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解读谢亚龙遭刑逼供:举证难核实或延长审判

谈到哥哥可能遭刑讯逼供,谢亚龙的妹妹忍不住掩面哭泣　　摄/记者黑克

谢亚龙庭审现场（视频截图

　　昨日庭审被指控12项犯罪事实原足协掌门人当庭翻供 著名律师解读此案—— 谢亚龙遭刑讯逼供？举证很难

　　经过12个小时的漫长庭审，昨天晚上9点30分左右，押送原足协掌门人谢亚龙的警车终于缓缓驶出辽宁省丹东市中级人民法院。

　　从检方12项犯罪事实指控，到谢亚龙当庭翻供，并自曝曾遭刑讯逼供，昨天的庭审可谓一波三折。虽然案件最终还无定论，但北京市律师协会刑法专业委员会副主任许兰亭律师表示，先不论谢亚龙所说是否属实，对于刑讯逼供，被告人举证能力有限，想翻案并不容易。

　　昨日现场

　　庭审持续12小时谢亚龙一度体力不支

　　事先谁也不会想到，谢亚龙的庭审时间竟然会持续12个小时。由于不知道具体的庭审结束时间，记者们一直守候在法庭外，此时已经又累又饿。可想而知，法庭上的谢亚龙会是何等的疲惫。据谢亚龙的律师金晓光介绍，谢亚龙在傍晚时已经体力不支，几乎说不出话，但法庭拒绝了择日再审的要求。

　　当押送谢亚龙的警车驶出时，尽管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但在无数闪光灯的照射下，可以清晰地看到谢亚龙尽显疲惫的身影。在车辆驶上公路之后，他还回头往车窗外望了望。

　　根据检察机关的起诉书，谢亚龙一共被指控12项犯罪事实。1998年至2008年6月，谢亚龙利用担任体委群体司司长、总局足管中心主任和中国足协副主席等职务上的便利，为他人谋取全民健身器材采购、国足教练任用、球队晋级、裁判员推荐、比赛场地安排、足球企业的经营、改制等方面的利益，非法接受他人财物，合计折合人民币1727800元。

　　在检方对谢亚龙的12项指控中，多数都来自他担任足管中心主任期间。其中包括帮助朱广沪留任国家队主教练而收受的人民币50000元；因帮助王宝山担任国足助理教练收受的人民币100000元。

　　此外，江苏舜天、山东鲁能、上海申花、广州医药、长春亚泰等俱乐部及其高层的名字也出现在起诉书中，被指曾向谢亚龙行贿。

　　辩方说法

　　曝曾遭刑讯逼供谢亚龙要求鉴定伤情

　　对于检方的12项指控，据谢亚龙的律师金晓光介绍，谢亚龙对于绝大部分的罪行当庭翻供，并称曾遭到刑讯逼供，其中包括遭电击、被殴打、不让睡觉、冬天脱掉衣服被泼冷水等。金晓光表示，他们已经当庭提出申请，要求对谢亚龙进行伤情鉴定。

　　“我的当事人在法庭上明确表示他被刑讯逼供，所以他对于之前的口供均不认同。”金晓光向记者介绍道，“刑讯逼供非法取证是我国法律严令禁止的，所以给他定的172万受贿金额也毫无道理，但审判长没有采纳我们要求调查是否刑讯逼供的要求，这很奇怪。”

　　金晓光还透露，谢亚龙在法庭上详细讲述了自己被刑讯逼供的过程，并对时间、地点和参与人员都有清晰的记忆。

　　“谢亚龙在法庭上说，他要借庭审的机会对一些事情予以澄清，他表示宁可接受因受贿10万而被重判，也不愿因为不存在的100万被轻判。”金晓光律师说，谢亚龙因为翻供，之前供认中的自首情节可轻判的条款被法官宣布无效。

　　家属讲述

　　提起重病妻子落泪想和妹妹拉拉手都难

　　昨天，谢亚龙的妹妹谢亚梅到场进行了旁听。在谢亚龙关押期间，兄妹俩一直都没能见面，再次见面就已经是在昨天的庭审现场了。

　　昨晚庭审结束走出法院时，谢亚梅看上去也相当疲惫，但是说起哥哥，情绪还难免激动。

　　“谢亚龙病得很严重，几乎说不出话来了，声音已经完全破了，现在我们都穿得比较单薄了，但是他还穿着棉袄。”谢亚梅透露，在下午的庭审中间只休息了10分钟，大家都没有吃饭。

