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耀近照

　　“一块木板助我成功渡江”

　　82岁老人赵永耀回忆他的战争之旅

　　与当年许多参军的小鬼一样，赵永耀同样是因为家境贫寒走进部队踏上战场，在一次次的战争中历练成长，并有幸躲过子弹炸药走到今天，向后人讲述那些烽火连天的作战岁月。“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一个‘旱鸭子’还能渡过长江。”赵永耀说，正是一块木板将他拉到了江水对岸，让他随军一路向南……

　　跟着三叔参加新四军

　　赵永耀1928年出生于江苏省靖江县太和区滨江乡的一个佃农家庭。

　　一回到家，赵永耀就听到一个好消息：三叔已参加新四军。这让赵永耀萌生了跟三叔参加革命的念头。他多次托人带信给三叔，回答都是“你太小了，现在还不能”。偶尔见到比自己大的同学当上了新四军，赵永耀就羡慕不已。一直等到17岁时，新四军靖江独立团攻克新镇市日伪军据点，在东兴镇召开庆祝大会时，他才收到三叔托人带来的口信：“你可以来参军了。”父亲亲自把赵永耀送到部队上，由于赵永耀有些文化，被分到团部卫生部。

　　1945年1月25日，也就是在赵永耀参军后的第21天，50多名新四军的伤员住在靖江县长安街市东一处叫张家坝的村子里。第二天清晨，一支日本小分队20多人来偷袭村子，想一举消灭伤兵满员的这支新四军部队。但日伪军不知道的是，就在前一天晚上，团首长带来了三个连，住在西边几个村子里。鬼子兵已掉入了一个“大口袋”。

　　当日本兵走到离村子前500多米处，值勤哨兵发现了他们的身影，向村内发出警报。听到紧急通知的赵永耀立即带领伤病员紧急转移。团参谋长指挥一连从敌人左侧，二连从敌人右侧，呈包围之势迅速投入战斗。在日本鬼子来的正面，由一个装备精良的侦察班进行猛烈的机枪射击，鬼子兵见势不妙，掉头就逃。我们左右两个连一直追击到鬼子据点，鬼子兵逃到县城去了，待在据点里的10多个伪军被我军活捉，缴获鸡鸭鱼肉、糕点等一批年货，回营分给参战部队过了一个不错的新春佳节。

　　手持一颗手榴弹护送伤员

　　春节刚过，又一个任务落到赵永耀的肩上——护送伤员。他回忆说，当时要将两名伤员转移到更为安全的海安市，距离所在地有75公里路程，他负责在途中为伤员换药并烧饭。为避开敌方的炸弹，他们几个人黄昏时出发，一行六人，只有他一个人手里带着一颗手榴弹，其他人都没有枪支弹药。海安市被一条河分成南北两部分，临近河边的一个村庄时，看到有国民党部队在向南边跑去，赵永耀赶紧组织大家躲到了一间民房后面，避开了正面相遇。看到敌军远去，他们才悄悄地转到民房内做饭吃。但是，一场突然的冰雹造访，“将房顶都给打穿了。”赵永耀说，那时他才十七八岁，遇到突发情况还能随机应变，在回去之后，他得到了上级的赞赏。

　　因为思想上进，后经战友发展，1945年农历八月十五，赵永耀成为一名中共党员。“赵永耀，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中共党员了。”他回忆，当时还在行军，途中团长告诉了他这个消息，而实际上，那时赵永耀对党的理解并不深刻。但这个日子他记忆深刻，因为那天是中秋节，也是日本鬼子投降的日子。

　　这之后，赵永耀又经历了无数次大战小战的洗礼，并在战争中迅速成长。

　　国民党伤兵变解放军骨干

　　抗日战争结束后，部队开回靖江县城整编休整。赵永耀在1945年11月初奉命到四连去任见习医务员。临近1946年春节，部队杀猪、宰羊、蒸馒头，按家乡习俗准备过战争胜利后的第一个春节。可就在1946年春节到来的前三天中午，全连都在澡堂里洗澡，大家正洗得欢畅时，突然听到紧急的哨声。连长廖永昌命令：快穿衣服，准备投入战斗！

