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狱中的麦道夫

身为董事会主席时的麦道夫

　　找个专业人士打理狱中生活

　　从麦道夫案看监狱顾问如何在美国成为一个新兴热门行当

　　引言

　　背负上百年刑期的美国“金融巨骗”伯纳德·麦道夫并不算失败到极点：他至少进入一所口碑上佳、素有联邦监狱“皇冠宝石”之称的高档监狱度过余生。

　　麦道夫之所以能如此“幸运”，资深监狱顾问赫伯特·赫尔特的游说与大力争取功不可没。在美国，监狱顾问这一职业日益受到众多“明星级罪犯”的追捧，成为一个新兴的热门行当。

　　宣叛之后——大力游说找个“好”监狱

　　在美国，无论是富豪高官还是球星歌后，这些名流一旦沦为阶下囚，大多会聘请一名甚至多名监狱顾问为自己打理狱中生活。这些顾问一般向客户提供3种服务：找个高档监狱服刑、向法院申请减刑、传授“监狱文化”。

　　一些监狱顾问说，按监控力度划分，美国联邦监狱局将全国监狱分为4级：微级、低级、中级和高级。级别越高，流动哨、监视器等管理措施越多，所关押囚犯的危险程度也越大。因此，罪犯大多希望进入安全级别较低的监狱，以减少约束，并避免与杀人犯、强奸犯等危险人物“朝夕相处”。

　　监狱管理部门依据罪犯年龄、学历、病史、犯罪史等多重因素决定罪犯入住服刑的监狱。监狱顾问首先努力寻找其客户应当进入低安全级别监狱的各类理由，然后运用自己的影响力和专业知识游说相关部门，争取“最好结果”。

　　美国媒体报道，在麦道夫一案中，赫尔特等顾问就抓住罪犯年龄、人身安全等问题大做文章，最终帮助麦道夫进入属中等戒备级别的北卡罗来纳州巴特纳联邦惩教中心服刑。

　　这家监狱在美国素以设备完好、环境友善著称。麦道夫来到这里后，每日前往雕刻部从事手工劳动，不仅劳动强度小，每天工作时间也不超过8小时。此外，他还获准用劳动所得在监狱小卖部换购食品，还拥有每月300分钟的电话通话时间。

　　狱中生活——传授丛林法则适应术

　　争取一所好监狱只是监狱顾问的一项工作而已。监狱顾问的业务范围几乎涵盖当事人从接受审判到刑满释放期间的所有事宜，其中重要一项就是向客户传授狱中生活的“丛林法则”。

　　“如同你要前往一个从没去过的国家一样——那里语言不通、习俗迥异，”在加利福尼亚州工作的监狱顾问蒂姆·米勒说，“当人们必须进入这个系统时，我们的工作是帮助他们换个角度看待自己。”

　　米勒说，监狱顾问一般都会首先对客户的“监狱行为能力”展开评估，然后提出相应建议。对那些风光不再的“大人物”，他们给出的告诫大多是“时刻牢记你已不能再支配任何人”、“学着打牌或谈论体育比赛，尽快融入社交圈”。

　　其他一些提示还包括：无论你先前多么善于交往，在狱中一定要坚持只和同类人打交道；打饭时绝不允许其他人在你前面插队；牢房外更容易发生斗殴，而电视房则是犯人间最常爆发口角的地方。

　　在洛杉矶一家名为“华尔街监狱咨询公司”工作的顾问拉里·莱文说，他们会为客户制定生活计划，教会他们合理利用时间，例如在狱中学习一门外语或攻读某个学位。

　　当然，这些顾问的每一项服务都要收费，价格从几百美元到数千美元不等。

　　听从教导——麦道夫狱中调整心态

　　如今，麦道夫在狱中的生活情况渐渐曝光。一名不愿公开姓名的有亲戚与麦道夫关在一处的知情者称，虽然麦道夫在监狱外臭名昭著，但由于他入狱后非常本分，在狱中得分不低。

　　这名知情者说，北卡罗来纳州巴特纳联邦惩教中心7月14日收押麦道夫后，迅速指派他在狱中雕刻部门从事轻体力劳动。麦道夫在那里制桌和门的标志牌，每天从7时工作至14时30分。

　　麦道夫的一日三餐由监狱餐厅供应，菜谱为鱼片、通心面和奶酪。这些伙食当然无法与他当初经常光顾的高档餐厅菜品相提并论，但他未曾抱怨。麦道夫还获准用狱中工作所得从监狱小卖部购买食物。

　　这名知情者说，麦道夫很主动地加入其他犯人行列、参与日常娱乐活动。譬如，麦道夫与部分犯人一同观看其他犯人玩多米诺骨牌。

　　“他适应得极好，”这名知情者说，为在狱中安稳度日，麦道夫一改昔日傲慢态度，尽量与其他犯人拉近距离。“如果你不知道他是谁，可能根本看不出他过去的身份。”

　　名声太大——有人商量要揍他一顿

　　从名流沦为阶下囚，麦道夫再怎样调整心态，也难掩失意之情。麦道夫对其他犯人说：“当我照镜子时，我被自己吓着。因为我4个月没看见自己的模样，没想到我的头发乱成这样。”

　　令麦道夫感到好受些的是，他得以免于进入他先前担心的最高戒备等级监狱。巴特纳联邦惩教中心因狱警素质和医疗设施水平获称美国联邦监狱“王冠宝石”。一号惩教所更获称联邦惩教体系中度日最轻松之处，主要关押没有暴力倾向的白领犯人。他转入惩教中心一号惩教所后，他可全天与其他犯人接触。

　　然而，麦道夫作为案值650亿美元、持续20年的“庞氏骗局”主角，依然成为犯人重点关注的对象。

　　“每个人都知道他是谁，”这名知情者说，虽然麦道夫没与任何人闹矛盾，但一些犯人为提高自身狱中知名度，正商量揍麦道夫。

　　不过，其他犯人与麦道夫关系还好，有人甚至对他印象不错。一些犯人敬佩麦道夫“独自一人扛下所有罪名”的“仗义”之举。“由于他没就任何人的行为告密、没拉任何人‘下水’，他赢得不少敬意，”这名知情者说，“一些犯人钦佩他。”

　　监狱顾问——自身多有一段辛酸史

　　对不少监狱顾问而言，他们的指导方案并非空想，而是源于自己的亲身体验。

　　约翰·韦伯斯特2002年创立“全美监狱和判决事务咨询公司”，现已成为美国最著名的监狱顾问之一。而就在公司成立的几个月前，他还在一所联邦监狱服刑。

　　韦伯斯特成为监狱顾问之前，一直从事律师工作。1999年，他因在一起案件中向联邦调查局提供虚假信息，被判处13个月监禁。

　　“在监狱中，对囚犯真正的惩罚是让你彻底感到百无聊赖，”韦伯斯特说，“那些‘白领罪犯’应当知道自己去的是什么地方，将和哪类人接触。”

　　拉里·莱文说，他的囚犯生涯长达10年之久，因此他确信自己提供的建议“真实有效”。他还根据自身体会编写了一本“入狱教材”，内容涉及结识狱友、起诉违法官员等监狱生活的方方面面。

　　莱文说，他眼下向每名客户收取的咨询费在1000美元至5000美元之间。韦伯斯特的咨询费统一定价为3500美元。

　　“法院宣布判决后，律师的工作往往随之结束，而我们的工作才刚刚开始，”韦伯斯特说。

　　韩墨 吴铮（新华社供本报专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