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恐怖嫌犯照单全收 英军情五处被指以“非常手段”招募线人

　　本报特约记者　章鲁生

　　5月21日，英国《独立报》报道称，5名英籍穆斯林青年对英国军情五处（MI5）提出控诉，指控该机构胁迫他们提供情报。

　　英国民众认为，这些报道披露的信息，“极大地破坏了英国情报部门的形象，将给今后的情报搜集工作造成障碍。”5月20日，军情五处在其网站上发表声明说，这些指控“不符合事实”。

　　1．“跟我们合作，我们才能知道你是清白的”

　　4月中旬，19岁的马赫迪•哈什接到电话，说他远在非洲索马里老家的祖母病重。哈什马上买了机票。在伦敦第二大机场盖特威克机场登机时，哈什被两名便衣拦住，其中自称“理查德”的便衣直截了当地要求他为军情五处工作。

　　哈什向《独立报》透露，“理查德”警告他不要登机：“不管在英国之外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都不负责任。”这话让涉世未深的哈什很害怕。这时，“理查德”递过一张纸条，上面写有他的名字和电话号码。他告诉哈什，一定要跟他联系。

　　“做这些事时，他们极力掩饰，看上去就像为我送行似的。”哈什说，“最终我还是选择了登机。”

　　哈什到达吉布提机场时，在护照检查处被拦了下来，并被带到一个房间里关了16小时，然后被送回英国。机场的安全官员告诉他，是伦敦让他们这样做的。此后，哈什被送到伦敦希思罗机场。

　　“他们带我去取行李，然后把我带到一个房间里。‘理查德’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装有食物的袋子，说是给我的早餐，还说把我送回英国的正是他们，因为我是一个恐怖嫌犯。”哈什说。

　　“理查德”告诉哈什，他们将限制他出境，除非他同军情五处合作。“理查德”要哈什与朋友们“讨论圣战问题”，然后揭发有嫌疑的人。

　　哈什说，这是“赤裸裸的要挟”。“理查德”说：“这只是为了证明你的清白。跟我们合作，我们才能知道你是清白的。”说完，“理查德”微笑着拍了拍哈什的肩膀，告诉他可以走了，过几天再联系。

　　2．特工打来数十个电话

　　23岁的电影工人艾迪达鲁斯•埃勒米遇到了同样的事。据《独立报》报道，4月，埃勒米和怀孕的妻子到美国芝加哥旅游。在芝加哥奥海尔机场，他和妻子被安全官员分别盘问。被送回英国3天后，埃勒米接到一个电话，对方让他到警察局去，因为他的旅行记录出了问题。

　　在警察局，接待埃勒米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女的自称‘凯瑟琳’，是军情五处的特工。可我不知道军情五处是干什么的。”埃勒米说。

　　这两个人对埃勒米进行了两个半小时的盘问。谈话中，“凯瑟琳”一直在说军情五处如何如何好，为它工作的人受到了怎样的优待。埃勒米觉得“凯瑟琳”想诱使他为军情五处工作。

　　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凯瑟琳”给埃勒米打了几十个电话，通话的内容无所不包，从军情五处到天气情况；从英军在阿富汗的表现到当前的甲型H1N1流感。更让埃勒米不安的是，“凯瑟琳”经常把电话打到他母亲那里，然后说“要埃勒米先生接电话”。

　　一天早晨7点，埃勒米还在熟睡，他的手机响了。电话接通后，“凯瑟琳”以夸张的语气向埃勒米“道贺”：“恭喜你的女儿出生！”埃勒米摸不着头脑，当时他妻子怀孕才7个月，预产期还早，他和妻子也没做过胎儿的性别鉴定。埃勒米回忆说：“‘凯瑟琳’那样说，就是想恐吓我，暗示他们可以决定我的一切。”在一次会面后不久，“凯瑟琳”打电话对埃勒米说：“记住，这不会是我们最后一次碰头。如果你不想你的家人发生任何事情，最好和我们合作。”

　　3．非比寻常的“邮递员”

　　2008年8月的一天早晨，25岁的穆罕默德•努尔正在他位于伦敦北部卡姆登区的住宅里吃早餐。门铃响了，通过猫眼，努尔看到门外站着一位男士，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袋子。男士自称是邮递员，来送包裹。

