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代的王国英
解放军攻城部队正在准备冲锋
指认老战场
本报记者 李雅民
记者手记
王国英现住中山门互相西里一套普通的单元房,离他60年前随军攻打天津的老战场东局子很近。
9月16日上午11时,记者开车带着王老先生去寻访当年他和战友们冲锋陷阵的那片阵地。河东东局子那儿有条万东路,万东路上有个加油站,加油站对过有一条很窄的破烂不堪坑洼不平的土道,一侧是某干休所的围城,一侧是简陋的平房。一上那条土道,王国英神情顿时沉重起来,自言自语地说:“到了,到了,马上就到了。
”多少年来,他经常独自一人来到这里,因为这里有他97位战友的亡灵,当年解放天津,他们在这付出了生命,那时王国英是连队的文书,阵亡战友的名单是他亲手记录、整理和上报的。
沿土道进入一片简陋的平房区,一棵高大的杨树格外醒目,一见那杨树,王国英兴奋地说:“就这儿,当年这有几棵不大的小树,小树东北方向全是坟地,西南方向是开阔地,开阔地后面就是敌人的碉堡群,当时我们冲锋的时候,就是在这棵杨树附近的战壕里冲出来的,好多战友就牺牲在我现在站着的这块土地上。”王国英一讲,围过来一些居民,问他在说什么?是谁和谁打仗?王国英便站在那里,讲当年曾经发生在这里的一场激战,讲有多少解放军战士为解放天津在这里为国捐躯。一位姓顾的大娘听后在一旁给他作证说:“对,40年前我随军从南方迁居到这里,那时我还奇怪呢,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多的破碉堡?”
王国英,上海人,1927年9月2日生于上海高桥,他曾上过小学,在工厂里当过机加工。1945年侵华日军战败投降后,工厂倒闭,王国英失业,听说沈阳是东北工业基地好找工作,他奔向沈阳,不想沈阳也是人满为患,仍然没有饭吃,他只好到处漂泊。1947年,东北民主联军扩军,到处招募新兵。王国英想从军之后说不定还能建点什么功业,比到处漂泊挨饿的滋味强得多,他就进了东北民主联军的招募站。那年头有点文化的人不多,王国英读过小学,人家就说:“唉,你看得懂瞄准镜,去当炮兵吧。”他就成了机炮连的炮手。
自从当了兵,王国英就没闲着,小仗不说,大仗有打锦州,打沈阳,打的都是辽沈战役中的恶仗,他的迫击炮射程小,得到前沿阵地,才能有效地杀伤敌人,但危险性也大,战场上炮兵总是遭受对方打击的主要目标。后来,在一场阻击战里,2营5连文书负伤下去治疗,有人说机炮连那姓王的炮手有文化,营长当即提拔王国英为2营5连的文书,负责登记造册、编写口令、清点弹药及装备,记录伤亡和缴获等连队中所有文字方面的事务。当上文书后,王国英随即进关参加天津战役。其间攻打东局子,是王国英记忆最深的一场恶战。那场战斗里,他跟着连长冲在最前面,一枪过来,连长牺牲在他胳膊上。那一仗,他所在的尖刀连幸存下来的战士不到三分之一。
打下天津后,王国英随大军南下解放全中国,一直打到香港跟前的零丁岛。打零丁岛王国英所在部队是乘着木船冲过去的,英国军舰帮着运送蒋军,解放军高射炮平射,吓得英国军舰狼狈而逃。而后,1951年秋,王国英又随部队北上,在武汉换上志愿军军服,在辽宁丹东、新义州那儿进入抗美援朝队伍,其间他任敌工干事,为瓦解美军,他还学会一些英语,没事就去前沿阵地冲美国鬼子喊话:“你老婆在家想你了!快回家吧!”王国英随部队一直打到整个朝鲜战争的最后一战——金城战役,然后才返回祖国。1954年8月,王国英转业到天津外贸土产出口公司工作,5年前他是天津的解放者,打那起他又成为天津的建设者,一直干到60岁离休。
