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则成是我表演史上最强的硬汉
B:很多拍电影的人是不看电视剧的,甚至也瞧不起拍电视的行当,因为滥竽充数的烂戏太多,你为什么经常还泡在电视剧里?
S:我太了解这些看法。
B:你很会挑剧本的,你不是《潜伏》的最初人选,据说是用五粮液搞定了导演姜伟,是不是真的?
S:我没有用五粮液搞定导演。看到这个剧本,至少我认为它是好作品,那别人我就不管了,反正我就是喜欢。其实在5 年前,我就开始运作这样的剧本,和《潜伏》非常像,但是那位编剧一直不能让我信服,但姜伟却把我说服了。
B:姜伟导演说,你身上过去所谓的匪气、霸气太多了,他希望把这种标签的东西去掉,就给人物加了很多邪恶的东西,比如经常要表现得很小人,要有无耻的一笑,这些小人的东西你认同吗?
S:拍摄的前三天,我其实非常、非常的反感。后来,我知道余则成一定要这样做才行,为了保护自己、保护信仰。我就真这么认为:他为了革命信仰,不惜“强奸”自己。他面对站长、面对路桥山,他谁都瞧不起,余则成是一个特别极端的人。所以记者采访的时候问我:“你怎么看待像余则成这么弱小的一个知识分子?”我说:“你错了,他是我表演史上最强的一个硬汉。”我认为他是内心强大,而不是表面上的。
B:往内心里走,这就是所谓的“内敛”吗?
S:我不同意这种说法,这是成熟。我觉得一个人的强大一定不是表面的,我研究过西方的演员,他们对于人和事物的看法都是进步的,你明白吗?进步也是我对自己这辈子的要求,不是我跟其他人比,而是跟自己比,我希望我每一天都有进步。而当我发现了真正的成熟,真正的强大,是来源于你的心灵,内心的时候,我觉得我就应该这样了。我希望我自己还是自由人,然后内心高傲,对自己有要求,不会被钱打倒,不会被名打倒。
B:可是你经常面对的是充满诱惑的名利场。
S:我现在也会内心挣扎,但是我一直在抵抗。有一部电视剧,人家直接拿一麻袋现金往桌上一拍:“孙红雷,你签了这戏,就拿走!”这可是全款付清,而且远远高于市场价,高过任何人,接还是不接?你如何选择?我抗住了。活了39 年,我唯一感到欣慰的,有发言权的,而且还能对自己有一些仰慕的,也就这一点。
我是个有理想的人
B:你属于半路出家,入行晚、年纪大、压力也大,因此你也就比其他大学同学要勤奋得多?
S:我没玩过。《梅兰芳》之前,我没真正玩过。我为了等一个满意的戏,可能因为剧本不好,我就一概不接,这样一歇就是半年,甚至一年,但是我一直在准备,你明白吗?我不知道你懂不懂那种感受,我没有休息过,我没有真正休息过。
B:你是在为各种机会做准备?
S:对。我在读书,我在看电影,我在找各种各样的资料,诗歌,散文??我是读西方古典文学长大的,从小听欧洲古典音乐,现在我要研究中国古典文学??我永远在武装自己,永远是在吸收,像一块海绵一样。但是,在2007年之前我永远觉得我这块海绵是干的。
B:在2007 年之前,你已经演了不少电影,包括《蒙古王》、《七剑》,你都不满意?
S:我一直觉得我很干燥,那些戏都不是我想要的。有的人说我有野心,如果说:“此人野心不小”,是错的;说“此人理想之大”,才是对的。这不叫野心,野心不能演出好戏来,但理想就能演出这样的戏来。
B:观众认为孙红雷戏就是好,这种演技你认为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努力而来的?
S:我们家祖上就没有演员,全部是做学问的,跟演员一丁点儿沾边的都没有,我是一个特别反祖、特别叛逆的人。我从小就这样,跟所有人都叛逆,你们走的路我一定不走,你们说的话,即使是对的,我也要换另一个角度,找另一个对的答案。这种性格是天生的,就是为演戏而生的。我觉得张艺谋、陈凯歌、北野武、斯皮尔伯格??他们就是为电影而生的,没有电影一定活不下去。我也是一样,我没有表演也活不下去。
B:你高情商,挺适合做制片。
S:这个我倒觉得真可以。我觉得我没有才华做导演,但是可能会有才华做制片。
B:现在好的制片人太少了,要不就是不专业;要不就是专业的人,但不懂这个行当。
S:这个看法我特别赞同,我曾经跟我的偶像、我最喜欢的一个演员,姜文一起喝酒聊天。我对姜文说:“我没开玩笑,我真想给你做制片人,我觉得我是最合适的。”姜文愣住了,他是个认真的人,后面也没接我的话,就说:“你丫还是好好演戏吧。”他知道我说的是真话,他在躲避我的眼神。但是那一刻,我说的是真的,我可能是最合适姜文的人。我很喜欢他,我很想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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