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回放
25日凌晨1点,怀孕29周的竺某被送入浦东人民医院产房。
25日凌晨3点,双胞胎女婴出生,被诊断为早产极低体重儿,性命危急。
25日凌晨4点,因无法承担巨额医疗费,父亲杨某签字放弃抢救双胞胎。
26日中午,杨某将双胞胎弃置在川沙路绿化带,希望好心人带走她们。
26日下午2点,川沙镇民警发现了裹在衣服里的女婴。
26日下午3点,双胞胎被送回浦东人民医院抢救。一名女婴被诊断已死亡,另一名经过抢救体征仍不稳定。
27日凌晨3点,第二名女婴也宣告死亡。
东方网3月28日消息:据《东方早报》报道,昨日凌晨3点,还来不及感受春暖花开的四月天,出生仅48个小时的女婴岚岚(化名)就匆匆离世。就在之前12个小时,她的双胞胎姐妹洋洋(化名)已先她一步夭折。
3月25日凌晨,这对双胞胎女婴来到人间,就被诊断为早产极低体重儿,体重均在1000克左右。因无力承担数万元的医疗费,父亲杨某签字放弃抢救,并在26日中午将她们丢弃在马路绿化带内。然而,等到民警发现她们送医后,其中一名女婴已没有呼吸,而另外一名女婴随后也宣告死亡。
事发后,警方在浦东新区人民医院找到了女婴的父母杨某和竺某。接到孩子双双死亡的消息后,父母掩面落泪。这对夫妻来自河南,来沪打工仅1个多月,现居住在浦东新区川沙镇。目前,警方将此案定性为遗弃,双胞胎的父亲杨某已被取保候审。
提前两个月生产
该事件发生在浦东新区川沙镇。来自河南的杨某和妻子竺某于2月中旬来沪打工,当时竺某已有5个多月的身孕。“本来打算拿了第一个月工资后,就送老婆回老家生孩子,没想到突然早产了。”杨某描述3月24日夜里11点左右,竺某突然喊“肚子不舒服”,见妻子有临产迹象,杨某将其送去浦东新区人民医院救治。
据浦东新区人民医院医务科医生顾天来表示:当日送院时间为25日凌晨1点多,当时医生直接将孕妇送入产房。凌晨3点左右,双胞胎女婴出生,但由于母亲孕周仅29周,与正常孕妇孕周相差8周,女婴均被诊断为早产极低体重儿,一人约1000克,一人仅为980克,而正常足月宝宝出生时体重在2000-4000克左右。婴儿出生时重度窒息,脸色发紫、体温不正常,呼吸和心跳也不稳定。
两名患儿在出生后生命垂危。随后,医生建议患儿父母将孩子送去上海市儿童医学中心接受进一步治疗,但也指出孩子存活率很低,需要花费至少10万元。在经过1个多小时的思考后,杨某决定放弃抢救,随后在院方诊断书上签字。
昨天,杨某向早报记者表示:“我们一开始都想着无论怎么样都要救孩子,问了医生存活率有多少,医生说只有千分之一,而且需要大概10万元治疗费,那时候我身上只有几十块钱,想了一个多小时,最终还是决定放弃。”
将双胞弃置绿化带
在放弃抢救后,杨某四处向老乡借钱,一方面为了付清妻子的生产费,一方面也曾想过进一步抢救孩子。而这段时间内,两名女婴也一直呆在病房内,安静地躺在妈妈身边。
直到3月26日中午,杨某与妻子商量后做出遗弃孩子的打算。“那天早上7点半左右,医生来查房,说不能再将孩子放在病房里,应该将孩子送到小儿科治疗。”杨某无奈地表示,“当时觉得老婆还年轻才24岁,可以再生,和她商量了以后,我就把孩子用衣服包起来,抱出了医院。”当时,他就发现其中一个孩子已经没有了呼吸,全身冰冷。
从医院出来后,杨某抱着孩子漫无目的地走着,一直走了半个多小时,不知不觉来到川沙路川沙第一敬老院附近,“当时看着这是条大马路,人也多,如果把孩子放在路边,可能会遇到好心人,会送她们去治病。”于是他将在襁褓中的两名女婴放在路边绿化带上,并在一旁望着孩子约半小时后才离开。
26日下午2点左右,川沙镇民警发现了女婴,随后叫来120将她们送往浦东新区人民医院救治。
送院时一名女婴已死亡
26日下午3点左右,婴儿被送进急诊室抢救。其中体重约1000克的女婴被诊断已死亡,体重980克的女婴被放入暖箱进行抢救。据医院儿科主任李卫国说:送院时,980克重的女婴脸色发青,全身冰冷,心跳很弱,哭声也很轻。医生立即将其放入红外线暖箱中,帮其恢复体温,随后通知医务科。
然而在26日下午5点以后,女婴呼吸越来越急促,心律不齐,生命体征极不稳定。27日凌晨2点多,医院再次对她进行了抢救,但凌晨3点10分,女婴经抢救无效死亡。
经走访调查,民警在浦东新区人民医院找到弃婴的父母。昨日上午,女婴的母亲已经办理出院手续,而父亲杨某则被警方取保候审。目前,此案被定性为遗弃案,案件仍在进一步审理。
父亲涉嫌遗弃罪
昨天,早报记者就杨某遗弃双胞胎女儿采访了法律界人士。上海市元才律师事务所唐志坚律师表示,杨某的行为肯定侵犯了双胞胎作为自然人的权利,涉嫌犯罪。
根据我国相关法律,杨某的行为可能涉嫌遗弃罪或间接故意杀人罪。鉴于杨某选择的遗弃地点是人来人往的路边属于公共场所,因此更符合遗弃罪,若遗弃地点是荒山野林则可能涉嫌故意杀人罪。其次,杨某丢弃孩子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剥夺生命,而是由于无法支付巨额抢救费用,且在遗弃时希望孩子被他人所救。当然,由于他的行为导致两婴儿死亡,这在量刑中会予以考虑。
《刑法》261条对遗弃罪进行了规定,“对于年老、年幼、患病或者其他没有独立生活能力的人,负有抚养义务而拒绝抚养,情节恶劣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管制。”
对话双胞胎父亲
“很后悔很无奈,但没能力救”
东方早报:你们想过救孩子吗?
杨某:一开始我想过不管怎么样都要救孩子,还向老乡借过1000元钱,但我们是打工的,身上的钱确实不多。如果这事情发生在老家,我一定会向亲戚朋友借钱,一定会带孩子治病。
东方早报:为什么选择遗弃孩子?
杨某:我们问过医生,医生说抢救费用大概需要10万元,那对我们来说是个天文数字,而且就算抢救,也不确定孩子能不能活下来。
我和老婆到上海时,身上只有1000多元,送她进医院时,我身上也才几十元。平时,我老婆就在家里做饭,没有收入,我每天都去劳务所找找临时工做,一个月挣了2000多元。除了200多元的房租,剩下的钱是生活费,没能力承担治疗费。我们也想过现在都还年轻,以后还可以再生。
东方早报:为什么把孩子放在绿化带里?
杨某:没有刻意去那里,只是走着走着发觉那里人多,希望能有人注意到,会把孩子送去医院治疗。
东方早报:在听到孩子死亡的消息后,你和老婆后悔过吗?
杨某:当时我们都哭了,很后悔,但我们真的很无奈,没能力去救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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