若论中国的解放事业,王国英应是一位当之无愧的功臣,解放战争三大战役他参加了两个,而且是从中国东北一直打到南海海疆;朝鲜战争他参战两年,一直打到板门店谈判签订了停战协议。然而,就是这样一位难得的功臣,战后却在一个平凡的工作岗位上,不争名,不争利,默默地工作一直到离休,好多同事甚至他的子女,知道他当过兵,不知他曾九死一生,拥有那么多光荣的经历。
王国英离休前曾为天津粮油进出口公司基建办干部,谁都知道那是一大“肥差”,可采访时,他的儿女们当着记者的面,纷纷“谴责”他说:“他社会上有好多关系户,可我们知青返城也好,就业找工作也好,他全不管,一点后门儿也不帮我们走。”他老伴儿笑眯眯地数落他说:“他那时管钱,还有权,可天天就骑那辆老旧的自行车到处跑,晒得黢黑,你坐个车怕嘛的?不坐。就连过摆渡的钱,他都自己掏腰包,不报销。他给单位盖了那么多宿舍,他从来不说给自己争一套,等他离休时,我们全家6口还是那间20平方米的住房。”王国英“嘿嘿”地听着,一句也不反驳。听话听音,子女、老伴儿哪是在“谴责”他,分明是在称赞他。
清廉一身,做到这点不太容易,对此王国英解释说:“为什么咱不那样?就是因为我总会想起那些牺牲的战友,总会自觉或不自觉地跟他们比,和他们一比,我太知足了,同为革命军人,胜利的果实,他们一点也没享受到,而我全都享受了,我看到了全国解放,我成了家,有了后代,还有很好的工作,一想起那些牺牲的战友们,我还争什么呢?还是为党为国家认认真真地多做一些工作吧。”
王国英自述:
连长牺牲在家门口
攻打天津,得先扫清外围。敌人在环城工事之外,设有几个很大的据点,如城东的东局子兵营就是其中的一个,不扫清那些据点,正式攻城时部队冲锋会受到侧翼火力的威胁。我在的东北野战军7纵130师390团2营5连,奉命攻打东局子据点,而且担当尖刀连。
任务下达后,营长带着连长们跑到前面去看阵地,完事连长再带排长们去看。东局子早在日军占领时就是一座兵营,敌八十六军军长刘云瀚把一个主力团布置在那里,工事修得特别坚固,钢筋水泥筑成的碉堡几米一个,配上一道道铁丝网和地雷带,以及纵深500米、射界一览无余的开阔地,再加上从城内调配炮火支援,东局子兵营成为一座易守难攻的堡垒。
具体到我5连,任务是拔掉东局子东北角上的主碉堡。为减少伤亡,战前得做好攻击的准备,方法之一是挖战壕,尽量贴近敌人阵地。寒冬腊月,土地冻得梆硬,挖不动,战士们开“诸葛会”,想出一个好办法,大伙儿卸下身上的干粮袋,倒出干粮,装上炸药,连成一串,“轰”一声炸开一溜冻土层,底下的就好挖了。
那时解放军士气高涨,刚打完辽沈战役,消灭数十万蒋军,风头正硬,老战士们都想立功,那时战场立功风光得很,县里把立功的奖状敲锣打鼓送到家里去,全村的人跟着一起光荣。我们连长王福生瘦瘦的,三四十岁,很少见他这么兴奋过,原来天津是他的家乡,因为一次吃饭时他跟大伙说:“好多年没回天津了,打下天津后,抽空儿我先回家看看,然后请大伙儿去做客。”打仗打回老家,解放自己的家乡,对军人来说,这是喜事,大伙都为连长高兴。
