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剑雄方韩大战挺韩寒 称不要炒林书豪中国元素

本报特派北京记者 邢程 摄

　　热点人物

　　“以前总感觉您特别敢于直言不讳，今天聊了这么久，发现您也开始谨慎了。

　　葛剑雄：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一把尺子。

　　“他就是葛剑雄？看样子很和蔼啊。”一位电台女记者小声说。

　　昨天13时，入住北京会议中心的全国政协委员陆续抵达。人群中，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微笑着走来，他就是两会上素以直言闻名的葛剑雄委员。

　　葛剑雄不用手机，在他房间的办公桌上有一台笔记本电脑，还有几本书和一叠报纸。

　　“我虽然只当过一届政协委员，但以我的话说，两会上我就是‘公共产品’，带电脑主要是为了给你们媒体回复采访。”葛剑雄说，两会前他每天都会收到至少50封电子邮件。

　　今年葛剑雄共带来四份提案，主要提案是建议成立独立社会调查机构。他说，现在调查机构要么是政府的，要么是外资的，要么就是商业的，建议成立民间调查机构，而且要尽可能保证公正性。另外，他还建议农民工进入工会，保证他们的权益。

　　关于去年提案的回复情况，葛剑雄说：“基本上都是被采纳的，但并不是提出来的所有内容都能够得到落实。去年年底就陆续收到不少部门发来的反馈。”

　　关于“炮手”

　　大家都是大炮 只是放炮技巧不同

　　“你不能太超前，我们在这里推动它进步，就要在这个范围里建议，真真切切解决点民生实际的问题。”

　　新文化：您曾被媒体评为两会“炮手”，意思您是一位敢于直言的委员。

　　葛剑雄：其实说真话的人很多，但是好多真话说得过头了，再或者是他说了真话没有用。我觉得政协是一个特殊的机构，既然接受政协委员的身份，你必须接受政协的章程，就要按照政协的规矩办。比如我可以批评有些法规有问题，但在法规修改之前，我会遵守（这个法规）；我也可以批评一些政协的制度，或者办事方法不对，但是我不会首先违反。这条很重要。所以说话也要在这个空间范围讲才可行。如果你不赞成，就不要在政协范围内讲、在这里面做，包括你的提案、发言。

　　新文化：看来您对政协委员的言论还有一套自己的见解。

　　葛剑雄：当然，说真话还要会说，你们说我是大炮，其实大家都是大炮，只是这个放炮的技巧上有差异，有的委员提案几十、上百都有，有的大家都说好，但往往做不到，那你就要反思什么样的提案是政协需要提的；比如说有的委员的提案，相关部门早就说不搞这个，你还提什么，关键要（把这些）弄明白了。

　　还有独立办学、校长公选、教授治校，去年刚刚通过了纲要，纲要怎么写的？大学是在党委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去行政化，在中国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也提出教育的建议，你不能太超前，我们在这里推动它进步，就要在这个范围里建议，真真切切解决点民生实际的问题。

　　谈“方韩大战”

　　力挺韩寒：不要把这件事看太重

　　“如果你觉得韩寒的作品不像他的风格，你可以进行学术讨论，你（方舟子）没有资格，也不应该先下结论。作为旁观者不应该关注这种是非，可以关注韩寒的文章，分析他内在的思想。”

　　新文化：韩寒再次火了，不是因为他的创作和赛车，而是因为他同方舟子从一场口水战上升到法律战（方舟子质疑韩寒作品为代笔），您对这件事怎么看？

　　葛剑雄：我认为这是毫无意义的一件事，尤其是对于韩寒讲，根本没必要去证明什么，因为作为名人、公众人物，各种议论都会有的。

　　新文化：那您是力挺韩寒了？

　　葛剑雄：嗯。只要是真正有能力，让人家了解就可以了。可以说韩寒这个人有天赋，有超常的表现，人家怀疑你也是正常的，无所谓。

　　新文化：有人说他是借外力成功的。

　　葛剑雄：在这个过程中，有人帮了韩寒的忙，这也是正常的。韩寒不要把这件事看太重，特别是周围的人不要去挑事，我觉得双方都有一些人要把这事闹大的意思。浪费时间、精力。

　　中国要有方舟子，我肯定他在打假等方面的贡献，但问题是中国不能只靠一个方舟子。你的能力是有限的，现在不管是什么学科，有时没有调查，就随便下结论。这要注意，毕竟只是个人，也没有机构调查。所以，在目前的情况下，应该更加的谨慎。

