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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钰哲(1902~1986)福建闽侯人,天文学家,发现新行星的第一个中国人
有人用八卦占卜发现了一颗行星,这在60多年前的中国,并没有被当成无稽之谈。
1946年,一个留学法国的哲学博士,声称用八卦占卜发现了第十大行星—木王星,时任民国宣传部长的张道藩还在《中央日报》上撰文鼓吹,引发了舆论界一阵热捧。
不过,当《大公报》发表了一篇题为《你知道行星是怎样发现的吗?》的反驳文章后,这种谬论就消失了。因为这篇文章的作者——天文学家张钰哲,有着毋庸置疑的发言权,他是发现新行星的第一个中国人。
早在1928年,刚在芝加哥获得天文学硕士学位的张钰哲,就在实习的叶凯士天文台发现了一颗新行星。这个身处异邦的年轻中国人,将这颗小行星命名为“中华”,来寄托对万里之外的祖国的思念。
但祖国并未给这个“捕星者”一条合适的“运行轨道”。这时的中国,没有一个现代天文台,也没有一个大学开办天文系。一年后归国的张钰哲,只能在南京中央大学物理系任教,讲授天文学课程。
此时,由于国人天文学知识的极度匮乏,各种天象——日食、月食、彗星、流星等,被赋予各种神秘的含义。每逢有罕见天象发生,张钰哲就在报刊上撰写科普文章,正本清源。
早在1937年初,张钰哲就成功预测出了4年后将在我国出现的一次日全食,日食带将经过甘肃、陕西、湖北,最后从福建北部入海。不久,英国格林威治天文台也证实了张的预测,这次日全食,是当时罕见的天文奇观。
不过,科学家可以预测出太阳的运行,却预测不出即将到来的战争。1941年,这条日食带覆盖的大部分地区,已沦为日占区,各国天文学家也纷纷取消了来华观测的计划,这个重大的历史责任,便落到了中国同行的肩上。
这是中国进行的第一次有组织的现代日食观测。以张钰哲为队长的中国日食观测队,将地点选在了甘肃临洮。
这可能也是世界天文史上最为悲壮的一次日食观测。观测队从昆明出发,途经3000公里,沿途遭遇了日军的多次空袭,所幸无人员伤亡。而在日食发生的当天,国民党军队特别派遣了一个高射炮兵团进行护卫,20余架战斗机也在空中待命,拦截随时可能出现的日机。
在张钰哲的精心筹划下,此次日食观测圆满完成。《中央日报》将其与“明朝嘉靖二十年之日全食后,名将戚继光曾建立剿灭倭寇之殊功”做了对比,称其为“抗战接近胜利之预演”。
但少有人知的是,在临洮显露出“大将之风”的张钰哲,怀里却揣着一封母亲病危的电报。三日后,母亲病逝,这个旁人眼中的孝子,悲恸地写下了一篇题为《在日本轰炸机阴影下的中国日食观测》的论文,作为献给母亲的“最好的悼念”。
张钰哲和母亲的感情极深,他自幼丧父,被母亲一手抚养长大。8岁时的一个夜晚,在故乡福州的家中天井,他依偎在母亲怀里,见到了天际划过的哈雷彗星,从那一刻起,这个少年便萌发了“捕星”的梦想。
而76年后的1986年,当哈雷彗星在空中重现时,这个已经功成名就的天文学家,又一次观测到了它。他便成为中国唯一见过两次哈雷彗星的天文学家。
这虽然只是历史的巧合,却也仿佛是张钰哲“捕星一生”的隐喻。
60年里,他和他的助手们,为人类的星空图谱捕捉了近千名“新成员”。他信奉的座右铭是:“从事科学工作的人,如果一心只想倡惊奇论调,欺世盗名,而不甘潜心于真理之追求,为知识而舍身,在学术上恐怕永不能有何贡献。”
而在身后,他的视线也不愿离开那些夜空中闪烁的星星。按照他的遗愿,他的骨灰被深埋在紫金山天文台的一个角落,地面上没有任何标记。
我来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