　　努尔打开门请他进屋，刚站定，“邮递员”忽然改口称他是“警察”，和同事一起来跟努尔“谈谈”。第二名“警察”现身了，亮出证件，说自己为军情五处工作。

　　接着，两名“警察”告诉有些惶恐的努尔，军情五处怀疑他是一名伊斯兰极端分子。努尔问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邮递员”避实就虚地回答：“按照规定，我们不能说出消息的来源。”

　　接受《独立报》采访时，努尔仍掩饰不住恐惧。当时，两名特工问努尔最近一年有何出行打算，努尔说想去瑞典看一场足球赛。“他们对我说，‘如果你不为我们工作，我们就向你想去的国家打招呼，告诉他们你是一名恐怖嫌犯，那时你将无处可去。’”

　　大约1小时后，两名特工离开努尔家，临走时撂下一句话：“我们将在3天后和你联系。”

　　有类似遭遇的还有25岁的穆罕默德•亚当。亚当是北伦敦卡姆登区的一名社区工人。2008年8月的一天，他遭到一名化装成邮递员的军情五处特工威胁，对方告诉他：“如果不合作，就将限制你出境。”

　　4．恐怖嫌犯上当受骗

　　除了招募普通人做线人外，据《独立报》5月6日报道，军情五处的工作人员还曾前往美军设在古巴关塔那摩的军事监狱、阿富汗和巴基斯坦等国的监狱，通过威逼利诱等手段招募恐怖嫌犯充当线人。

　　英国高等法院的一份文件显示，2002年初，军情五处的两位官员——“安德鲁和官员B”，用欺骗的手段招募了美军在阿富汗抓获的英籍恐怖嫌犯拜玛尔。“安德鲁和官员B”让拜玛尔为他们提供情报，许诺释放他，让他进入军情五处总部接受培训。

　　此后，拜玛尔陆续提供了几条有价值的线索。2002年4月的一天，“安德鲁和官员B”通知拜玛尔，7天后他将被释放。拜玛尔天天数着回国的日子。7天后，他被转入关塔那摩监狱。

　　被关在关塔那摩监狱的英籍恐怖嫌犯比舍尔•拉维也是一名“受骗者”。一天，自称“马丁”、“马特”的两名军情五处官员“特意”来见他。英国高等法院的文件显示，“马丁”、“马特”让看守除去拉维的手铐、脚镣，笑吟吟地递上麦当劳快餐。在拉维狼吞虎咽时，两名特工见缝插针地提问，并拿出一些照片，说上面是他们“感兴趣的犯人”，让拉维在狱中套他们的话。两人向拉维表示，如果情报有价值，他将在几个月后被释放，并得到一笔报酬。拉维说，这些承诺最终没有兑现。

　　恐怖嫌犯奥马尔•迪赫兹于2002年夏在阿富汗被捕，不久便有一名自称“安德鲁”的军情五处特工会见了他。“安德鲁”告诉迪赫兹，如果他“帮助军情五处以及美国的审讯者”，很快就能回家，否则将被长期关押。迪赫兹选择与军情五处合作。

　　5．军情五处：这些指控不是事实

　　作为世界上著名的情报机构，军情五处可谓无处不在，目前正计划扩大警察与安全机构的权力，加强对公众的监督，包括监控公民的每封电子邮件、每个电话及网络活动。此外，该处打算继续加大和美国中央情报局的合作，对该处认定的2000余名可疑人士加强监控，时刻掌握他们的动向。

　　对军情五处这种无孔不入的做法，英国反对党议员提出了批评。英国保守党议员、影子内阁大臣大卫•戴维斯说：“由于担心恐怖主义威胁，英国政府正在不断侵蚀英国公民的自由，这将危及英国公众和警察的安全。”

　　军情五处用威胁、利诱等“非常手段”招募线人的报道刊出后，英国舆论一片哗然。迫于压力，英国内政大臣雅克•史密斯要求总检察长对军情五处展开调查，并表示将根据调查结果处理相关责任人。英国外交部则表示：“政府不能评论正在进行的法律程序。”

　　面对指控，军情五处拒绝接受任何采访。5月20日晚，军情五处网站发表声明称，这些指控“不符合事实”，他们从来没有胁迫穆斯林充当线人。军情五处在声明中说：“穆斯林经常成为恐怖袭击的受害者。我们经常招募来自不同地区的人，包括穆斯林，因为不同背景的人员可以给我们提供不同的观点和经验，但这并不表示我们会针对所有民族或宗教团体进行调查。”青年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