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档王洛勇给了袁泉很多创作力量

袁泉在排练场投入地表演着

　　袁泉：《简•爱》让我找到曾经的信念

　　文/《青年周末》记者 王媛 供图/高尚

　　6月19日-28日，王晓鹰执导的《简•爱》将首次搬上中国话剧舞台，这也是国家大剧院的首部原创话剧，而饰演女主角简•爱的重任交给了袁泉。

　　走近袁泉才发现，“沉默是一种力量”用在她身上再适合不过了。她显然是不喜欢热闹的人，除了彩排时在舞台上的表演，她在台下就像个害羞的邻家小妹，只是默默地看剧本，几乎不跟任何人讲话。

　　我是不太爱表达的感受型

　　“我以往的创作习惯就是相对被动的，我永远是慢于别人，所以我非常需要对手给我信心。”

　　5月26日，国家话剧院排练厅里的灯光暖暖的。这时，一个身穿蓝白色T恤、梳着小辫的齐头帘女孩静悄悄地走进排练厅。她瘦瘦的，化着很淡的妆，沉默不语地躲在一个角落翻看着剧本，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这就是袁泉。

　　随着到场人员越来越多，袁泉和身边的工作人员小声说了句话就消失了。两分钟后，她再次出现，这时她已经换了身衣服：纯白色T恤、深灰色的棉布拖地长裙、黑色匡威鞋，依旧是淡妆。

　　“这是我特意定制的‘简•爱工作服’。”袁泉对《青年周末》记者说，为了从各个方面融入角色，她要提早习惯在舞台上穿欧式大长裙的感觉。

　　“你为了演简•爱做了哪些努力？”记者问袁泉。还没等她开口，《简•爱》这部话剧的男主演——百老汇第一亚裔演员王洛勇就迫不及待地说：“简直是太多了！每天晚上排练完，她会坐在这儿发愣，脑子里一幕幕地过戏。我昨天都要离开排练场了，我们居然是背着包又对了几段戏。”

　　接着，王洛勇回忆起了第一次见袁泉时的情景。那天，刚刚下飞机的王洛勇来到排练场，袁泉正拿着饭盒出来，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风尘仆仆的男人。看清是王洛勇后，袁泉伸出了她的手，害羞地说道：“王老师，您来啦……”话音未落，王洛勇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女孩怎么这么瘦小啊。”王洛勇回味地说着见到袁泉后的第一印象，“后来我看了她已经排好了的段落，看完我就觉得她一下子从生活中的小花旦变成了舞台上的大青衣，就是这十几分钟的时间，她却变了一个人。”

　　“大家都觉得袁泉话特别少，您觉得跟她交流困难吗？”在场的一位女记者问王洛勇。

　　“我发现袁泉语言上是吝啬的，她不太多说，但她的眼睛经常会告诉我一些信息。比如她浅吸一口气就表示她肯定有一个想法，她要是深吸一口气，慢吸慢出你就知道她一定对这段戏不满意。”王洛勇一边学着袁泉吸气的表情，一边不忘调侃一句：“她这个举动要不然就是家里揭不开锅了，要不然就是精神病，要不然就是太爱这个专业了。走着路，吃着饭，真的是不停地在想戏，她这段时间完全是窝在这儿的。”

　　这时，袁泉听到搭档的夸奖脸泛起微红，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常常只是一个被动的感受者，我以往的创作习惯就是相对被动的，这对于演员来说是一个很大的障碍，我永远是慢于别人，所以我非常需要对手给我信心。有很多东西如果我没有感受到，我就没有办法主动凭空去表现出来。我是不太爱表达的感受型，而王老师是解构框架、分析问题的工程师，他会经常把问题剖开了讲，说得非常清楚。”

　　“我就是枪手，袁泉发现问题，然后我一枪把问题打死。”王洛勇用手比划了一个手枪的造型。

　　整个采访袁泉一直微笑着，只是简短地说了一些话，剩下的时间都是默默地倾听，感受着搭档带给她的力量。

　　《简•爱》让我找到了曾经坚持的信念

　　“很多时候，我有很多的摇摆、有很多的不确定，简•爱一直是我成长中的一个方向，在我感到迷茫、摇摆的时候，她让我找回了曾经的信仰。”

　　6月7日，国家大剧院1号排练厅里观众座无虚席，《简•爱》主创见面会在这里召开，《青年周末》记者与袁泉有了更深一步的交流。

　　自从演完《暗恋桃花源》后，袁泉一直没有出演话剧，《简•爱》让袁泉苦苦等待了好几年。

　　“你说过演《暗恋桃花源》是你的一个梦，那《简•爱》呢？”

　　“《简•爱》是我不敢奢望的一个梦。我没有想过《简•爱》这部作品会在中国演出，而我能够幸运地出演这个角色。”在回答这个问题时袁泉左手托腮，右手放在胸前，抑制不住心中的幸福感继续说道：“尽管排戏会很苦，但这种幸运感随着排练的开始，慢慢地增加，现在是一个饱和状态。如果这一天排练得很好，甚至做梦都会很幸福。我记得有一天在排教堂的戏，当对面教堂的钟声响起来时，真的感觉很神圣。”

