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开树老人回忆60年前难忘的事件

　　敌人心脏内的“潜伏”

　　1948年，福建省“城工部事件”发生后，地下党组织——湘赣边工委的工作也遭受损失，面对南昌工作骤停的不利局面，湘赣边工委书记蔡敏果断抽调力量重组战斗群体，其中南昌的曹伟民支部就是一支独立潜伏在敌方心脏地区的战斗队伍，他们冒着生命危险迎接黎明的到来。

　　像近段时间热播的电视剧《潜伏》中一样，原曹伟民支部的两名“余则成”——曹群、刘开树，近日向记者讲述了60年前发生的一桩桩惊心动魄的事件。

　　人物介绍

　　曹 群 刘开树

　　曹群，1918年生，1944年在厦门大学毕业后，曾投身抗日战争，日寇投降后，在南昌绪远中学教书，并在地下党领导下从事革命斗争。上世纪80年代离休前曾任印刷厂厂长等。

　　刘开树，1924年生，1949年初由曹伟民介绍成为湘赣边工委下属成员，参加了反对国民党统治的斗争。离休前为江西农业大学教授、省政府决策咨询委员。

　　“余则成”们都是热血青年

　　1949年1月，以曹伟民为名的支部悄悄成立了。为了迎接黎明，曹伟民支部的地下工作者们借用各种身份的掩护，在敌人的心脏内开始了秘密工作。

　　说到这个地下组织，刘开树老人说，曹伟民在中山大学读书时就参加了地下党的外围组织“爱国民主运动协会”，是校内民主学生运动的领袖人物；陈琛在中山大学参加了地下党领导的一个进步剧社，经常用演出揭露蒋政权和国民党的腐朽黑暗；曹群在厦门大学毕业时参加知识青年军从事抗日战争，日寇投降后进入南昌绪远中学教书，在地下党的领导下进行革命活动；贺祖煌、陈时雨参加了中正大学（以下简称“正大”）地下党外围组织“工业建设研究会”，贺祖煌还担任“正大”“永新学社”的理事长，与校内的进步社团紧密配合，推动校内的民主进步学生运动。

　　1948年，由于一名跟曹伟民秘密联系的同志被捕，曹伟民即悄悄离开中山大学避居香港，进入华南地下党主办的训练班受训40天后，被分派到粤赣湘边游击总部，进行武装游击斗争。同年秋，曹伟民在南昌待命时，应组织要求与湘赣边工委南昌特委俞百巍联系，并通过曹群介绍，进入当时校址在南昌牛行车站的合作实用职业学校教书。

　　然而，这位“潜伏”下来的教书先生，实则就是曹伟民支部的支书。

　　秘密印刷文件刊物揭露谎言

　　“辽沈战役胜利后，解放军挥师南下，国民党反动派在穷途末路之际，散布了许多污蔑我党我军的谣言。”曹群老人回忆。

　　针对此情况，支部成员秘密在绪远中学和合作实用职业学校先后油印出《新民主主义论》、《目前形势和我们的任务》、《新区政策》、《中国人民解放军布告》（约法八章）等党的文件，由进步学生秘密分发到南昌市内一些大、中学校，还把《中国人民解放军布告》和《新区政策》等文件张贴在街头巷尾，揭露、批驳这些谣言，宣传我党我军政策，给他们指明方向，以稳定民心。

　　曹老回忆，当时合作实用职业学校的训导主任王一星，是由青年军转到该校的特务分子，平日耀武扬威，有时穿着青年军的服装，吊着一支手枪晃来晃去。开头他还欺骗、蒙蔽、拉拢了一些师生员工跟着他转，但后来，由于“余则成”们不断揭露，他很快就没有市场，陷于完全孤立。

　　骑着自行车三拐两转甩掉敌人

　　1948年冬，刘开树被吸收在中共地下党领导的“中正大学寒假留校同学服务部”工作。1949年初，刘开树因家庭经济困难，通过亲友关系介绍在合作实用职业学校兼课，从此与曹伟民相识，后来由曹伟民介绍他入党。1949年4月1日，南京国民党军队向请愿学生开枪，打死学生3名，打伤学生百余名，酿成了“四一惨案”。

　　地下党“正大”组织立即发起召开南昌市大、中学校“四一惨案”追悼会，发给各校的通知就由万家耀（地下党员）送到合作实用职业学校交给刘开树，再由刘开树就近骑自行车送到各校的。

