华回头冲她说:“连顿饭都不让我好好吃!有什么事情吃完饭来不及了?!”

  章含之说:“我到团长的会客室等吧!”

  等了很久,乔冠华才走进他的套房。章含之站起来说:“乔团长,可以看看这份方案吗?今天下午要表决。”

  乔冠华对她发脾气说:“你们还让我活不活?连一点点休息时间都不给我!”

  章含之一肚子委屈,把方案往他办公桌上一扔说:“团长爱看不看,反正下午表决,你让程秘书还我好了。”

  后来,代表团秘书长符浩知道了,对章含之说,这次要老乔来出席联大,任务艰巨。老乔夫人去世不久,他的心情也不好。符浩说老乔应该再找个伴侣,不然他的生活太苦了。听了这一番话,那些怄气的事就一风而吹了。

  只想送她一朵盛开的花

  1972年8月,联合国大会的准备工作又忙起来了。乔冠华在大会前出访罗马尼亚、阿尔巴尼亚和巴基斯坦,其间回乌鲁木齐休息两天。这天,大家一起晚餐,乔冠华喝了很多茅台酒,饭后又邀众人喝茶。

  谈话中不记得是谁提到“文化大革命”高潮的1967年时,乔冠华被红卫兵抓去的事。乔冠华猛然转头对章含之说:“都是你们整的!你们外语学院的造反派在外交部安营扎寨,把我和老姬抓去,关在地下室,又关到你们学校!总理指示放人,要我们参加"八一"招待会,你们硬是不放!你也是造反派,所以你老是反对我!”

  章含之被他这无名火弄得不知所措,她说:“乔部长,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乱骂人!我又没造过你的反。我也挨过整,我们"红旗大队"是保你们的,怎么乱冤枉人!”

  乔冠华更火了,说:“你们"红旗大队"也是造反派!我亲眼看到外交部15号门外的斗大标语"打倒乔冠华"是署名"北外红旗大队"。你们和"造反团"都是要打倒我的!”

  章含之试图向他解释“红旗大队”中的大多数人不赞成这种机会主义的态度。乔冠华武断地说:“我不听这些,反正你们都是造反派!”

  那天晚上,就这样不欢而散!

  代表团在巴基斯坦访问两天,第二天下午谈判结束。晚上,章含之和叶成章整理完会谈记录,叶成章要章含之拿去给乔冠华看。乔冠华住的是一个很大的套间。章含之推门进外屋时,发现他独自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显得那么疲惫、忧伤。她突然产生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忧伤。

  乔冠华慢慢地说:“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很可怜,什么部长不部长,都是空的。你不要生我的气。”他又说:“如果我得罪过谁,你都对他们说我很可怜,不要放在心上,何必呢!”说罢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上午,乔冠华提议大家在宾馆院里散步。走到一个大花坛前,乔冠华停下来,摘了几朵大理花。当时他们十多人中,一共有三位女性,他一人送了一朵,还兴致勃勃地说要照个相。他要大家把花佩在胸前同他一起照相。很久之后,她问乔冠华为什么要摘那大理花照相。他说其实他并不知道章含之当时的生活状况,只是想送她一朵鲜艳的盛开的花。

  一种微妙感情悄悄滋生

  一个多月后,在准备去纽约出席联合国27届大会时,毛泽东说起章含之濒于破裂的婚姻:“我的章老师,今天我要批评你!你没有出息!自己不解放自己!你的男人已同别人好了,你为什么不离婚?你为什么怕别人知道?你为什么不解放自己?”章含之边落泪边说:“主席,别说这事,好吗?我一定解放自己。”

  毛泽东说:“那好!办完了我祝贺你。”

  第二天,乔冠华和章含之就参加中国代表团赴纽约出席联大会议了,并计划在回国途中访问英、法。到达纽约之后,章含之发现乔冠华常常若有所思,对她也很客气。

  这天上午,他有一个会见活动,地点约在大会大厅后面的休息过道。等了十多分钟仍不见对方来,宽敞的大过道就剩下了乔、章两人。他们两人交换了几句没有什么意义的对话后都沉默了,乔冠华突然问章含之:“那天主席说的情况是确实的吗?”