　　一个采访过袁泉的记者曾说过，袁泉艺术气质很浓，很少讲自己的故事。当时袁泉的回答很简单：“我好像讲不出大家需要的故事，在我的记忆里，印象最深刻的永远是气氛、味道、颜色，总是些很飘忽的记忆。”

　　这次演简•爱，袁泉最深刻的记忆就是“信仰”二字，她是带着“信仰”走进了简•爱的精神世界。

　　从13岁开始袁泉就看小说《简•爱》，此后每隔两三年都会再把书拿出来翻一翻，简•爱的精神那时已经成了她的人生坐标。

　　“你与简•爱有哪些相似的地方？”在见面会后一位袁泉的粉丝问道。

　　“在我十几岁时就觉得我似乎跟这个角色有共鸣，有很多价值观上的东西是相同的。”袁泉觉得她和简•爱一样，对亲情、对友情、对爱情的要求非常高。“简•爱会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畅游，这一点我也一样，我自认为我离她很近。我希望成为简•爱的样子，我欣赏她身上的那种努力、坚强和非常强大的原则性。”

　　一位主持人这样评价袁泉：“她敏感、脆弱，但又自尊、自强。”

　　在面对自己的粉丝时，袁泉也几次提到了“迷茫、困惑”，对此，袁泉毫不掩饰自己的脆弱，她说：“我不想说我什么时候都是积极的、乐观的。我有很多很低迷的时候，有很多不知所措的时候，我们都希望把积极的东西带给别人。但是我不是铁臂阿童木。”说到这儿，袁泉笑着做了个“阿童木”的手势。

　　袁泉说：“在我们十七八岁时，我们会像简•爱一样，有很明确的目标，有非常纯粹的选择，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你会发现生活中的灰色地带很多，一些你曾经坚持的东西变得越来越迷茫、模糊。很多时候，我有很多的摇摆、有很多的不确定，我很高兴《简•爱》让我重新回到舞台上来，让我找到了很多曾经坚持的信念。”

　　跟陌生人接触总是有一些紧张感

　　“每个人的生命里，其实都需要孤独的时候，需要一个空间与自己交流。”

　　与很多影、视、歌齐头并进的演员不一样，袁泉给人的感觉永远是在一个阶段只做一件事情。

　　袁泉学过京剧，第一次登台是11岁，在吉祥戏院，唱的是《苏三起解》。那时候她从头到尾都是低头看着鼻子唱下来的。但从那时候开始她每次都很期待大幕拉开，因为只要站在舞台上她一定会兴奋。

　　过去在KTV里，总有人起哄要袁泉唱京剧，她也总扮演“麦霸”的角色唱上几段经典曲目，比如《贵妃醉酒》。可现在发片了，她反而更希望在一旁欣赏。

　　当被问到她的音乐专辑时，袁泉说：“那是我的昨天了。”发片对袁泉而言像一件送给自己的礼物，她没有太大的野心，不想将之当成一个答卷来做。

　　袁泉唱歌其实仅仅是源于话剧《琥珀》。那时她在《琥珀》里唱了一首《那件疯狂的小事叫爱情》，因为这首歌，她结识了现在的老板姚谦，之后就谈到了关于唱片的工作。袁泉觉得用歌声表达自己的情感是一件很神秘的事情。那个时候把她的心里话用歌的形式唱出来观众更能接受，而不是用直白的语言去说。

　　在袁泉第一张专辑《孤独的花朵》中，孤独、一个人、寂寞成了主题，在所有人都唱着“要爱”的时候，袁泉却说越爱越孤独。很多人都疑惑，袁泉为何要用孤独作为第一张专辑的主题？

　　袁泉淡淡地解释着：“孤独就像我的朋友一样。很多时候，我希望不用讲话，自己待着，享受孤独。”闲着的时候她整天闷在家里，不愿出门，更不喜欢社交，因为她觉得跟人打招呼挺累的。

　　有了距离之后袁泉说话、待人接物就会有一个相对正常的节奏。“人的性格很难改变，我平时跟陌生人接触总是有一些紧张感。我有时候想要的东西太完美了，所以有时候会累。我很清楚自己并不招人喜欢，那也没办法，改不了就不改了吧。”旁观者觉得袁泉还能再进一步，袁泉却觉得这样已经够满足：“付出和得到至少成正比了。”

　　她曾经以为孤独只是自己的秘密，没想到她曾经收到了一个八九岁小女孩写的一首关于孤独的诗。

　　“原来孤独对所有人而言都有共鸣。我们从小就被教育要积极、要快乐，但其实孤独就像影子，一直伴随。每个人的生命里，其实都需要孤独的时候，需要一个空间与自己交流。”袁泉说。

　　这种孤独的心态习惯性地被袁泉带到角色里，她演过的人物几乎都是特别纯净的女孩，纯净得不沾世俗。“我完全可以去塑造那种在喧嚣生活里游走的女孩。可从心底里讲，我绝对不认同。”说这段话的时候，她站在聚光灯下，云淡风轻，清丽脱俗，似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

　　最后，袁泉告诉《青年周末》记者她交朋友的标准是有诚信，可以和他放心大胆地交流。她在最亲的人面前总是大大咧咧，“有一点儿笨蛋”，但这一面仅有最亲的人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