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伤 喊遍县城没得到妻子的回音
虽然死亡证明开了,可我到现在也不愿意接受妻子已经遇难的说法,即使这是现实,但我始终没见到人啊
吉敏的妻子文小红也是一名教师,所工作的学校,就是被称为北川最牛的学校——刘汉希望小学。
“地震发生那天下午,她没在学校,而是在县里参加赛课。”吉敏回忆,自己的妻子那天是被学校派到县里参加赛课,实际的比赛时间是5月13日,5月12日她提前到要讲课的那个班上去适应环境。可没想到的是,那天下午,地震发生,此后文小红音信全无。
地震发生后到北川中学高中班复课之前的那些天,吉敏跑遍了北川县城,在已经无法辨认是哪里的废墟前,他哭喊着自己爱妻的名字,但却始终没有听到他熟悉的声音回应。
由于一直找不到人,文小红所在的学校将其申报为失踪人员。如今一年过去了,吉敏仍然不愿意接受妻子已经离开的现实。
“妻子的死亡证明是我去年年底去办的,那时候我坚持不办,有关单位一直在做我的工作……虽然死亡证明开了,可我到现在也不愿意接受妻子已经遇难的说法,即使这是现实,但我始终没见到人啊……”吉敏说。
和每一个经历地震劫难的北川人一样,吉敏也不愿意过多回忆过去的事情,因为这只能让他感到深深的痛苦。可他又不得不去回忆,因为除了痛苦,还有对至爱亲人的思念。
失踪·惑 儿子沉默寡言却无能为力
我知道,孩子心里也很痛苦,但我没有办法,只能让父母帮我照顾着孩子
晚上6点半,去教室上晚自习前,吉敏给在安昌的父母家打了电话,询问家里情况,以及儿子的学习情况。5·12大地震时,吉敏的父母和他12岁的儿子躲过一劫,如今就住在安昌镇的板房区内。
过去的一年中,吉敏和家人特别是和儿子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因为教学任务重,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去陪因为失去妈妈而变得沉默寡言的儿子。
“我知道,孩子心里也很痛苦,但我没有办法,只能让父母帮我照顾着孩子……”说起儿子,吉敏满是愧疚,因为工作实在太忙,他要两三周才能见儿子一次,有时甚至1个多月都不能见面。
“我现在带5个班的课,每周六、日都有课,所以很难抽出时间回安昌去看孩子。”吉敏说,即使见面了,父子俩在一起的时间也很短。
因为地震失去母亲的影响,他原本活泼的儿子如今变得沉默寡言,可吉敏却做不了什么。尽管他每天都会在上课时想尽办法让自己的学生们心情放松,但他在自己儿子面前,却是无能为力。
“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和机会坐下来好好交流沟通。”吉敏说,孩子曾经多次提出想和自己在一起生活,但他现在没有这个能力。“我现在的宿舍很简陋,在外面租房住开销又实在太大。我又不好向学校提什么要求,因为很多老师都和我有同样的困难……”
不过,令他略感欣慰的是,他的儿子初中将会来北川中学读书,这样孩子就能长期在自己身边,他就可以照顾孩子,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失踪·盼 我们会有一个新的家
这个事情是急不得的,也要看合适的时机,但我相信,我们会有一个新的、完整的家……
吉敏说,过去的一年,他不敢去回想,因为走得实在太艰难。“每天晚上回到宿舍,真的是精疲力尽,我都会对自己说,好不容易又撑过了一天。”
在6日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吉敏说,很想回趟北川县城,去祭拜可能还在废墟中掩埋的妻子。11日本报记者通过电话再次联系到吉敏的时候,他说,10日已经去北川祭拜了。
问起10日的重返北川,吉敏长叹了口气对记者说:“其实去了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烧些纸钱,和小红说上几句话……”
今天,新的北川中学举行奠基仪式,此举也意味着新北川县城的开工建设。“虽然长虹中心这里很好,但我们终究还是要回去的,北川才是我们的家。”吉敏说。
吉敏对新的学校、新的县城充满了期待,虽然还要等好久才能回去,但新学校奠基,带给了他们新的希望。“就像每天清晨我走进教室前,看到那些可爱的学生们,我也会对自己说,新的一天开始了……”
和记者聊天时,40岁的吉敏坦承,他也在考虑在将来某个合适的阶段,组建一个新的家庭。
“毕竟地震已经过去,我们不能总是生活在悲痛和阴影中,做人还是要向前看的。”吉敏说,如果能够组建新的家庭,对孩子也是件好事。毕竟平时他的教学任务很重,也需要有一个贴心的人能够在身边帮他照顾孩子。
“当然,这个事情是急不得的,也要看合适的时机,但我相信,我们会有一个新的、完整的家……”吉敏说。
晚上去教室前,吉敏与记者道别,并留下了自己的电子邮箱地址,叮嘱记者一定把拍摄的照片发给他。和很多人一样,吉敏的邮箱地址中,也有“512”这组数字。吉敏说,这是为了纪念,尽管是黑色的,但却是绝不能忘却的纪念。
本版撰文/特派四川记者王楠 本版摄影/特派四川记者王丹
[上一页] [1] [2]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