　　另外还是要依法办事，谁主张谁举证，你既然要主张韩寒（找人代笔），就要拿出证据来。不能要求对方证明，这是错误的逻辑。退一步讲，假如真的是韩寒叫别人写的，有人或团队为他做，愿意给他代笔，这也涉及不到法律和道德问题的。比如说我出钱，你起草点什么，这只是人家内部的事情。

　　如果你觉得韩寒的作品不像他的风格，你可以进行学术讨论，你（方舟子）没有资格，也不应该先下结论。作为旁观者不应该关注这种是非，可以关注韩寒的文章，分析他内在的思想。

　　新文化：这件事里是否有方舟子的个人炒作呢？

　　葛剑雄：方舟子的目的我也很怀疑。不能说他个人认为好的就是好的，应该按照法规、逻辑去推。别动不动就说小学生都知道，小学生咋就知道这么多知识呢？

　　新文化：您力挺韩寒，是否对前段时间方舟子针对复旦大学的一些异议有意见？

　　葛剑雄：不，我是就事论事。

　　讨论林书豪

　　不要过分强调林书豪的中国元素

　　“更值得我们注意的，不是他的华人血统，而是他的成长环境，这是我们该反思的，我们没有这样的环境体制，（就）培养不出来一模一样的林书豪。”

　　新文化：近日媒体对林书豪是否该成为“中国商标”、是否具有“中国元素”炒得火热。您怎么看？

　　葛剑雄：林书豪更多地具有美国元素，他绝不是中国条件下的产物。适合中国的文化不一定适合外国，同样，适合外国的，也不一定适合中国。所以不要过分强调林书豪的中国元素，最多也就是遗传上贴点中国的边儿，但就是遗传上也不见得是因为中国元素才有多么优势。

　　你看，像非洲一些地区擅长中长跑的运动员，他们的身体素质元素，那是遗传优势。而林书豪更多地是受到美国的制度、环境影响，所以他身上更多表现出的是美国元素。

　　如果把林书豪放在咱们的北大、清华打球，那就会出现很多学习与运动之间的矛盾，但是在美国没有。

　　是美国的教育环境和美国式的家庭氛围给了他成才的条件。你看他的父母，中国能有几个父母都是高知还愿意让小孩子去练球的？球打得一直不理想还继续支持他？这一系列因素都需要我们去考虑。

　　新文化：怎么能在中国培养出这样的人才？

　　葛剑雄：首先自身要具备潜在的天赋，甚至是个天才，如果没有这个是做不出来的。林书豪能一下长高三十公分，这也说明他先天是个天才。当然，还有后天的教育，这个教育不仅是学校（教育），还包括家庭社会。更值得我们注意的，不是他的华人血统，而是他的成长环境，这是我们该反思的，我们没有这样的环境体制，（就）培养不出来一模一样的林书豪。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太政治化，也不要（过于）强调中国元素。

　　评价朱清时

　　他就是成功了 也没有普遍意义

　　“不是担心南科大的发展，有政府的支持，错不了。我是对朱先生的期望有些担心。我也希望大家能给他一个平静的环境，让他平静做这个事。”

　　新文化：3月1日，我采访了南科大校长朱清时，看他的样子已经不像是去年接受采访时的状态了。

　　葛剑雄：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而且我也当他面讲，不要被人家称为“古董”，（你）太理想化了。需要冷静一点，他就是成功了也没有普遍意义，属于偶然的。

　　新文化：您不看好南科大的发展吗？

　　葛剑雄：不是担心南科大的发展，有政府的支持，错不了。我是对朱先生的期望有些担心。我也希望大家能给他一个平静的环境，让他平静做这个事。不要过高地把他称为破冰，他破了人家就破不了，最后还是党领导下的党委负责制嘛。如果是民营学校就好了，但这是政府办的学校，当然要遵守我们的教育纲要，你都按照外国模式办，符合我们的教育方针吗？这需要试验，我希望媒体以及各方面能给他一个平静的环境去试验。

　　新文化：您怎么看朱清时这个人？

　　葛剑雄：朱清时（是）很正直、很有激情的一个人，他就是想培养出一批精英，这个是可以的。坦率地说，这四十几个人成功了，以后得有一半以上不在国内的。

　　本报特派北京记者 邢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