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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之所系返老还童——序《赵保珍养生画》

2009年07月06日02:36 [我来说两句] [字号: ]

来源:山西日报
  时间:2009-07-06 01:53来源:山西新闻网 山西日报 进入论坛 手机读报

  陵川县赵保珍老先生,是我好友赵文忠的父亲。1996年我闷在陵川写《马家军调查》,到城中体育场散步,常见老先生在那儿和大家打门球。
我看他面放红光,身体硬朗,可是站下来说话,才知他耳背,与社会的广泛交流,实际已成问题。后来听说他生了一场病,病中因药物使用不当,病愈后反近失聪。在外面,人家问他一句“吃了没有”,得爬在他耳朵上大声吼喊好几声;可他回你的话往往又是一个疑问句:“去街上圪遛?”上党人,讲话多带“圪”字,“圪”字就是我们山西文化中的一大特色。老先生耳聋听不见,你也就真的觉得他显了痴呆。这很让老先生难为情。也正因为此,病愈后的赵老先生多蛰伏于家中,而很少到街上“圪遛”——人生真是有诸般不幸,生老病死,哪一人又能躲得过去呢?一个曾经的县老干局长,忙忙碌碌为山乡人民服务了一辈子,至此却变成了一个深居简出、极少与社会打交道的寂然老者。

  赵老先生早年大兴陵川林业,人近中年服膺于陵川老干事业;老先生虽然不是土生土长的陵川人士,但陵川山水和陵川人民,最终却和他水乳交融,血脉相承。

  友人评述:赵老先生1957年调陵川县农建局林业科任科长,主要抓全县的植树造林工作;而服务于陵川县的林业事业,是他一生中最艰苦、最光辉的岁月,整整18个春秋,不仅走遍了陵川的山山水水,也改变了陵川的山山水水;从一开始的测量、规划、摸底,到常年累月驻扎在山上,从栽下第一株小树苗,到总造林面积100万亩;从玉泉村建百亩苗圃,到古郊乡成立国营林场;原先的荒山秃岭,绿了,好看了,可他也从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人进入了中年……

  他把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奉献给了陵川的植树造林事业。

  老先生在追忆这段光荣岁月时说:“陵川种树的条件差呀!好多山上没土净石头,你这往大石头缝里栽树,想赶上周边任何一个县都不容易。上世纪50年代、60年代,一直到70年代,我的事业,就是领着陵川人栽树,年年都搞;1966年、1967年、1968年,“文化大革命”闹腾得再厉害,我也没有让栽树的事停下来。作为个人,这事情你一旦投入进去,就不愿意出来:一面荒坡,你受上几个月,第二年,只要雨水跟得上,树苗蹿起来,看着荒坡就不见了。”

  上世纪70年代初,我还是一顽劣少年,便爱跟长治、晋城的老大哥老师傅出车出远门。有时去河南辉州那边,是非得经陵川东乡疏有人烟、罕见险峻的高山公路的:途中常常出现一线天,轮胎旁侧,往往又是千仞绝壁,万丈深涧;特别是冬天,山上下了雪,你可真感觉玩儿完了。只有开车走过这样特殊崎岖的山道,你才能领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真切感受。

  从那时起,陵川风光的雄奇壮美,便扎根心底深处了。如大家后来知道的锡崖沟、王莽岭、西浙水、丈河、凤凰、赤叶河、黑毛沟、棋子山、黄围山、马武寨、陵辉路、东双脑峡谷、白陉古道、抱犊寨等,无一不让你叹喟:壮哉吾太行,巍峨高耸,自古天下脊,峻及于天!而人们印象中的陵川,原本却是孤闭荒僻,穷山恶水。这里,最有典型意义和说服力的,便是当年家喻户晓的战斗故事片《平原游击队》,这部红色经典头一场戏的外景,即出在陵辉公路最险要地段:英雄李向阳策马驰骋于风景壮美的万山丛中,挟巍巍太行雄风,一路奔腾而下;回望起伏巨大的磅礴山体,山与山相夹的一线天,则又万壑松风,林涛滚滚……

  对,这让我们想到了树,想到赵老先生在这山里栽种了18年的树。

  为往这些山上栽树,老先生还这样讲:“像王莽岭、凤凰这些地方,现在都成了旅游点,那时候我们去种树,上了高处,路也找不到,常常没有下脚的地方;再有,在山里,又经常吃不上,喝不上;头发、胡子一大把;破衣烂衫,虱子也一大把;远看,你也不知道是个种树的,还是要饭的。到了忙时,几个月下来回城里,反倒能忘了家门口在哪。”

  在他叙述的同时,你似乎能看见老人的当年。赵老先生是陵川县第一任老干局局长。此前,也就是1978年在县委组织部,他便分管全县的老干工作。这期间,正遇平反“文革”中的冤假错案,他积极热忱地帮助过很多被冤枉的老同志,做了许多实事。当年陵川派性斗争严重,两派对立害人至深,赵老先生竭尽全力在中间周旋,调和各种矛盾,最后在两派之间都建立了很好的口碑。老先生常说:“基层的干部群众,让"文革"害苦了,斗来斗去,还要斗到哪一天呢?”

