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代表团先言感谢后提要求 活佛代表举动低调

2012年3月3日，北京，全国政协委员、西藏自治区林芝地区政协副主席旦白尼玛出席全国政协十一届五次会议开幕会。 （东方IC/图）

　　西藏团代表晓红说，少数民族代表参加两会，一般在重要活动或者开大会时，会务组会提前通知穿民族服装，平时开会时主要穿着便装。

　　“拉萨不稳定，西藏就不稳定。”2012年3月10日上午，西藏代表团审议全国人大常委会工作报告时，自治区主席白玛赤林这样对拉萨市长多吉次珠说。

　　西藏团只有20名代表，在各代表团中人数倒数第二，外加3名旁听人员和2名列席人员，共25人。当天开会时有22人出席。

　　会期已经过半，西藏代表团始终保持着高出席率。3月10日到13日，南方周末记者连续四天采访西藏团，出席人员一直保持在22人以上。

　　更“难得”的是，这四天的每场审议，自治区主席白玛赤林都在会场，这在其他代表团并不多见。代表们审议的材料，大会秘书处都准备了藏文、汉文各一套。

　　活佛代表比较低调

　　西藏团驻地在北京内蒙古大厦。这是一家四星级酒店，里面还住着内蒙古代表团。西藏团代表集中住在酒店的第12、15层，高级干部都住在15层，如自治区党委书记、政府主席等，也包括自治区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新杂-单增曲扎。

　　新杂-单增曲扎中等身材，短发，戴着一副眼镜，他还有一个身份：活佛。1955年，5岁的新杂-单增曲扎被认定为西藏浪卡子县新杂寺第十四世转世活佛。1959年西藏民主改革后，他走出寺庙，成为一名乡村教师，并步入政界，任现职前是山南地区行署副专员，2007年当选为第十一届全国人大代表。

　　现在，他每年还要去寺庙两三次，每次呆一两天。他认为自己的活佛身份，在政府与民间的沟通中起了桥梁作用。

　　他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两会期间他在北京没有进行宗教活动，一般就在宾馆里看看材料。不过在3月3日，他出席了自治区在北京举行的西藏经济社会发展联谊会，一些党和国家领导人以及北京市市长郭金龙应邀出席。

　　会议期间，他发言较少，显得低调，对采访一般会婉拒。他今年提了两个建议，一是加速对没有气象站的县进行气象站建设，一个是尽快修通贡嘎机场到山南泽当的道路。对于过去几年的建议，他说“答复很满意”，但不愿深谈，“我已经跟你说了不少了”。

　　在西藏代表团20名代表中，藏族代表有13人，汉族代表有5人。新杂-单增曲扎是代表中唯一的无党派人士。

　　西藏团的米林县副县长晓红是珞巴族人，这是中国人口最少的一个民族，全部人口是3100人，1965年8月才被正式确认为单一民族。晓红是这个民族唯一的全国人大代表。

　　晓红2002年当了全国人大代表之后，才有机会来北京。这10年利用会外时间，她参观了长城、故宫、颐和园等景点，最遗憾的是毛主席纪念堂没去过，因为开会期间纪念堂不对外开放。

　　西藏团基层代表白丹措姆，是错那县麻玛乡乡长。她是门巴族人，这个民族在全国只有8900多人，也只有白丹措姆一个全国人大代表。

　　尽管已经当了两届人大代表，但每次开会，白丹措姆还是不太适应。这次刚来北京时老是犯困，一周后才调整过来，但又得了感冒，直到3月13日还在吃药。她的房间也在15楼，和其他代表一样，会务组每天都会给她的房间送《西藏日报》和水果，品种有香蕉、猕猴桃、苹果。房间里提供的矿泉水则是西藏产的珠峰冰川矿泉水。

　　她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会务组给他们的生活考虑得非常周到，一日三餐都是自助，就在大厦的三层。为满足西藏人的饮食习惯，驻地专门从西藏大厦请了厨师做藏餐，藏餐包括糌粑、酥油茶、牛肉、土豆等种类。

