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污和转型困境
在癌症多发前后,纺织业一直是后陆村乃至整个兰江街道的“希望”。
记者在兰溪市财政局、国税局、兰溪市纺织工业协会和兰江街道经济发展办查阅到,纺织业已逐步成为兰江街道和兰溪市的支柱产业。2008年,纺织业为兰江街道贡献了14.9亿元的工业产值和4356万元税收,分别占总比78%和31.6%,并吸纳就业3874人。
“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以来,以原材料加工的纺织工业受到的冲击相对较小,需求和原先相比没有减少,还略有增加。”兰溪市纺织工业协会秘书长孙建花说。
后陆村村委会委员、村会计陆清联也告诉记者,自村里开始发展纺织、浆纱等工业以后,村民人均收入和村集体经济都在逐年攀升。
在一份名为《兰江街道后陆村、前陆村企业清册》的文件里,记者发现登记在册的35家后陆村企业均为纺织和浆纱企业。其中规模以上重点企业就有10家。
然而,陆清联也坦言,“经济是上去了,可是环境一天比一天差,这个问题显然不是村委会能够解决的。”另外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工作人员则声称,“实际上村子里的经济发展是付出了代价的,这点村民和村干部都清楚。只是大家都没有办法。”
针对后陆村等地的环境污染问题,记者于7月11日分别前往兰江街道和兰溪市环保局反映情况并进行采访。兰江街道相关负责人表示,街道并没有环境监测职能部门,这应该是市环保局的职能范围。
“市里和街道对环境问题也一直很重视,今年4月份副市长还牵头召开了污水治理会议,计划建立废水库,统一回收纺织企业的污水。”兰溪街道办副主任郭旭东说。
而当记者就此采访兰溪市环保局分管副局长时,该负责人却以正在开会和周末休息为由,拒绝了记者的采访要求。
2007年,后陆村通过兰溪市生态村考核标准,被列在该市首批36个 “生态村”之一。
让当地村民惊讶的是,环保局年年来,污水却一直照排不误。“环保局都知道的,就是没有人管理,罚罚款就走掉了。”后陆村委会一位干部无奈地说。去年,在后陆、下江和畈口村三村村民集体投诉后,金华电视台38频道曾曝光过当地的环境污染问题。据村民反映,事后兰溪市环保局来抽过水样,接下去仍然是杳无音讯。
7月11日下午,在获悉后陆村的污染情况后,杭州市环保局副调研员黄炳元向记者明确表示:“对于这类严重污染环境的企业,环保局绝对不只是罚款,而是要进行查封的,直到排污措施合格才可以继续生产。”
而在兰溪市统计局4月1日发布的2008年统计公报中,兰溪市去年全年共完成环境污染治理项目从2007年的6个上升到16个,投资额也从834万元提高到去年的2345万元。但工业废水排放达标率却从2007年的92.4%下降到去年的89.82%。
与此相对应的是,今年1-5月,纺织业累计完成工业产值25.7亿元,同比增长20.1%,而同期该市医药制造、有色金属冶炼等支柱产业却均为负增长。
就在今年初,浙江省发布了《关于加快工业转型升级的实施意见》,提出要加快推进企业转型升级。严格禁止投资建设不符合产业政策的高耗能、高污染项目,严格执行高耗能、高污染工艺、设备及生产能力等限期淘汰制度。
然而,对于像后陆村纺织浆纱厂这样的中低端企业而言,却明显缺乏转型的动力。
后陆村委会干部告诉记者,村里企业有三分之二都是小型企业,人数在20人以下,仅有十家企业为规模以上企业,而大型企业仅有两家。
“目前来看,中低端产品受经济危机影响不大。现在需求量大的都是一些常规产品,创新的产品毕竟量小。”兰溪市纺织工业协会秘书长孙建花坦言,兰溪的纺织企业普遍规模不大,产品大多销往广东、福建等地,销售情况良好,适合当地的情况,而企业没有生存之忧,就缺乏转型的紧迫性和内在动力。
但在浙江大学产业经济研究所副所长马良华教授看来,正是那些“小富即安”和规模上不去的污染型小厂,对环境的破坏尤为严重。“对小企业来说,要解决一连串的问题;许多小企业都是要人没人,要资金没资金,要知识没知识,如何实现转型?”
杭州市环保局副调研员黄炳元分析到,一套环保排污施设的费用动辄千万元,许多中小型企业根本无力购买环保设施,最终导致企业直排、偷排现象的产生。
今年1月1日颁布的《浙江省水污染防治条例》已实施半年有余,而经过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水污染防治法》也于去年6月1日正式实施。然而,后陆“生态村”的水和天空已然变了颜色。 (林卿颖 刘子瑜 魏亮 王振宇 蔡怀光 林苑苑、邓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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