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远近闻名的捉贼大王,他是对抗绝症的英雄模范,他也是家人心目中的工作狂,病休十多年来几乎没有休过一天完整的假期。
他叫庄宜生,汕头市公安局特警支队副主任科员,曾荣获全国公安系统一级英模,当选第四届“我最喜爱的人民警察”。
12年前,命运和他开了个玩笑,他患上了尿毒症。12年后接受采访时,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始终坚持,不管遇到什么,都不应该逃避,要积极地去面对。”过去12年间,面对病魔他没有选择自暴自弃,而是用乐观向上的态度,书写出别样精彩的多面人生。
对话
“希望别人也能
看得起大病”
羊城晚报:如果时光能够重来,你还会坚持捉贼吗?
庄宜生:这点是当然。我庄宜生可以说,一辈子都在见义勇为,助人为乐。现在社会就缺少这种人。虽然说得这么响亮,在我看来,这却是非常普通的事情。
羊城晚报:生病前后,您的心态有什么变化吗?
庄宜生:生病后比以前更加珍惜这份工作了。性命朝不保夕时,我还渴望能重新穿起制服。当时我和父亲在同一年都得了大病,一度很绝望。但是领导和组织都非常关心我们,帮助我们渡过难关。我非常感恩,也特别珍惜。
羊城晚报:这么多年来,有什么话想公开对家人说吗?
庄宜生:我特别感谢我的老婆,她是我的唯一。老婆不管怎么样,始终都陪伴在我身边。说起来,有点揭开伤口。我32岁生了女儿,病倒时孩子才18个月,还抱在手上。当时觉得人生已经走到尽头了。但是老婆在我面前从来没掉过眼泪。后来她才告诉我,有时候在病房实在忍不住了,她就跑到外面哭完才回来。有时候回家帮我拿衣服,她打开衣橱看到我以前的制服,马上就哭了。因为感觉我无缘再穿制服了。
羊城晚报:您的妻子让人敬佩。
庄宜生:她一直非常坚强,安慰陪伴我,到现在,她几乎每晚都帮我按摩,像哄小孩入睡一样,边摇边按摩,因为我全身难受很难入睡。老婆付出得太多了,我自己感恩也是方方面面,包括妻子、社会、组织,都抱着报恩的心态去对待。
羊城晚报:您现在最大愿望是什么?
庄宜生:我个人现在没什么困难,都挺满足的。如果说有什么愿望,我看到汕头很多跟我一样做透析的病人医保报销不了,很希望国家能让他们也看得起这样的大病。
自发自愿 他把捉贼当作爱好
从警18年,擒获盗抢人员430多人。
这是庄宜生用行动写就的一份成绩单其中,自2000年10月患上慢性肾功能衰竭(尿毒症)和肝纤维化等绝症以来,12年间共捉贼200余人。
这位编号为091052 的人民警察,真正引起社会广泛关注时已身处病中,而他的捉贼经历却要追溯到他入警的最早时期。
1994年,庄宜生进入警队,成为一名巡警,职责是路面巡逻。巡警身穿制服进行公开巡逻,很难目睹明偷明抢的案子,经常是通过盘查,发现一些犯罪线索。
巡警的工作特点,促使庄宜生不管去到什么地方,都要仔细向群众了解情况。久而久之,他对周边治安情况变得非常熟悉,便经常利用下班时间,去复杂场所抓捕盗抢人员。回忆起往事,庄宜生说,这些行为完全出于自愿。“当时还没有打击两抢等,一切都是出于本心。我从警这么多年,捉贼基本都在业余时间,不是在上班前,就是在上班后。用现在时髦的话来讲,都是见义勇为。”
入警两三年,庄宜生就因捉贼出名了。“工作,要有这种兴趣。包括和同事一起巡逻时,要培养这种兴趣,做起来就不觉得累,越做越有趣。作为一种职业,养家糊口的职业,我当警察后非常珍惜这份职业。如何珍惜?以好好工作来体现。”