  所以说,这个和蔼可亲的赵局长,最得人缘。“老赵是个老好人”,是陵川人对他的评价,但这评价里,却不含一点贬损成分。他工作中是有一定特色的:办了办不了的事,只要你来找他,他就先替你答应下来,然后,再领上你一趟一趟往书记县长那里跑。你的事,不只是他的事,而是比他的事还重要得多。打心眼里,他从来都站在你的立场上。为此,也有人说他不管政策,不懂原则。可他说:“人家有困难才来找呀!哪个人愿意给国家添麻烦?”这点倒验证了这样一句:好人把人全当好人看好人待了。

  老干工作,最难弄的,即是解决老干部子女的工作,就业。可是那些退了后,尤其是回到村里的老干部,他们再进城时,往往会发现,原来的一切,已物是人非,完全依傍不上;这时他们所能指望的,也就前后为他们跑打的赵局长,遇饭时,还得到赵局长家里去吃;笑眯眯的赵局长,不仅成了他们的老朋友,成了他们能指靠的亲人,也成了他们可以指使的“专门跑腿的小通信员”,可唯独不像一个什么样的大局长。

  赵老先生替老干部办过多少事,那是数也数不清的。这也如同他种在山里的树,说漫山遍野,并不过分。反之,对于他能数得清的,却是一个个全都牢记在心上,特别是回到乡下的老干部。如逢春节、中秋节、重阳节,他无一不挨着去拜访,去探望。送些吃的用的,自然不在话下;最主要的,是他要把老干部们分别嘱托的事,一一记下,然后回来再一一落实到实处。陵川虽小,可也是一个县,面积1751平方公里,人口二十四五万,加之又是老区,想想,有多少老干部?真的是:点点滴滴,汇成涌泉。

  县里的老干工作,离了他不行。到60岁,他要退下来了,老干部们不干了,县长书记也不干了,为此一年复一年,他在这任上,竟多干了五六年之久。这不能说不是一个超常规的不大不小的奇迹!这些,如今回忆起来,确有“政声人去后,民意闲谈中”的意思。赵老先生,有大德的人啊!

  前年,因为《牺牲者》一书作最后的补充采访,我再上陵川,又特别拜访了一次赵保珍老先生。也即这次拜访,发现了老人的画作。为之惊异的,不是画作有什么高级和超拔的地方,而是它的随机性与惊人的量大,草草翻翻,你也得看个几天;随后陵川报社的李艺平先生为之拍照,家人帮着他竟是整出来一屋子,小山一样,也似他当年在大山里种下的树,成千上万。老人这些画作,不是倾倒于宣纸上的泼墨大写意,而是用铅笔、钢笔、圆珠笔在各种纸头纸板上画下的浩如烟海的“小幅森林”。童心不泯,孜孜不倦。对潜心的老人言,这常是一个烟盒、半张报纸、一个小学生用过的作业本、几张信纸、稿纸,即可让他钻在那小屋一待多时,沉入悉心迷醉的世界。耳背的赵老先生与世隔开,敢情是游进儿时的梦想梦境里去了:花鸟鱼虫、狮子、老虎、骏马、熊猫,高山大川、河流湖泊,特别是各种各样令人振奋的树木——老人一生都未离开他心爱的山水自然!

  这晚年的愉快经历,或者就是对他早年缺失的画家梦最好的补充。在生活与各类文艺作品中,这样的例子,似也屡见。多在孤独、病痛中挣扎的老人们,能赢得这样的好心情,不能不说是人近黄昏时分最美不过的夕阳红。

  我们的社会,正趋于老龄化或正进入老人国度。老人们能唱歌跳舞,学习书法绘画,上老年大学,不仅值得大力提倡,我想,我们这些所谓的作家,也应该给予他们更多心灵上的关照。祝福赵保珍老先生!

  作者简介赵瑜,国家一级作家,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作品《中国的要害》《太行山断裂》《但悲不见九州同》《第二国策》《革命百里洲》、中国体育三部曲《强国梦》《兵败汉城》《马家军调查》影响深远,读者广泛。近期完成长篇新作《牺牲者——太行文革之战》《开眼》(与柴然合著)、《晋人援蜀记》《火车头震荡》,先后获当代文学奖、中国潮报告文学奖、全国环境文学奖、蝉联两届赵树理文学奖、两届徐迟文学奖和鲁迅文学奖;影视作品《内陆九三》《赵树理》《大三峡》《申纪兰》等80余部集,获中国纪录片学术奖、最佳撰稿奖;2005年被评选为“二十年最有影响”的作家之一。

  赵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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