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搞强硬底气“十足” 总统为兑现承诺加分

　　菲律宾近来在南海问题上屡屡挑战中国底线，成为最敢与中国显示“强硬”的国家。除了往黄岩岛海域派出军舰外，“抵制中国产品”、“对中国进行经济制裁”的声音也不断出现。在亚洲，菲律宾二战后曾经是仅次于日本的“发达国家”，上世纪80年代被称为“亚洲四小虎”之一，但近些年已经被泰国、马来西亚等远远抛在后面，国际媒体对这个国家的报道中满是“反政府武装”、“绑架”这类词汇。在许多东盟国家都忙着加强与中国的经济联系时，菲律宾为何敢频频对中国“叫板”？《环球时报》记者近些天来一直在菲律宾各处采访，试图找到答案。

　　吃不饱饭的菲律宾对中国“叫板”

　　在东南亚，从人口来看，菲律宾是排名第二的“大国”。菲律宾历史上曾经是欧美国家的殖民地。美国殖民者在菲律宾留下了英语的主导地位以及对美国文化的认同。菲律宾独立后的十几年间，它的人均GDP仅次于日本。在上世纪80年代，菲律宾还与泰国、马来西亚等一起被称为“亚洲四小虎”。但《环球时报》记者5月初一下飞机，从嘈杂纷乱的马尼拉机场感到，现在的菲律宾离当年的风光已经太远。

　　与泰国、马来西亚等国相比，菲律宾首都马尼拉的基础设施陈旧落后得多。马尼拉的尼诺伊·阿基诺国际机场给人“脏乱差”之感，机场缺乏规划，3个航站楼之间彼此无法连通亦没有接驳车，往来需要“打的”才行。进城的沿途，记者看到，道路两旁的房屋低矮破旧，马路也是坑坑洼洼。

　　记者在菲律宾期间正好赶上马尼拉准备举办亚洲开发银行年会，可能是为了展示自己的形象，菲律宾政府在从马尼拉机场到市中心的路上搭建了长长一道“遮羞墙”，并在墙上打出菲律宾的国家宣传广告以遮挡贫民窟，被当地媒体嘲笑为“欲盖弥彰”。但拙劣的遮羞墙却挡不住随处可见的贫民。在马尼拉市中心公园，四处都是无家可归的人，许多人晚上也拖家带口在公园过夜。

　　近来，菲律宾政府在南海问题上对中国强硬，对内则不断给自己“报喜”，以图提高民意支持率。尽管阿基诺三世上台后，菲律宾2011年的经济增长率从前一年的7.6%快速下滑为3.7%，但菲经济计划部长帕德兰加日前仍“信心十足地”表示，预计2012年经济增长率为5%。菲律宾投资委员会也宣称，今年迄今为止，菲律宾股市市值上涨超过20%，表现跻身世界前10位。不过，当《环球时报》记者在街头采访普通市民时，得到的回答却大多是“这与我们无关”。菲律宾《马尼拉时报》9日称，根据最新民调结果，在前3个月中，声称至少有一次没东西吃的菲律宾家庭达23.8%（约480万个家庭），家庭饥饿发生率在过去平均为20%；而认为自己贫穷的人有55%，均创近年来新高。

　　厦门大学南洋研究院院长庄国土对《环球时报》记者说，经济疲弱是目前菲律宾在南海问题上“强硬”的背景之一。南海周边国家都在南海大量采油，菲律宾在这方面“落后”，菲律宾又恰恰是最缺乏能源的，经济也最弱。阿基诺三世上台前承诺振兴菲律宾经济，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它能否在南海开采到能源。这是涉及阿基诺三世政治前途和兑现竞选承诺的问题，所以他在这次争端中才表现得特别偏执。

　　菲民意对“强硬”做法有反弹

　　在采访过程中，许多菲律宾人都会提起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菲律宾的辉煌，当时的菲律宾被称作亚洲的“海上明珠”。许多菲律宾人提到马科斯时代总有一种难掩的矛盾心理。马科斯位于马尼拉湾的“椰子别墅”，如今已经被改造成一个供公众和游人参观的观光点。一名当地导游对记者谈起马科斯时代时，一边痛骂马科斯夫人伊梅尔达有3000多双名贵鞋子，一边眉飞色舞地谈起当年的辉煌。他说，现在马尼拉市内的多数轨道交通、高架桥等基础设施都是当年留下来的，而现在的官员们不仅贪腐依旧，而且什么也没有留下。

　　实际上，在一些菲律宾人眼中，菲总统阿基诺三世仅是一个政治家庭的公子哥。他上任至今近两年来，仅召开过几次全体内阁会议，这使他饱受质疑。马尼拉不久前曾数次爆发名为“懒洋洋的诺伊诺伊”（阿基诺三世的昵称）的示威：示威者在街上或坐或躺，摆出各种懒洋洋姿势后一动不动，抗议阿基诺三世对民生问题无动于衷。