有几次,由于缺少他人协助,盗贼侥幸逃跑了,这让庄宜生感到非常惋惜。当然,更多的是群众及时支援,帮忙抓住盗贼的事例。许多次,当庄宜生和盗贼扭打在一起欲将对方擒获时,总有群众认出他的身份,主动上前帮忙制服。有一次,庄宜生在街上捉贼时,有个群众特意用摩托车载着他去追捕,最后盗贼筋疲力尽,主动求饶。
带病巡逻 他连口水都不敢喝
命运多舛。
2000年10月,年仅33岁的庄宜生被确诊得了尿毒症和肝纤维化等绝症,不适宜换肾,每周有三天必须在医院做血液透析。
这时,社会各界和组织及时伸出了援手,帮助庄宜生一家渡过难关。爱,曾经从庄宜生手中传递给社会,现在又通过更多好人的手中传递回来。
他的左眼因受尿毒素长期侵蚀,已经全盲;左臂上面做了一个“瘘管”,将动脉与静脉接连在一起,不能用力,捉贼时若稍有不慎,极可能会危及生命。但他不停叩问自己的人生价值,开始和生命赛跑。尽管领导已经批准他病休,他却每天都坚持上街捉贼,风雨无阻从不间断。他不管走到何处,总有群众打招呼,嘱咐他要保重身体。在很多人眼中,庄宜生是他们的亲密同志。
许多人都不知道,由于无法排尿,庄宜生喝水需要严格控制。炎热的夏天,他和协警在外面巡逻3个小时,协警已经喝了好几瓶矿泉水,他却不敢喝。日复一日,有个群众终于忍不住将庄宜生拦住,说:“庄同志,天气这么热,你应该多喝水。我买个新壶,每天泡好罗汉果和杭菊,放在你经过的地方……”庄宜生为此感动不已,连忙向这位群众解释自己因病不能多喝水。
有一次在美食街巡逻时,一个女乞丐主动过来问好,随后,又从装满五毛钱、一块钱的袋子里掏出两张十元,递给庄宜生:“庄同志,这是我们一家人的一点心意。”同行的几个便衣连忙阻止:“庄同志怎么会拿你的钱呢?”原来,女乞丐一家经常看电视,看到庄宜生的事迹后,开摩托车的丈夫嘱咐妻子,遇到庄同志要帮忙问候。
庄宜生自从去年3月份开通微博后,一直保持着更新。他说,和网友们有感情,不更新对不起大家。他说,汕头外贸中专的一个学生在庄宜生微博上留言:“我宁可被人抢,也要庄同志好好活着,不让你去冒险。”庄宜生说,这些点点滴滴他都铭记在心。
庄宜生说,现在大家都认识自己,许多盗贼也会主动避开。有段时间他因为出差没去巡逻,群众反映抢金项链的人又出来作案,但当他一出现,窃贼却又集体“失踪”了。因此,尽管现在路面贼比以前少很多,但他还是坚持每天走原来的路线,“起到‘稻草人’的作用也好,起码起到震慑作用。”
战胜病魔
他靠斗志创奇迹
庄宜生战胜病魔,堪称一个奇迹。
当他被诊断出患上尿毒症时,父亲刚患肝癌不到一年,而此时女儿才18个月大。一年中家里两个人罹患重病,整个家庭顿时天昏地暗,几乎陷入绝望的境地。在这种情况下,庄宜生没有放弃,他强打起精神,寄情于工作,以工作促进治疗,也把积极的情绪带给了家人。
“工作也是一种寄托,捉贼帮忙分散精神、减轻病痛。”庄宜生说,他患病后开始每天骑自行车巡逻,时间长达几个小时,借以挑战自己,锻炼身体。不管多苦多累,他都要坚持骑车回来。之所以骑车骑那么远,是为了防止离家太近,自己中途放弃。因此,他几乎每天都要出门挑战自我,风雨无阻。
庄宜生笑言,自从生病后,他几乎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即一走出家门就进入捉贼的工作状态。庆幸的是,长期坚持捉贼,让他身体上得到了锻炼,精神上也有了寄托,身体状况越来越好。
医院里的病友和病友家属经常问他:“庄同志,你是吃什么良方,为何精神状态这么好?”庄宜生开玩笑说道:“你们跟我一起去捉贼,肯定也能这样好。”
郑旭森、温建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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