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30日，陷入困境的美国第三大汽车制造商克莱斯勒发表声明宣布申请破产保护，同时宣布与意大利汽车制造商菲亚特公司结盟。从克莱斯勒申请破产保护一案看，这类“大到不能倒”的企业并非绝对不能倒
李海涛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克莱斯勒长期倚重于高能耗汽车，导致市场份额被日韩汽车不断蚕食。不期而遇的金融危机更让克莱斯勒不堪重负，2008年亏损高达80亿美元。去年年底，美国政府为克莱斯勒提供40亿美元的紧急贷款，使之暂时避免破产。同时要求克莱斯勒必须在2009年5月1日前拿出切实可行的重组计划，并与汽车工人工会、债权人和菲亚特分别达成政府认可的协议。
为满足政府要求，克莱斯勒分别与上述三方展开谈判。4月29日，克莱斯勒与汽车工人工会达成削减劳动力成本协议；此外，克莱斯勒与菲亚特已经就共同建立新公司达成协议。然而，克莱斯勒与债权人的谈判异常艰难，4月29日，谈判无果而终，克莱斯勒只得申请破产保护。
政府出手救助 对于克莱斯勒来说，申请破产保护绝不意味着全面关门倒闭。克莱斯勒自申请破产保护后，将开始为期30至60天的破产重组，这有助于克莱斯勒剔除不良资产，为与菲亚特公司的合作铺平道路。美国总统奥巴马4月30日在白宫宣布，支持克莱斯勒申请破产保护，并表示政府还将为该公司追加数十亿美元援助，帮助公司尽快实现重组，使其更有效地运作。美国政府在克莱斯勒问题上的介入程度可见一斑。
其实自2008年9月15日，当具有150年多历史的雷曼兄弟宣布破产后，人类史上最严重的金融危机开始席卷全球。世界各国政府面对这一突如其来的经济危机，无不采取降息、解困、再降息、再解困的应对措施，同时还主导或支持金融机构之间的合并。
市场经济怎么了？各国政府又是怎么了？在金融危机的背景下，各国政府对市场经济似乎都已失去了信心，纷纷把竞争政策完全抛到反衰退政策之后，即使一向是自由市场拥护者的美联储前主席格林斯潘、财政部前部长保尔森也公开放弃了对市场的信任，转而采取政府救助措施；美联储现任主席伯克南和财政部长盖特纳也都放弃了传统的经济教科书，尝试利用多种措施，防范危机演变为灾难，控制灾难性后果进一步蔓延。
这种对市场积极介入且介入之深在西方国家可以说是极为罕见的。对本应退出市场的大企业进行解困，支持或主导企业合并难免与各国反垄断法的目标相背离。因为说到底，反垄断法维护的是市场竞争机制的正常发挥，防止与限制垄断企业的产生及其垄断行为。
解困勿忘竞争 我们不难发现，各国救助的企业只限于“大到不能倒”或者说是“大马不死”的企业。
任何企业的倒闭都会引发对供应商、雇员、经销商以及消费者的连锁反应。如果这个企业是超大型企业，影响就会更大。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政府对“大到不能倒”或“大马不死”的企业进行救助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然而，“大到不能倒”所暗含的意思是，为新来者的进入制造障碍。对超大型企业的救助其实也是一种贸易保护的表现，只不过是国内贸易保护而已，它与国际贸易保护主义一样都缺乏正当性，因为新兴企业替代枯萎企业是一个自然规律。
政府之所以救助大企业，往往也是出于选战的考虑。企业越大，政客就越发看重其选民利益和政治优势，“大到不能倒”的企业也就具有了足够的政治影响力。大企业也会利用这种影响力谋取利益。大公司一般都设有政府事务部或类似机构，负责游说政府。大型媒体和软件公司游说政府，使得知识产权法规最大程度地体现了大企业的利益；制定贸易政策时，消费者的利益远低于大制造商的利益。过去20多年里，金融服务业成为最强大和最有效的游说团体。
希望迎来“新生” 从克莱斯勒申请破产保护一案看，这类“大到不能倒”的企业并非绝对不能倒，克莱斯勒的破产并没有令美国损失太多。克莱斯勒在美国本土共有近三万名员工，其中大部分集中在距离总部底特律周围的密歇根、俄亥俄和印地安纳三个州。与克莱斯勒联盟的菲亚特为了将“更小、更节能”的汽车带进美国，必将依仗美国当地工厂以节约成本。因此，随着菲亚特越早进入美国，被关闭的克莱斯勒工厂不会太多。
正如美国总统奥巴马4月30日所说，克莱斯勒破产的过程将是迅速高效的，并会因此摆脱困境，更稳健、更具竞争力。随着意大利汽车厂商菲亚特与克莱斯勒成为联盟伙伴，他们都“具有更大的成功机会”，相信克莱斯勒将因此迎来“新生”。
作者系中共河南省委党校法学部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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