　　100亿不可能，但可以给政策

　　西藏团的会议室在内蒙古大厦的三楼，会议室内供应的矿泉水也产自西藏，但与代表房间的品牌不一样，是250毫升装的西藏冰川矿泉水。

　　西藏团只有一个小组，代表在发言时大多先说感谢的话，再对报告做肯定，然后提出建议和要求。

　　3月10日的会上，拉萨市市长多吉次珠发言时，先感谢各地对西藏的援助，然后表示今后积极支持人大工作、自觉接受监督。

　　他接着话锋一转，对自治区主席白玛赤林建议，自治区党委政府今年听一次拉萨市的工作汇报，对拉萨的发展提出更明确的要求。他笑着说，拉萨在发展方式上能否转变一下，将贷款、产权交易利用起来，比如是否可以先拿100亿搭一个平台。

　　白玛赤林当场答复，听汇报没问题，100亿不可能，但可以给政策，包括土地政策，他还说可以“让民营企业发展起来”。

　　国土厅党组书记阿旺发言时也提出了“听取一次汇报”的要求，白玛赤林也答应了。

　　西藏团的会议经常有中央国家机关的领导列席，这也成了代表们“表感谢”、“提要求”的好机会。

　　3月12日，审议两高报告时，最高检纪检组长莫文秀到场，白玛赤林在发言中感谢两高对西藏的双语法官和双语检察官的培训给予支持，并感谢司法部对西藏司法考试降低分数。

　　西藏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索达发言同样遵循“先感谢后要求”的思路，提出西藏检察院办理业务的人员紧缺，希望得到加强。他说，目前检察院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员办理正常检察业务，还有三分之一参与维稳，另三分之一是参加政府惠民工程去了。

　　西藏团的代表丁仲礼是中科院副院长，民盟成员，连续参加5年大会后的感觉是，西藏当地的代表发言提意见不多，一般都会说援藏，围绕当地实际工作发言。

　　盛装迎接中央领导

　　每年两会上，西藏团都会迎来一位客人：中共中央总书记胡锦涛。1992年，胡锦涛自西藏自治区党委书记升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后，连续19年会参加西藏团的分组审议，今年是第20年。

　　3月9日上午，胡锦涛到达人民大会堂西藏厅门口时，身着民族服饰的新杂-单增曲扎、格桑卓嘎、晓红献上了哈达。三个代表的身份都很特别：新杂-单增曲扎是活佛，晓红是人口最少民族的代表，格桑卓嘎则是代表团唯一的农民，是拉萨城关区的一名村支部书记。

　　这一天，代表团的少数民族代表都穿了民族服装。“没有刻意准备，都是平时穿的。”晓红说，他们参加两会，在重要活动或者开大会时，会务组会提前通知穿民族服装。

　　平时开会时，他们主要穿着便装。南方周末记者在西藏团分组讨论采访的四天里，没见代表穿民族服装，晓红说，“没有通知就没人穿，民族服装穿起来要麻烦点。”

　　胡锦涛入座后，按照大会安排，西藏团共有8名代表发言，第一个是自治区党委书记陈全国，门巴族唯一的人大代表白丹措姆也作了发言。她介绍了门巴族人生活改善的情况，并建议中央加大对人口较少民族经济发展、传统文化保护和教育事业的扶持力度。

　　胡锦涛听完白丹措姆的发言后，还与其进行了互动，询问他当地有没有辍学的孩子，白丹措姆回答说“都上学了，现在乡里没有一个人辍学”。

　　3月11日上午，西藏团的下半场议程是学习胡锦涛的讲话。10时20分，自治区党委书记陈全国出现在会场。他先是问了一下大家的身体状况，提醒代表们尽量穿厚点。接下来，他阐述了胡锦涛讲话的重要性，表示要以自治区党委名义在全自治区下发，进行深入学习。

　　整个上午，代表团都在学习和讨论。自治区人大常委会主任向巴平措宣读了胡锦涛的讲话，陈全国也发表了“深入学习讲话”，包括对西藏未来的发展规划。

　　两会期间，各地领导“跑部”的现象已持续多年，西藏与其他省份一样，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3月12日下午，陈全国和白玛赤林访问了国家电网总公司，与公司总经理刘振亚举行了会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