1949年1月8日,清晨5时部队起床,战士们打好背包吃早饭,猪肉炖粉条,敞开吃,吃饱喝足后,早6点进入阵地。连长头一个,伏在阵地最前沿冲锋时的出发点。战士们在他身后一字排开,蹲在战壕里。我是文书,最后一次检查战士们的装备,看有无碍事的东西,如身上还拴个搪瓷碗什么的,让他们解掉。碰有打着哆嗦的新战士,安慰他几句;对那些老战士,就鼓励他们立功。他们说:“这仗还能活下来,咱就争取立功。”我说:“没问题,瞧好吧。”实际上,我心里也敲鼓,谁都知道,打天津,这是硬仗。
6点30分,我军炮火打响,那炮打的,榴弹炮、山炮、迫击炮“呼呼”砸向敌人阵地。敌人一看你要打这儿,他们的炮火立刻也向你打来,阻止你出击。双方炮弹炸得分不出点儿了,地动山摇,硝烟呛得人喘不过气来。
7点到,冲锋号骤然吹响,连长忽地站起来,驳壳枪一扬,一声“冲啊,跟我来”,率先爬出战壕,向敌人阵地冲去。紧跟连长的是司号员,司号员后面是通讯员,再就是我,我是文书,必须跟紧连长随时观察、记录战况,因此我没枪,只背一个公文包,手攥一颗手榴弹,还有一颗在包里。我的后面是尖刀班,尖刀班后面是尖刀排,再后面就是整个连队。
一出战壕,什么也看不见,烟雾、尘土挡住你的视线,几米开外不见人影,我们必须一个个地紧跟着,看不清人,就看连长枪柄上拴着的两块红布。敌人的机枪全部开火,打得像刮风一样“呼呼”的,除夕的鞭炮怎么样?比那厉害得多,好在开始敌人也是看不见你,“嘟嘟”地瞎打罢了,子弹扫不上你,你就是赚了。烟尘中两块红布忽左忽右、忽高忽低地前进,那是连长,战场上经验、智慧最丰富的老兵,在带着我们蛇形前进,利用复杂地形的各个死角躲避着敌人的火力。行进中不断有人中弹倒地,后面的人紧紧跟上,谁也不敢落单儿。突然,三排郝排长碰到敌人挂在铁丝网上的一颗化学雷,“噗”一声,一股汁液喷溅到郝排长身上,郝排长身上顿时起火,他滚倒在地想把火焰压灭,不想那火却越烧越大,很快就烧死了郝排长。面对火球一般的郝排长,战友们束手无策,只能悲痛地喊着他的名字。
“为郝排长报仇!”战士们继续向前冲。忽然,前面那块不断挥舞的红布不见了,我用眼一找,发现连长已趴在一条浅沟一样的洼地里。连长停下了,我们也紧跟着他伏在那里。冲锋前连长观察地形时相中了这块地方,这儿离敌人碉堡群较近,他的意图是先把连队领到这儿,然后机枪近距离火力掩护,派尖刀班前去爆破。连长带着大家趴在洼地里,洼地外东、西、南,3个两三层的钢筋混凝土碉堡,向外疯狂地喷吐着火舌,连长准备派爆破手去炸掉它们,就在这时,身后浅沟尽头一片枯草“哗啦”一动亮出两个射孔,两挺机枪同时开火,子弹“哗哗”地扫向我们。距离太近了,好多战士身子不动就牺牲在那儿。原来,狡猾的敌人似乎已料定我们会利用这片洼地,特意在这沟状洼地的尽头修一座暗堡,两挺机枪埋伏在这儿。
整片洼地被那两挺机枪死死地控制住,好多战士被打死,活着的被子弹扫得抬不起头来,爆破班长想去强攻,刚露头,中弹牺牲。后边攻击的部队不断地跟了上来,全都阻滞在这里。后来二排排长一看情况不对,带着二排往后退,另寻攻击敌人的出路。这时连长一看也急了,尖刀班、尖刀排不起作用还行?等会儿兄弟部队已经攻进了东局子,他还趴在这儿。连长一急,就把脑袋猛地一抬,右手驳壳枪一扬,大吼“冲——”,“啊”字未出来,一颗子弹“啪”地从他嘴里进去,从脑后出来,他的头颅“哐”地砸在我的手臂上。当时我正紧挨着他。我“连长、连长”地大呼他的名字,可他已经牺牲了,他举枪的手还那么扬着,双眼还那么瞪着,鲜血浸透我的衣袖。他到了自家的门口,家人就在前方不远的天津城里,他很快就能看到他们了,不想却死在家门口,我抱着他痛哭。尖刀班幸存的几位战士一跃而起,“妈的,爷爷跟你拼了!”“哒哒哒”,一片弹雨扫倒了他们。几分钟,30多位战友全部牺牲在那片洼地里。