　　在菲律宾，有200多个世袭政治家族，比较活跃的超过100个。菲律宾国会众议院议员中一般有大约2/3来自各地的政治家族。这些家族还垄断了众多省长、市长等行政职位。政治家族之间的争斗也使菲律宾政治暴力多，政变频繁。2010年震惊世界的菲马京达瑙省政治绑架、杀害案，就是当地第一大政治家族安姆帕图安家族针对第二大政治家族曼古达达图家族的血腥报复，而这些地方家族又与中央官僚沆瀣一气，编织成复杂的关系网，令政治更加乌烟瘴气。

　　菲政治乱象也让国内民众愤怒。这种心态，不仅使一些菲学者公开在媒体上发表文章认为黄岩岛属于中国，普通百姓也对政府在南海问题上与中国对抗表示反感。在雅虎新闻网有关菲律宾在南海问题上向美国求援的文章后，吸引了众多菲网民留言，虽然有不少人同意“强硬对抗中国”，但也有许多网友怒斥政府腐败。一名网民留言称，“我们总是指责中国以强凌弱，但我们真正该考虑的是为什么会落到如此的境地，我们政府代表的是那些浪费并偷窃国家财产的精英寡头们的利益”。

　　一些菲网民对政府派军舰队前往黄岩岛海域表示质疑。有网民说，美国中情局对世界各国军力的评估中，在军事开支占国家GDP比重这一指标上，菲律宾排在136位，落后于汤加和索马里。被菲律宾称为“史上最强”的两艘军舰，其实只是退役美国海岸警卫队的巡逻艇，根本不是正规作战舰艇。一些人讥讽菲律宾是“亚洲唯一有海军却没有海军导弹的沿海国”。

　　庄国土认为，从1975年菲中两国建立外交关系，以前历届菲律宾政府都非常重视与中国的关系，在南海争端中一般都采取相对理智的立场。阿基诺三世之所以如此“突破”除了经济背景外，还想以这种对外的强硬来堵住其他政治家族对他的攻击。外交学院战略与冲突管理研究中心教授苏浩说，面对国内难以解决的问题，菲律宾这届政府把矛头指向国外，以强化政府统治，转移民众视线，这就是菲律宾政府不断在南海问题上挑衅的心态。

　　菲商界担忧“对中国制裁”

　　对于与中国之间的南海争端，菲律宾不断有政客发出“狂言”要“惩戒中国”。菲律宾众议院少数党领导人苏亚雷斯日前就扬言将提出议案对中国进行“经济制裁”。阿基诺三世不久前也公开表示，2010年菲律宾有80万人到中国，而只有20万中国人到菲律宾；菲律宾对华直接投资达25亿美元，而中国对菲直接投资仅为6亿美元。他说：“我认为，如果说菲律宾不是大哥（指中国）的好兄弟是不公平的。”有分析认为，阿基诺三世显然是觉得自己在经济上不依靠中国，所以可以对中国“强硬”。

　　菲律宾政客的激进言论引发了国内商界的不安。有菲律宾贸易组织人士表示，中国将在2016年成为菲最大的出口市场，“抵制中国产品最后的输家是菲律宾自己”。菲律宾工商总会在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黄岩岛争端已经影响到了两国的双边贸易、旅游、投资等多个领域。菲媒体在报道其出口中国的两批香蕉受阻后，开始关注中国一些赴菲旅游团正准备取消行程。

　　在菲律宾采访期间，《环球时报》记者接触到的许多商业人士、学者及普通百姓，他们都认为黄岩岛事件继续僵持下去势必会影响菲律宾国内经济。一名商界人士说，在阿罗约执政期间，中菲的经贸合作进展顺利，“只要菲律宾政府提出项目合作意向，中国便会予以考虑并同意”。但现在肯定不可能了。在马尼拉最大的商品批发市场“168”，市场里人山人海，前来购买的都是普通百姓，每月工资仅有三四千比索。一个市民对记者说，对富贵阶层来说，没有中国商品他们可以购买欧美商品，但对数千万的贫穷老百姓来说，廉价的中国商品是生活的必然选择。

　　现在阿基诺三世也开始面对国内一些要求缓和对华强硬态度的压力。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菲学者对《环球时报》记者说，此次黄岩岛争端，菲律宾政府和一些媒体很希望能将美国拉进来，普通老百姓对菲中的领土争端并不热衷，真正意欲将黄岩岛争端炒大的正是菲律宾政府和媒体，因为他们认为菲中不过只是“打打口水仗”，而他们又拥有美国这座“可依仗的靠山”。但现在他们明白， 美国不可能为菲律宾牺牲与中国的关系。

　　这名专家认为，“菲律宾政府迄今为止强硬的态度来自"还算可以"的民意支持率，一旦支持率下降，阿基诺三世便会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并进行改变”。事实上，要求对中国进行“经济制裁”的政客苏亚雷斯如今态度已变软，他日前给自己下台阶，称他原先的话只是为表明“菲律宾不会被中国的威吓吓到”，“抵制中国产品在经济上很难实行，中国产品对抑制菲通胀起了很大作用，而且禁令会让中国采取报复措施，禁止菲产品进口并将迫使在香港澳门的数千名菲律宾人回家”。（本报赴菲律宾特派记者 韩硕 王慧本报驻菲律宾、泰国记者 志刚 于景浩本报记者 段聪聪）

　　作者：志刚 于景浩 段聪聪 (来源：环球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