  章含之有些慌乱:“其实我们早已分开三年了。没有办手续是有一些客观原因,那时他也处于政治压力下,我不愿增加他的困难。主席批评我,是为我好,我回去就按主席指示办。”乔冠华显得很不自然,干咳了两声说:“那好!”一种心灵的感应告诉她,乔冠华并非坐等客人无聊随口问问。

  那次短暂对话后一切恢复原样。然而,章含之深知一种微妙的感情正悄悄地滋生在两人之间。

  一个夜晚,乔冠华那层楼的服务员小朱下来叫章含之等四五个人上去,说:“乔团长今晚无事,想请大家到他房里听音乐。”

  那天晚上,大家沉浸在音乐的醉人氛围中。乔冠华只是在换唱片时似乎从梦中醒来,说了一句:“这是人生最大的享受。””

  那天晚上听到十点多钟,大家站起来说:“乔部长休息吧,我们回去了。”

  当几个人走到房门口时,他突然叫章含之留一下。他说:“想留你再陪我听一张肖邦的钢琴。”一种磁性在吸引着两人相互靠近,但又有一种社会的无形压力在排斥他们的接近。几个月之后,乔冠华告诉章含之那天晚上她走了之后,他很久不能平静。半夜,他心绪很乱,只写了两句话:“晚风孤夜深秋院,隔江人在雨声中”。这是写给章含之的!

  为五年相守付出高昂代价

  在章含之回国之前,大约是十月初,外交部的一位“通天人物”突然打长途电话到代表团点名要章含之立即回北京。

  那时中美之间没有直接通航,来回都要经巴黎乘一周一次的法航。章含之订了十月八日的机票,没想到这一天纽约下起暴雨,雷电交加。章含之开了句玩笑,说:“团长,你们今晚睡大觉的时候,说不定我们四个人已掉进大西洋里喂鲨鱼了。”乔冠华顿时紧张起来,失态地大声说:“今天不走了!不能冒这种险!我的决定,我负责!”

  事后,别人告诉章含之,那天,乔冠华每隔一小时就叫办公室打电话问机场,他们那次航班起飞没有。后来,飞机大约于午夜起飞,章含之默默注视着外面黑漆漆的苍穹自言自语:“我已不可避免地面临一次重大抉择,但要下这决心是多么不易啊!”

  回国后,乔冠华常给章含之打电话。有一天,乔冠华突然发问,离婚手续办得如何了。章含之说快了。乔冠华停顿了好几秒钟说:“Iloveyou. Will you marry me?”(我爱你,愿意嫁给我吗?)

  章含之禁不住哭了:“我知道,谢谢你,但这不可能!”

  乔冠华问为什么?章含之说,我也说不清,但这个社会可能容不得我们的结合。他听了就激动起来,说了许多,都用的英语。

  1973年的3月上旬,章含之与前夫洪君彦办完了离婚手续。听到这消息,乔冠华突然从沙发里站起来。那天外面正在下着一场春雪,他猛地推开窗户,用他那诗人的激情大声呼唤:“多美啊!这雪,多纯洁啊!”

  当天晚上,乔冠华来看章含之,什么都没有说就把她搂在怀中,轻轻说:“什么也别说了,我们现在只想未来。”

  就在这同一天深夜,毛泽东派人送来了一筐红苹果,是朝鲜金日成首相送给毛主席的。来人说主席祝贺她自己解放自己了。第二天早上,章含之挑了十个苹果,附了一封短信,请人送到乔冠华的住处,她说愿他与自己共享主席对她的祝福。

  然而,章含之的“朋友”、外交部的“通天人物”向她发出了警告,说毛主席鼓励她、祝贺她解放自己,是希望她此后能“为毛主席的外交路线”服务的,没有让她马上跳上乔老爷的船和他谈情说爱,同他结婚。

  章含之被这意料不到的传话惊呆了。她不想把这话告诉乔冠华,又开始回避他。

  3月下旬,章含之参加了菲律宾总统马科斯来访接待的工作,工作结束时大约是凌晨三时。章含之先回到部里,刚上到三楼,就见值班秘书急匆匆上来说:“啊呀,你可来了。我们到处找你!”

  黎秘书说乔冠华从晚上12点左右开始打了无数次电话找她,说他到处找不到她。后来几次来电话时显然喝醉了,说话都不清楚,最后一次讲了一半听筒就掉了。

  当她匆匆赶到时乔冠华家时,他朦朦胧胧睁开眼睛,抓住章含之的手,口齿不清地说:“你不要离开我!你不要躲着我!”。当扶他站起来时,她才发现他是把右臂伸进了晨衣的左袖中了。

  乔冠华抓住章含之的手说:“找不到你,我心里慌。现在见到你了,我没事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以后到哪里都跟我说一声。”

  这件事发生之后,章含之深知自己已无法改变她和乔冠华之间的爱情了。

  许多年之后,当乔章两人劫后余生,被官场冷落遗弃之后,乔冠华已身患绝症,但他们却用这高昂的代价换到了将近五年的时光,形影不离,情深意笃。章含之曾感慨地对乔冠华说,“我们的悲剧是我们两人不懂政治,但却在荒唐的岁月卷入了荒唐的政治。假若当年我们是一介平民,我们可以有至少20年,甚至更多的幸福时光。”

  ○摘编自《“红色名媛”章含之》

  罗银胜 著

  宁夏人民出版社2009年4月 (来源:天天新报)
(责任编辑: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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