战友下葬哭声震天
洼地里大概只剩下我了,我想我得先想办法突围,绕过去干掉这暗堡,为弟兄们报仇。那地堡射孔低于地面,我想若能翻上地面就能摆脱它的控制。于是我有意地一拱屁股,想屁股被打着没事儿,死不了人。“啪”地一个点射,我的屁股刚一露头儿,子弹击穿我表面一层棉裤,钻进土坡。就趁敌人重新瞄准的空儿,我猛地往上一滚,三滚两滚翻出了洼地。当我爬起来时,发现二排长在不远的地方,我跑过去向他报告连长牺牲了,按事先预定应由他来代替连长,同时要求他干掉那个地堡,为连长和战友们报仇。二排长当即向连队大喊一声说:“连长牺牲了,全连听我指挥,跟我来!”我带二排长返回洼地,从侧后攻击那地堡。手榴弹成堆地砸下去,敌人受不了了,举枪出来投降。投降?打死我们30多人,你还想活命?一看那些倒在洼地的战友,战士们眼都红了,真像《集结号》里演的那样,“砰砰”都给打死了。战场上一旦打急了眼,而且不知一会儿自己会怎样,有时就不管什么战场纪律了,敌我双方都是一样。
在二排长指挥下,我们尖刀连连续冲击,最终攻破突破口,为后续部队打开了进攻的道路。这时兄弟连队也从另一突破口冲进东局子,据守东局子的一个团很快被消灭,部分残敌逃进现二宫对面、有围墙围着的新仓库,那也是敌人的一个据点。城里陈长捷知道东局子失守,当即以重炮轰击东局子,炮弹一排排打来,时而横着炸,时而竖着炸,地毯似的一排排扫过,部队立足未稳,炮火下伤亡很大。我当过炮兵,略知炮击的规律,我专往刚刚炸过的弹坑里跳,只要是离我不远,那炮弹刚炸,我马上跳进那新弹坑,那土热得烫手,但我幸存了下来。
战斗结束后,我也像《集结号》里的文书那样向新连长汇报伤亡情况:冲锋前,全连134人。战斗结束后,包括留守的炊事员在内,剩37人,其中开阔地冲锋时中弹牺牲30余人;洼地中牺牲30余人;触雷牺牲8人;强攻碉堡牺牲6人;遭炮弹轰炸牺牲20余人。
一连6天,我们安葬牺牲的战友。好多战士血肉模糊,分辨不出是谁,郝排长我们认得,是因为他被烧成焦炭。我们这些幸存下来的战士,望着熟知的战友,想着他们未曾实现的愿望,下葬时难过得失声痛哭,有的拉着战友的手迟迟不肯撒手。当地老百姓非常好,他们帮着擦洗战友的尸体,连眼角和鼻孔的血迹都擦洗干净。群众恨透了蒋军,敌人为扫清射界,拆了他们大批的房子,闹得老百姓流离失所。那时哪有那么多棺材?老百姓们献出自家的柜子,部队上也买来一些箱柜,牺牲的战友们被就地安葬在东局子附近。下葬那天,哭声一片,全连对天鸣枪,以军人的方式向烈士们告别。
自那以后,我永远也忘不了他们,尽管后来我参加过很多战斗,随部队南下一直打到深圳、汕头,以后又去过朝鲜前线,但让我记得最深的,是解放天津、攻打东局子时牺牲的这批战友,特别是我们连长王福生和郝排长。
