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忠元天天趴在床上给患者看病

生活离不开妻子照顾

　　他下肢瘫痪，自学成一方名医

　　悬壶济世 趴在床上22年

　　下肢瘫痪的他自学成医，趴在床上行医22年，为困难群众免去医药费以及捐款共计40万余元。为此，他获得“第二届重庆道德模范候选人”、“国际养生保健医学杰出贡献奖”、“重庆名医”等荣誉。

　　趴在床上看病

　　“72号了！不能再放号了，不然中午就休息不了啦。”

　　“72号了！不能再放号了，不然中午就休息不了啦。”前日中午，璧山县城先烈街“冯忠元诊所”，冯忠元的妻子谭国惠不得不反复对患者解释，请他们下午再来。

　　“每天门诊量在150人次左右，工作时间至少12小时，他就得这样趴12小时，连解手都没法。”望着丈夫，谭国惠心疼地说。

　　诊台是床边一个床头柜，61岁的冯忠元就趴在床上接待病人。他双肘撑起上半身，下半身用毯子遮盖着。以前，他还能坐一会，可臀部长了3个褥疮后，他便只能完全趴着了。长期保持这个姿势，他的双肘都磨出厚厚的老茧。

　　患者都走后，冯忠元长长舒了口气，从身下拿出个塑料瓶递给妻子倒掉。“又打湿了。”他不好意思地说。谭国惠立即找来棉布，换下从丈夫身下扯出的尿布。

　　冯忠元大小便失禁，塑料瓶是接尿用的，因一上午没能休息，瓶子打倒了他也没清理：“当着病人的面，不好意思换尿布，羞人。”

　　为减少排尿，他说了一上午的话，几乎没喝水，口渴了就将嘴唇凑到杯子里浸湿。

　　患者走了，冯忠元终于能稍微侧一下身子，也算是换个姿势，但仍旧是趴着，有知觉的上半身到处生疼。这样趴久了，他患上严重的骨质增生和肩周炎，疼得厉害，可他只能趴着，就是晚上睡觉也是如此。

　　“22年了，每天都这样，习惯了。”冯忠元长叹道。

　　身残自学成医

　　“病人如此痛苦，我何不学医帮他们减轻痛苦？”

　　1971年8月19日，参加修建襄渝铁路的冯忠元帮伙食团拉大米返回途中，板车发生故障，为抢救公共财产，23岁的他被车压倒，从此下肢瘫痪、大小便失禁。

　　两次手术后，冯忠元被转回璧山县医院疗养。他想到自杀，可他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只能像个死人般躺着。”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张海迪的故事，这让他重新找回生的勇气。病痛的折磨让他脑子里冒出个想法：“病人如此痛苦，我何不学医帮他们减轻痛苦？”冯忠元立即请人花3.5元买来一本《中医基础歌括学》，不懂的就向医生们请教。

　　“他只有初中文化，生活都不能自理，还想当医生？”不时有人这样冷嘲热讽。

　　冯忠元花了10年时间，啃完百余本专业书籍，自学了中西医基础知识，还将西医和传统中医结合起来，融会贯通。

　　1984年，冯忠元通过个体医生执业资格考试。不久，一个叫史中华的皮肤病患者找到他：“听说你也是医生，我这病到处都治不好，你给我试试看行不？”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冯忠元用中西医结合的办法，居然将史中华的病治好了。渐渐地，找他看病的人越来越多。冯忠元从不收钱，只开药方，让患者到外面药房买药。

　　慢慢地，有医生认为冯忠元抢了他们的饭碗。1987年3月23日，冯忠元离开医院，“因为我想开诊所，又年纪轻轻的，就放弃了继续留在医院和到敬老院度过余生的机会。”

　　离开医院时，冯忠元已躺在医院病床上无偿医治了4000余例患者，积累了宝贵经验。

　　医术深受信赖

　　“医术高，我们就信他那包药。”璧山县城很多人这么说。

　　同年，冯忠元的诊所在一间仅8.8平方米的破屋子里开业，外甥女夫妇帮他抓药并照顾他。

　　开业第一天，他接收了15个病人；一年后，每天达到40多人。现在，“冯忠元诊所”每天门诊量在150人左右，以治疗常见疾病为主。

　　1989年，谭国惠走进冯忠元的生活，还给他带来一个5岁的儿子。虽然很快有了自己的儿子，但冯忠元对妻子带来的孩子一直视同己出。

　　在长期实践中，冯忠元揣摩出很多自己的治病方子——治疗小儿顽固性腹泻的5味中药，必须得炒成炭状辗成粉末加水服用；治疗偏头痛必须得3类药物一起治疗……

　　“医术高，我们就信他那包药。”璧山县城很多人这么说，甚至很多外地人，都慕名前来。

　　“便宜。”82岁的邓寺玉婆婆说，冯忠元诊所诊疗费才收1元，打针输液包含一次性注射器才收2元。“他还常常不收我的钱。”邓寺玉一个亲戚说。

　　“今天10多元的药费，冯医生又没收钱。”前日，家住县城的罗利洪又在诊所拿了一包药：“我家里穷，冯医生一般都不收我钱。”60岁的罗利洪说，有次他妻子在这里输液十多天，700多元药费，冯医生全给免了。

　　真诚回报社会

　　“5.12”地震，他捐2000元；印尼海啸，他捐1000元……

　　此外，冯忠元还资助了许多贫困学生。目前在上海交大读大三的涂林靖，就陆续收到冯忠元资助的学费约4万元；璧山金建小学二年级的杨壹父亲无工作，家庭贫困，冯忠元承包了孩子的学费和生活费。大多数孩子，冯忠元根本叫不出名字，他习惯委托慈善机构代他物色贫困学生，自己很少和学生直接联系。

　　每次社区组织捐款活动，冯忠元总是最积极的一个。“5.12”地震，他捐2000元；印尼海啸，他捐1000元，老家修公路，他捐6000元……趴着行医22年来，冯忠元总计为家境不好的病人免去医药费15万多元，为公益事业送去救灾物资和现金20多万元，捐资助学8万多元。

　　不时有人说，“冯忠元不晓得挣了好多钱”，但记者看到，冯忠元的下饭菜是一份番茄蛋汤，服的是最便宜的治疗骨质增生的药，喝水的茶杯是个掉漆的老式瓷盅……

　　“我从小家庭贫困，这辈子又吃尽了病痛的苦头，太了解病人和贫困人群的心情了，我不会在乎别人怎么认为。”冯忠元趴在床上说。

　　首席记者 周立　实习生 张翅 摄影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