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业薪酬监管欲紧还松 英政府苦等全球协同监管

　　天意

　　这个夏天，伦敦天气出奇的好，蓝天白云，气温适中，让连续郁闷了好几年的伦敦人兴奋不已，酒会、派对、花园烧烤等活动又以极高的频率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

　　奖金监管新规内外有别

　　8月的一天，金融城传出消息说，巴克莱资本(Barclays Capital)欲以3000万英镑的高价从摩根大通“挖”一个明星交易员及其团队，并一口气保证了两年的奖金。这种做法在金融危机爆发后曾受到监管机构的指责，认为属于违规操作，因此巴克莱资本不但引起了公众的诟病，连摩根大通都直接向英国的银行业监管机构——英国金融服务管理局(FSA)投诉，称巴克莱资本提供的薪酬风险太高，扭曲了市场水平。

　　但FSA也有自己的难处。金融危机爆发后，英国首相布朗曾表示要严厉打击银行家们过高的薪酬，以及与银行盈利水平极不相称的奖金，并要求FSA起草对银行家限薪的新规定。但FSA在本月12日公布的新草案中，出人意料地取消了此前业内普遍预计会采取的一些严厉措施，比如将银行家2/3的奖金推迟3年发放，以及把奖金数目与整个公司的盈利水平挂钩，而不是与个人业绩挂钩等。新草案中，这些措施仅以“指导性原则”的形式出现，而不是各银行必须遵守的条例。

　　更令人诧异的是，新方案只适用于26家资产额超过10亿英镑的英国金融机构，因此德意志银行、巴黎银行、法国兴业银行等外国金融机构在伦敦的分支机构不受该方案约束——从理论上说，这些银行即使给员工发出天文数字的奖金，FSA也拿它们没有办法。这种“厚此薄彼”的做法，对这26家英国金融机构争夺人才相当不利，因为外国大银行完全可以用更高的薪酬及奖金，把英国同行的银行家吸引过去。

　　工党担忧伦敦金融中心失势

　　新草案出台后遭到的各方抨击，由此可以想见。保守党的影子财政大臣乔治·奥斯本表示，FSA是把准备打出去的拳头又收了回来，让布朗此前的承诺成了笑柄。自由民主党的经济事务发言人科博则指责FSA对银行态度不够强硬，只要银行一有不满，就立刻“投降”。

　　而FSA在出台了软弱的限薪令草案后，甚至还准备将其收回。FSA首席执行官桑茨接受媒体采访时强调，FSA将在草案公布后的12个月内密切注意形势变化，如果美国和欧盟的监管机构未作相应跟进，那么英国很可能取消这些措施——不然的话，伦敦金融城的银行家们会选择迁往其他一些监管不那么严格的城市，伦敦就有可能失去世界金融中心的地位。

　　这才是FSA此次在银行面前“竖白旗”的真正原因。众所周知，在安然、世通等一系列公司财务丑闻曝光之后，美国通过了著名的《萨班斯—奥克斯利法案》，大大加强了对企业的监管，给在美国上市的外国企业强加了每年数以百万美元计的额外合规成本，加重了企业的负担，导致外国企业纷纷舍弃纽约，登陆监管相对宽松的伦敦，不经意间“促成”了伦敦全球第一金融中心的地位。这是工党政府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政绩”，自然不愿轻易失去。虽然金融危机爆发后，在公众的压力之下，布朗政府对金融城放了些狠话，但到了关键时刻，FSA还是没能强硬到底。

　　“协同监管”议题获法国呼应

　　其实在4月份的二十国集团（G20）伦敦峰会期间，布朗就曾和与会的欧美各国领导人商议在全球范围内加强对银行家薪酬的监管，但欧美其他国家领导人反应较为冷淡，至今未有国家拿出像英国这样具体的方案，这就给全球协同监管造成了难度。英国银行业协会的负责人就指出，如果美国和欧盟不采取与英国类似的做法，英国的方案就不会成功。

　　这一点是桑茨也不得不承认的。在如今这样的全球化时代，银行家完全可以“用脚投票”，来表达自己的不满。早在今年4月，当英国财政大臣达林在预算报告中决定对那些年收入在15万英镑以上的富人加税，把他们的最高一级税率从45%提高到50%时，就曾引来诸多金融机构的警告。后者认为，这样做会迫使高收入的银行家离开伦敦，从而“掏空”金融城，影响伦敦全球金融中心的地位。当时有机构作了调查，发现近30%的银行家都在考虑离开伦敦，搬往苏黎世、日内瓦、香港等监管更宽松、税负更低的金融中心。

　　不过，就在8月25日，法国总统萨科齐对英国表示了公开支持。当晚，萨科齐将法国几大银行高管请到爱丽舍宫开会，要求他们在限制银行家奖金方面拿出具体行动来，并称法国必须在清理整顿银行体系方面为世界“作出榜样”。而法国的银行也颇为听话，表示将立刻贯彻总统的意图。巴黎银行不久前曾因拟向高管发放10亿欧元奖金而引发众怒，会后则立刻宣布把奖金减半至5亿欧元。同时，与会的法国各银行都同意将交易员的奖金推迟3年发放——如果某位交易员在接下来的两年里赔了钱，那么连第一年的奖金都将拿不到。

　　但法国银行的高管们也指出了同样的问题，那就是如此严厉的监管必须在全球同时推行才能见效，否则法国一样会失去对金融人才的吸引力。萨科齐已经表示，他将在下月于美国匹兹堡召开的G20峰会上积极争取世界各国的支持。

　　如此看来，英国在这个问题上至少不会孤军奋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