攻下东局子之后,按说我应替连长去看望一下他的家人,至少告诉他家连长牺牲的经过,但非常遗憾的是,连长没留下、至少是没有告诉我他的家址。我是文书,负责给全连人员登记造册,但我调到这个连队时间太短,打完辽沈战役后马不停蹄地进关,白天行军,夜晚休息时才能访问三四个战士,登记速度很慢,没等我登记到连、排级干部时,连长就牺牲了。所以尽管我连在天津地区休整过一段时间,我却无法寻找其家人。
英烈名录上没有连长的名字
朝鲜战争结束后,我所在的部队从朝鲜战场撤回来,1954年8月,我被分配到天津外贸土产公司工作。从那时起,每年或是1月8日攻打东局子的日子,或是清明节,我都要骑车去趟东局子,在那儿找个地方坐会儿,嘴里念叨念叨,悼念牺牲在那里的战友。每回去,每回心里都会难过一阵子。
1997年,平津战役纪念馆开馆。开馆第二天我就去了,因为我心里惦记着一件事,就是我那牺牲的战友们是否在烈士的名单上?我想他们应该是在的,而且是肯定在。可是,去后我在馆里英烈名录的墙上,却找不到我们连长王福生的名字。烈士名录6000多人,是我眼花了?我反复地找,最后证实确实没有。我心里意见大去了,怎么我们这些真正攻打过天津的烈士,却上不了平津战役纪念馆的烈士名录墙?我是文书,当年烈士的名单是我亲自书写并报到上面去的,连长王福生的名字名列第一个,如今这里没有连长的名字,我就有理由怀疑是否我那97位牺牲的战友全被漏掉了!大厅里有意见簿,我抓过本子就写,写当年战斗的经过,写连长王福生如何当场死在我的胳膊上。写了满满一大篇。一周后,我再去平津战役纪念馆,看他们把名单补刻上去没有?去后一看,还是没有。气得我掏出笔来在那留言簿又写,这回写得更细、更多,强烈要求他们重视这一问题,并且留下我的联络方式。
不久,平津战役纪念馆派一位女同志找我了解情况。从那以后,我反复地找那女同志催促此事,不想最后给我的解释是:烈士名录全是由有关部门提供的,要想把王福生的名字补上去,光我证明不行,我只能算是一个“旁证”,得让王福生的家属出面,先由其家属证明存在着这么一个人,而且这个人确实是加入了解放军,并牺牲于那一场战斗中,然后由他们向有关部门提出申请,再请我来出示旁证——我听后心里特别窝火,战争年代特别混乱,部队变化很大,有时一场大战下来,整个连队都快打没了,变来变去谁不认识谁,资料也难以保全,别说连长没能留下其家址,就是留下了,难免也因各种原因通知不到,然而就因当年的通知不到,明明身为烈士,却上不了那烈士名录墙!就因有个什么规定。当然,我承认干什么事情都得有个章程,但那人为的章程有时是不公正的,就如王福生,他明明是烈士,却得不到他应有的名分。
2009年1月10日,为纪念解放天津60周年,天津烈士陵园里建起一座解放天津无名烈士纪念碑。看到这条消息,我立刻去东局子,和牺牲在那儿的那些老战友们说,这下好了,天津市政府关怀你们这些为解放天津牺牲的烈士们,特意建立一座解放天津无名烈士纪念碑,这回你们总算是有了一个归宿了。近些日子纪念天津解放60周年,报纸、电视又在不断地报道当年咱们攻打天津的事情,天津人民没有忘了咱们啊。你们看天津现在建设得多漂亮,人们生活得多好,特别是孩子们,个个健康、聪明,绝大多数上大学,好多还去外国留学,咱们当年打天下,目的不就是为让他们今天过上好日子吗?你们的牺牲是值得的。
我来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