　　战士们拿着枪，赵永耀则背着急救包，赶往江边八圩港，原来是国民党开始发动内战，他们以重兵由江阴渡江，在靖江县八圩港登陆，开始向苏中、苏北解放区进攻。赵永耀和战友急进10多里即与敌军交上火，赵永耀他们的任务是要阻止或延缓敌人进犯，以掩护我靖江县城里的政府与团直机关和后勤单位转移。我军五个连在团首长的指挥下，经一天一晚的激战，敌人未能前进。在掩护任务完成后，又奉命撤到指定地点待命。敌人迅速占领靖江县城。

　　不久，国民党撕毁“双十协定”，战斗全面打响。当时，赵永耀所在的靖江独立团的任务就是切断敌人的军用物资补给线，专打敌人从江南开过来的运输车辆和船队。1946年7月8日，该部在宁界市附近拦截敌人由黄桥开往江南的船队，船上有团长以下100多伤员和两个排的护卫部队，没费多长时间，速战速决，俘虏全部敌人及伤员和药品。对很重的伤兵，赵永耀在天黑时用担架将他们送到敌占县城的城壕边，打几枪，喊话报信，叫敌方接回去。将100多名轻伤兵留下，组织了一所战俘医疗队。赵永耀和战友为他们治伤，在治伤的过程中，指导员对他们进行政治教育，提高他们的认识。近两个月的时间，伤员全部治愈。少数要求回家的人，发放路费，让他们回家，大部分都自愿留下来参加新四军。这些经过正规训练的兵，在一年后都成为了解放军部队的班长、排长等骨干力量，打起仗来个个智勇双全。

　　渡江时抱着木板抵达对岸

　　1949年4月21日，渡江战役全面打响。

　　赵永耀所在的部队在靖江县新港上船。“出发！”随着上级一声号令，解放军万船齐发，向长江南岸扬帆而进，浩浩荡荡，十分壮观。赵永耀介绍说，他们那批渡江的兵力共有20余万人，一个排在一条船上，合力划桨到对岸。到第二天东方发白时，兵船接近江南滩边1公里处，南岸山头敌兵发现了船队。

　　“嗒嗒嗒……”敌军看见突然出现的渡江船队，开始最后的抵抗。他们用机枪向解放军射击，敌机也在天空盘旋，向解放军船队投掷炸弹。但也许是感觉到末日的来临，敌军失去了准头，江面上水花四溅，枪炮声震耳欲聋，却未造成解放军伤亡。

　　在船抵达距岸边200米处，船只搁浅不能继续前进，要上岸，必须潜水而行。看着战友们一个个跳下水，赵永耀犯了难。“我不会游泳！”战友忙从船上放下一块木板，要他抱着木板，由战友拉着，向岸边游去。

　　赵永耀所在的部队从黄山与肖山之间登陆，前沿已被兄弟部队突破。赵永耀等上岸后即向纵深推进，迅速与江阴黄山要寨的地下工作者取得联系，促使黄山要寨的敌军投降。在黄山休息一天一晚，部队又向无锡、苏州进发，这两个城市敌军部分被俘，其余南逃，在占领苏州后，渡江战役结束。

　　人物介绍：

　　赵永耀：1928年出生于江苏省靖江县太和区滨江乡，1945年参加新四军，在靖江独立团卫生队工作，1947年在苏中军区11纵队32旅257团。解放战争时期，参加了黄桥战役、盐南战役、李堡战斗、淮海战役、渡江战役等。1950年底，所在部队改编成空军部队，后因身体原因转到地方，1958年进入江纺。因在医学方面颇有研究，1964年转到江西中医院，1984年到中医学院组建政治思想教研室，直到1991年退休。文/图 记者郭宁 邱佩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