　　谢亚梅透露，在整个庭审的过程中，谢亚龙的情绪一直很平静，直到庭审进入到尾声时才忍不住哭了。

　　“他说希望法庭考虑到他的身体，考虑到他的自首，考虑到他的妻子已经进入生命倒计时，希望法庭能够作出正确的判决。”谢亚梅介绍说，谢亚龙在提到重病的妻子时十分难过，一再表示会认真改造，但希望能在妻子生命垂危的时候尽到一个丈夫应该尽到的责任。

　　此时的谢亚梅也一度哽咽，眼里噙着泪花。据她透露，谢亚龙的妻子患尿毒症晚期，每星期都要透析两次，目前的状况非常不好。

　　谢亚梅坦言，对于哥哥案子的具体详情她之前并不是很了解，“但是我相信他的人品，我相信他说的是真话。”谢亚梅透露，在庭审结束的时候，哥哥想和自己拉拉手，“但眼看就要拉到的时候，他就被带开了。”

　　律师答疑

　　疑问一：法庭将对谢亚龙翻供如何处理？

　　休庭进行证据核实可能延长审判期

　　对于谢亚龙当庭翻供一事，北京市律师协会刑法专业委员会副主任许兰亭律师昨天对记者说，被告人当庭翻供的原因比较复杂，其中庭审前被刑讯逼供而作出虚假有罪供述是翻供的常见原因。

　　如果被告人称是因为庭审前被刑讯逼供作出的有罪供述是虚假的而翻供，法庭应当对是否存在刑讯逼供进行全面、深入的调查，而翻供能否成功，关键要看法庭的调查结果。

　　如果法庭对于“非法证据”的合法性有疑问，可以宣布休庭，对证据进行调查核实，此种情况下，该案可能会延期审理。

　　疑问二：谢亚龙成功翻案的可能性大吗？

　　对于刑讯逼供被告人举证能力有限

　　许兰亭律师说，刑讯逼供一般发生在被告人接受讯问的过程中，除了被告人和讯问人员外，很少有其他人员在场。即使有其他人员在场，一般也属于讯问人员一方，被告人无从知道这些人员的名字和身份。所以，对于刑讯逼供，被告人举证的能力很有限。

　　由于现阶段讯问时没有同步录音录像，或者不是对全部的讯问过程同步录音录像，即使存在刑讯逼供，被告人及其辩护人也很难证明。

　　同时，刑讯逼供的方式也有很多，除了暴力等容易造成伤痕的方式外，还有不会留下任何伤痕的方式。即使暴力造成了伤痕，如果开庭时伤痕已不存在，仍然很难有效举证。

　　另外，根据规定，法庭对刑讯逼供进行调查时，可以通知讯问人员和讯问时其他在场人员出庭作证。但是，这些人多是法律专业人员，有应对庭审各方发问的经验和知识，被告人及其辩护人很难通过对其发问发现刑讯逼供的证据。

　　疑问三：如存在刑讯逼供对审判有何影响？

　　非法证据排除将影响犯罪事实认定

　　许兰亭表示，如果法庭认定存在刑讯逼供，那么刑讯逼供所取得的供述就应当依法予以排除，不能作为定案的根据。

　　在排除刑讯逼供所取得的供述后，如果其余的证据确凿、充分，仍能证明谢亚龙构成受贿罪，法庭将会认定谢亚龙构成受贿罪并定罪量刑。

　　如果其余的证据达不到确凿、充分的定罪标准，法庭应当作出“证据不足、指控的犯罪不能成立的无罪判决”。

　　许兰亭律师认为，本案中，刑讯逼供是否存在，关键要看证据。谢亚龙提出存在刑讯逼供有两种可能性，一是确实存在刑讯逼供，因为在法庭审理过程中没有刑讯逼供的压力和威胁，谢亚龙要求如实陈述案件事实。

　　但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就是不存在刑讯逼供，被告人为了推翻有罪供述而虚假陈述，谎称被刑讯逼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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