　　刘老回忆，有一次，当他把通知投入剑声中学学生自治会信箱时，该校传达室立即有人追出来要抓捕他，他骑着自行车三拐两转，很快消失在人群中，算是一次危险的境遇。4月17日，南昌市大、中学校数百人，冲破重重阻挠，到达了望城岗，与“正大”学生1000多人一起，胜利举行了“四一惨案”追悼会，抗议和声讨南京国民党政府的法西斯暴行。同时全市学生采取统一行动，罢课3天示威游行，打击了国民党反动派的嚣张气焰，壮大了革命群众的声威。

　　银行行长上交了一百多两黄金

　　刘老说，当时支部成员通过师生、同乡、朋友等多种关系，主动接近欧阳武、彭程万、伍毓瑞、贺济苍、龚师曾等当时号称“社会贤达”的人士，和“正大”周拾禄、黄野萝、杨惟义、张明善、王志鹄以及中正医学院院长王子玕等教授，了解他们的思想动态，迂回曲折地对他们做思想工作，消除他们对我党我军的顾虑，站到人民一边来。

　　这些有影响的社会人士在南昌解放时，除王志鹄去了台湾外，其余都留下来了，他们都为新中国的建设事业作了很大的贡献。特别是欧阳武和彭程万先生等，由于曹群对他们做了思想工作，在新中国成立前夕，被国民党强迫押送他们去了赣州，软硬兼施，要他们跟随国民党撤离，但他们坚决不依。后因国民党自顾不暇，他们终于回到了南昌，回到了人民的怀抱。在新中国成立后，欧阳武和彭程万都任省级领导职务；由陈琛联系并做思想工作的贺济苍，当时任南昌市银行行长，还把保存下来的一百多两黄金交给了中国人民银行。

　　提供情报发动群众护校护厂

　　刘老回忆，支部当时还接受了上级组织安排的另一项重要任务，就是潜伏到南昌市大、中学校、文教系统和各报社（主要是江西民国日报、华光日报、力行日报、中国新报），调查这些单位的社会政治背景，如各校学生自治会的政治态度、学生自治会主席的姓名和政治立场、学校对学生自治会的控制情况；各报社的社长、主编和记者的姓名、政治态度和言论动向以及反动的党政军特主要人物和活动等，写成书面材料、供组织上分析参考。

　　国民党反动派逃离南昌前夕，支部又受命保护“正大”、合作实用职业学校、绪远中学、南昌女中、正大中学等。当时贺祖煌、陈时雨参加了地下党支持的“正大”应变会，担任值班保卫工作，贺祖煌还担任应变会下面的一个小卖部的经理，卖早点、卖菜以压低私人菜摊的售价，减轻同学负担；曹群在绪远中学、陈琛在南昌女中筹划并主持了各校的护校活动；在曹伟民和刘开树的策划下，团结合作实用职业学校的师生员工，成立了护校委员会，大家亲自动手，把学校由牛行车站搬到市内阳明路助产学校，避免了国民党军队散兵的骚扰，学校财产未受到任何损失。有一次，曹群获知进步职工送出的信息，得知国民党江西保安团想把一个被服仓库烧掉，支部立即发动全体职工起来巡逻保护，结果仓库的物资完好无损地由江西省军管会接收了。

　　教学生唱歌贴标语迎接解放军

　　“南昌解放前夕，大、中学校基本停课。国民党反动派树倒猢狲散，对学校的控制已经无能为力了。”刘老称，支部成员这时已浮出水面，利用这难得的时机，在学生中广泛开展革命文娱活动，印发、教唱解放区流行歌曲，如《你是灯塔》、《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中国人民解放军进行曲》、《胜利进行曲》、《我们的队伍来了》、《山那边呀好地方》、《青春进行曲》、《兄妹开荒》、《傻大姐》、《朱大嫂送鸡蛋》等，同学们非常爱唱，同时还教他们跳秧歌舞。此外，支部成员还用彩色纸写好了“欢迎中国人民解放军”、“将革命进行到底”、“活捉蒋介石，解放全中国”、“中国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等标语，熬好糨糊，5月22日南昌解放的当天凌晨，就组织合作实用职业学校、绪远中学、南昌女中的学生出去游行，高呼口号，跳着秧歌舞，张贴标语，迎接解放军进城。

　　刘老说，那欢欣鼓舞的场面，激动得人们热泪盈眶，至今仍历历在目。

　（感谢江西省文联离休干部徐远略对本文的贡献）文/图 记者邹文彪 实习生陈义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