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老师叶少兰合影 |
宋小川之许仙 |
精于化妆 出神入化
当年张国荣在影片《霸王别姬》中饰演的虞姬光彩照人,倾倒芸芸众生。蝶衣这个形象的成功除有赖张国荣纯熟的演技之外,宋小川美轮美奂的京剧化妆也功不可没。那般天上人间的华丽,非寻常之人可勾描得来。
宋小川说,张国荣热爱京剧艺术,在《霸王别姬》开拍前两个月就来北京学京剧,他的艺术领悟力很强,某些身段手法表演,专业演员要学半年,他在十几天内就基本掌握了。
化妆也是一门艺术。宋小川自进入梨园后,就酷爱化妆,而且下工夫去研究化妆,他一边学习,一边实践,一边研究,经过多年的积淀,已经成为一位化妆名家。
化妆与戏剧艺术密不可分,也是舞台艺术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宋小川说,我对化妆的爱好是在于我从中追求一种美,好的化妆确实可给舞台艺术增光添彩。当年梅兰芳、程砚秋等京剧大师,在化妆上都有极深的造诣。如今时代变了,化妆也应与时俱进,因为时下的舞台灯光、布景等都与当年传统戏的时代不同,一味借鉴传统化妆方法,显然是不合时宜的。因此,现在的化妆应该在原有基础上有所变革,有所突破。
宋小川确实在化妆方面造诣很深。中国邮电大学有位唱程派的男性大学生,脸长得有点歪,化妆后也无法彻底改变。他慕名找到了宋小川。宋小川真是具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力,他运用高超的化妆技巧,将这位票友画得非常之美,丝毫看不出脸歪的现象。这位票友在大赛上得了一等奖,还为此拍了20寸的剧照,特地带去向宋小川表示感谢。在梨园的圈内圈外,宋小川先后给四五十位名家化过妆,凡是找他化过妆的,都对他高超的化妆技巧赞不绝口。
宋小川多才多艺。除了精心研习小生行当,还能反串诸多行当的角色。笔者看过他反串的程派名剧《锁麟囊》中的薛湘灵,扮相俊美,演唱时程派韵味浓郁,颇见功力。
此外他还曾涉足影视圈,在多部影视剧中担任角色,给观众印象最深的角色当属在电视连续剧《大宅门》中扮演的梨园名角万筱菊,这个万筱菊在令剧中人物白玉婷为其撒尽珠玉终身不嫁的同时,也给电视机前的普通观众们惊鸿一现地展露了京剧的难言魅力。
京剧的行当泾渭分明,每种都有自己浓烈的色彩,初时我喜欢棕色的老生和老旦,他们唱起来行云流水,感情充沛;再来喜欢花脸和花旦,一个是红色的英雄,一个是粉色的精灵!大了喜欢青黑的正旦,听她们在台上讲述自己的前情后事,颇让我有些附庸风雅的感觉。按理说,女子的目光一定更多地追随着青年才俊,但抱歉,京剧的小生对于我是白色的,空白的“白”。小生行的唱真是不敢恭维,女子要小嗓拔高拔细我觉着还能接受,可是小生的尖利却是不能原谅的。即便我理解它形成之初的各种因囿,但还是毫不留情地唤之“非人类”了!
直到,一个湖蓝色的许仙闯进了我的视野。那是某天,我在家里播放2001年的戏曲晚会,喜洋洋的节目气氛很不错,很快到了京剧《宝和堂》。先是白娘子温婉纯厚在前,接着,传来两句唱“贤妻待我……,”我一下子愣住了,来不及反应。重来,《白蛇传》选段《宝和堂》——张火丁、宋小川。这是个穿着湖蓝色布衫的许仙,眉目清秀,气质儒雅。白娘子幽幽地唱,湖蓝色的许仙在旁目光盈盈。张火丁唱罢,宋小川甩了甩衣袖,接着唱道:“贤妻待我恩情似海,我与你到房中把绣被安排。”两句不多,却真让我惊讶了,这是我惯常听到的小生么?从来没听过小生的唱,也是可以如此多情的!一点不犀利,却舒展。清隽、缠绵的行腔,用一种饱含深情的声音诉说着。神为之夺!我把这段来来回回地看了n遍,觉着,可以给小生“翻案”了。
理所应当,《白蛇传》成了我的盼望,那个湖蓝色的许仙就是我重归剧场的重要原因。久违了的剧场,终于,我坐在了天津中国大戏院,看《白蛇传》。
“离却了峨嵋到江南,人世间竟有这美丽的湖山!”音乐响起,舞台上走来一白一青两位美人。张火丁的白娘子低回婉转,含蓄不失娇媚,是个娴雅的形象。
许仙出场了,手里擎着一把油纸伞,翩翩而至:“适才扫墓灵隐去,归来风雨忽迷离。”好一个形容俊美的许仙!舞台上的许仙神情关切,看到两位姑娘尴尬地站在大雨中的柳树下,道:“柳下避雨怎相宜?”宋小川诠释的是一个干净透亮的许仙。
简洁的舞台上,扮演艄公的演员拿着把长桨,划动划动就有了船,许仙站在船头,白娘子站在船中,前后呼应,一起一伏地带着观众们也游了西湖。我最喜欢的就是这《游湖》的一段。因为我觉着京剧之美,就是典型的中国式写意,而《游湖》就是这幅大写意的点睛之笔。中国式的写意,含蓄的美,要求于不说时告诉,用意境去缠绵。
宋小川的“做”就是这一处的看点。许仙稳稳重重地站在船头,一派君子气度。一把伞遮不住两个人,推来让去,还是站在一处。一样的青葱风华,忍不住互相偷望,清澈的眼神,谨小慎微的一瞥,眉目间就传了情意。演员演得很传神,许仙的目光热辣辣地去,白娘子只消接住就好了。不需要更多的渲染,这浓浓的情,已经从观众席的第一排流淌到最后一排去了。这也是为什么一定要到剧场看戏的重要原因吧。看过一篇文章这样形容宋小川:“情随意走,眼睛有光亮,像鹿之回头。”说他是“灵鹿”,近“仙”,若有一日“爬上雪山变身为仙则更妙了。”这个“仙”说,我却不以为然。既是灵鹿,就一定要徜徉在山野间。只有在山野间,花儿才香,鹿儿才更有生气,离开了它的载体,人世间的情感会无所适从。所以,我眼中的小川之美,恰恰就是——他在人间!
宋小川是叶派的亲传弟子。一直以为小生的尖利就是叶派特色,为此去比较过叶少兰先生的腔,才发现原来很多时候也不会太尖利,特别是先生的念白,大嗓小嗓过渡得很自然。所以奇怪,为什么现在多数听到的小生越来越尖细,甚至奶声奶气起来。若是在旧时,青年人定位为十二三岁还属正常,可现代要这样的形象去亲近女性观众,是难能不让人起一身鸡皮的!爱情是戏剧永恒的主题。小生是男主角,本来应该承担更重要的戏分,可就是因为这难以亲近的唱腔,拉开了与观众的距离,也造成今天京剧小生处于这遗憾的境地。而宋小川的小嗓就更靠下,更接近大嗓,听起来既是清澈的,也是自然的。(莺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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