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走伊朗之路
在埃及几十年被打压、遭迫害的命运,让穆斯林兄弟会饱受了血肉之苦。也正是由于其伊斯兰宗教色彩,兄弟会在全球各地尤其是中东阿拉伯地区却逐步开枝散叶。
迄今,在阿拉伯各国的政治活动中,人们很容易发现穆斯林兄弟会的影子:叙利亚反对派之一就是穆斯林兄弟会。多年来中东冲突的主角之一巴勒斯坦的现任掌权者、激进政党“哈马斯”,亦属于穆斯林兄弟会。就在3月4日,利比亚的穆斯林兄弟会也宣布成立反对派政党“自由与发展党”。
由此也很容易理解,为什么外界对兄弟会在埃及议会两院中的获胜结果,产生担忧甚至惶恐。“泛伊斯兰主义”“激进”“极端保守”,这些外界赋予穆斯林兄弟会的标签,与其在埃及所主张的“世俗化”“民主化”口号相比,至少听上去就有着天壤之别。
“我们并不能认同宗教属性与民主、世俗就是矛盾的、不相容的。每个人都能看到,我们穆斯林兄弟会的管理模式就是民主的,包括内部领导者的产生都是由选举产生。”加尼向《中国新闻周刊》解释。
一个有意思的猜想是:埃及是否会成为神权与世俗、民主原则相结合的国家?
1月31日,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警告,埃及的政治动乱“可能使埃及变成类似伊朗的神权国家”。
无独有偶。2月4日,伊朗最高领袖哈梅内伊也公开评论,认为埃及人的“起义”表明了当地人的伊斯兰觉悟,并指出发生在埃及的街头革命是1979年伊朗伊斯兰革命的延续。他同时警告埃及人,“不要与任何被西方国家认同的领导人妥协。”
对此种看法,加尼连连向《中国新闻周刊》否认,“我们和伊朗非常不同,宗教给我们提供了制定政策的基础和信念,而不是统治的基础。我们反对政策宗教化,我们不会走伊朗之路。”
加尼说,“自由与正义党是一个政治性的党派,所以不会考虑宗教议题,而是会着眼于教育、经济、政治等国家建设的各个方面。”
议会制走向破灭
4月1日上午,《中国新闻周刊》拨通了埃及穆斯林兄弟会总书记穆罕默德·侯赛因办公室的电话。
尽管得知约访电话来自中国媒体——不是他们比较排斥的西方媒体,侯赛因还是因为语言问题而拒绝接受采访。
“请问你能用英文接受采访吗?”
“我能,但是我不会接受英文采访。一个问题也不行。因为英文无法准确表达我的意思。” 侯赛因用流利的英文回答。他隐含的意思是,他只接受阿拉伯语的采访。
每天穆斯林兄弟会都接到几百个电话或邮件采访的申请。在面访申请中,西方媒体的成功率算是最低的。
埃及穆斯林兄弟会总部位于开罗东南部唯一的一座山,穆卡塔姆山上。从这座五层小楼的楼顶,可以俯瞰整个开罗。这里显然远离开罗传统的政治中心解放广场,前总统穆巴拉克所属的政党“民族民主党”被焚毁的总部大楼就紧邻着解放广场。
3月31日,当一贯西装革履、平头灰发、大胡子的千万富翁沙特尔被提名为总统候选人,穆斯林兄弟会在“后革命时代”极力维护的高风亮节瞬时被颠覆了,也似乎预示了议会制政治走向的破灭。穆巴拉克时代的埃及实行总统制,革命以后的政权趋势是还政于民,总统不再是最关键的掌权者。
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中东问题专家王联向《中国新闻周刊》分析,穆斯林兄弟会在参选总统问题上的出尔反尔,或许是早就做好的预谋:通过宣布不参加总统竞选,穆斯林兄弟会可以赢得民众支持,进而首先得以顺利在议会两院成为第一大党。
“当然,也有可能是穆斯林兄弟会对局势所作出的反应。制宪会议确定过程中,穆斯林兄弟会遇到了来自议会之外的世俗、自由力量的抗议,因此意识到了总统权力的重要性。”王联说。
第三种因素,则来自穆斯林兄弟会对现有总统参选者的不满。
从穆斯林兄弟会辞职参选总统的阿卜杜勒·穆奈姆·阿布·法图,被认为背后有自由派和世俗派的支持。而其他几位参选的总统候选人,如前总理艾哈迈德·沙斐格、前阿拉伯联盟秘书长穆萨则被认为有埃及军方的背后支持。
如果沙特尔顺利当选总统,那么穆斯林兄弟会将手握议会、总统两大权力,无论新宪法规定埃及实行总统制还是议会制,穆斯林兄弟会都将同时握有立法权、行政权。
3月17日,制宪委员会人员组成比例终于确定:议会与非议会力量各半。
议会政党没有一党独大者,小党派随时可以重新走上街头,他们成为了穆斯林兄弟会比较顾忌、需要团结的政治力量。然而,各党派彼此间政治立场相差太大,难找到共同的妥协点。这是埃及政治进程发展迟缓的根本原因。
“穆巴拉克仍在狱中,他的支持者依然众多。不过,我们有希望,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因为这不可能轻易完成。许多‘坏人’也在暗地里行动,如果他们赢了,那么革命就将逝去。”加尼对《中国新闻周刊》说。
加尼所指的“坏人”,或许就包括那些不断重新走上街头的反对派。
然而,作为2011年“阿拉伯之春”第二个革命取得成功的国家,埃及的民主化进程毕竟在缓慢向前行。
据说,穆斯林兄弟会总部将来还是要搬回到开罗传统政治中心,未来的兄弟会大厦将建在民族民主党总部大楼的原址上,沙特政府正在考虑出兴建大楼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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