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死人了。你今天赶来还能见到我,明天来,就替我收尸吧!”舒某挂了电话,抬头仰望夜空。他并没有等到“明天”,10分钟后,他从三楼一跃而下,摔死了……而此时,他生前工作的办公室里和煤矿井下,分别躺着3具男尸,他们的鲜血从地上洇染开……
12月5日,位于曲靖市富源县的云南兴云煤矿内发生一起恶性杀人事件,受害者与凶手全部死亡。昨日,记者前往该地进行采访,根据当地警方对事件的通报以及对工人的走访,大致还原了这一事件的经过。
事件经过
镜头一
自杀前打电话:“我打死人了”
时间:2010年12月5日22时55分
地点:云南兴云煤矿联队综合楼职工洗澡池顶的三楼平台
声音:“不好啦,闯祸了!我打死人了!”
阴天,夜很黑,风在刮。没人知道舒某是什么时候爬上的洗澡堂楼顶, 22时30分许,舒某的弟弟和副矿长陈某相继接到舒某的电话,这时,陈某正在西双版纳出差。电话很短,舒某说的话很奇怪,他在给弟弟的电话里说:“不好啦,闯祸了!我打死人了!你今天赶来还能见到我,明天来,你就替我收尸把!”给陈某的电话则说:“掘四队(他所在的队)出事了,你回来看看。”据他的工友说,他还给老婆挂了个电话,问了孩子的情况。
10分钟后,在楼顶南侧,他向着黑暗迈出了腿,从楼顶跳下,头朝下坠地,当场死亡。据后所煤矿职工医院兴云分院的李院长称,送到医院时,舒某脑袋右侧已经粉碎。
镜头二
用木板和铁棍连杀3人
时间:2010年12月5日18时至22时30分许
地点:兴云煤矿井下及办公室
声音:“你过来,有句话跟你讲。”
在舒某跳楼之前,他做了一些事。
18时许,舒某和掘四队的职工尹某在煤矿井下发生争吵,后来舒某跟随尹某到了一个“水仓”边,趁其不备,用木板猛然打向尹某头部致其死亡,随后把尹某抛尸于“水仓”之中。2小时后,舒某找到当班职工刘某,说:“你过来,有句话跟你讲。”将刘某带到井下一巷道口后,用同样的方法将刘某杀死,之后他从井下回到地面。
21时50分左右,舒某来到离井口不远的办公室楼内,用一根40厘米左右长的铁棍将和他一样同为副队长的何某打伤后逃离现场,何某在送往医院的途中死亡。
现场目击
大放鞭炮 辟邪去晦
昨日,记者来到事发现场——云南兴云煤矿的职工洗澡堂。这是一栋白色的三层小楼,从大路走到这里后,必须沿着铁栅栏的楼梯往下走10多级台阶,才到分别写着“男澡堂”、“女澡堂”的门口。在“男澡堂”门口有用水冲过的痕迹,沿着地面看去,有一些红色的纸屑一直铺到澡堂的背后,一名职工告诉记者,这是昨日上午刚放的鞭炮,“也许有除晦辟邪的意思。”该楼楼顶则是一个平台。从对面的楼上可以看到,平台上仍有住户,一个戴着帽子的工人正在平台上用电锯修整着一座根雕。
就在澡堂旁边,10米左右的地方,就是何某死亡的办公楼,正值午饭时间,职工们陆陆续续走出办公室,记者问起该事,他们大多点点头表示听说过,但并不愿意驻足多谈。在澡堂背面不足100米处,就是舒某打死尹、刘二人的矿井的井口。即使是白天,从井口看下去,里面仍然是黑漆漆一片。井口两侧用红色的油漆写了两行字:“高高兴兴上班”、“平平安安回家”——这该是所有煤矿职工的心愿吧。
距离事发仅3天时间,一切都已经归于平静,看不出任何痕迹,那晚黑暗中的惊心动魄,或许只能想象了。
警方通报
凶手系故意杀人
事发后,富源县公安局后所派出所立即组织民警前往现场开展工作,并向县公安局汇报。鉴于案情重大,曲靖市、富源县两级公安机关启动了重特大案件应急预案,组织精干力量成立专案组展开工作。至12月8日,短短3天时间案件告破,定性为故意杀人的刑事案件。目前,该案后续工作仍在有序开展中。该县公安局李副局长表示,公安正配合煤矿上对死者家属进行安抚善后工作。
矿方说法
结案后会给家属补偿
而煤矿方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正在进行善后工作,具体情况问公安局。”
记者多方联系,得到云南兴云煤矿“宣传部长”的电话,欲对该事件进行采访。电话中的男子称自己姓杨,现在正在矿上忙着解决死者家属的善后工作,“没时间接待你们”,对于记者关于事发时情况的询问,其称让找公安去了解,“他们知道的比较清楚,现在公安部门还没有一个书面的结论出来,我不好跟你说什么,请理解。”其透露,由于事发仅3天时间,家属情绪还比较激动,现在矿上正配合公安部门进行调查,并积极对家属进行善后安抚工作。同时他也表示,待公安部门有个书面的结案结果后,将会按照国家的相关规定对家属进行补偿。当记者询问其职务时,其称自己并不是管宣传的负责人,“领导都在忙,我只是个业务员。”
昨晚记者再次拨打此人的电话,欲了解善后工作是否有新进展,被挂断,再次拨打便无人接听。截至记者发稿时,仍未拨通其电话。
动机成谜
脾气暴躁导致行为失控?
有何仇怨让他痛下杀手,连杀三人?
云南兴云煤矿位于滇、黔两省交界处的富源县后所镇庆云村委会内,是一个省直属煤矿企业。42岁的舒某是该煤矿掘四队的副队长。
他和工友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恩怨纠葛?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坊间众说纷纭。死者何某的邻居说,也许是因为包活干分“公分”的时候闹了矛盾,也有人说,好像是因为打井深度测量上有分歧。然而这些说法,都无法和连杀三人联系起来。在警方的通报里,舒某和尹某、刘某、何某三人“素有不合”,据知情者称,舒某平时脾气有些暴躁,和队里的人关系处得不好,还和一些人吵过几架,何某和舒某是一起当上的副队长,舒某在工作上比何某更强势一些,一来二去,二人便有了些矛盾。
何某的邻居告诉记者,何某有5个孩子,平时为人不错,“和我们这些邻居相处和睦,口碑也好,队里、家里都管得好好的,怎么会……”
然而,到底是什么样的“导火索”让舒某在12月5日这天突然爆发,连杀三人后跳楼自杀,没人能说清。
记者 李俊蓉(云南信息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