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儿童参加“9·11”事件9周年纪念活动。
香港特别行政区政府于今年起增设国民教育及德育课程为中小学必修课,这一举措最近在香港社会引起争议。其实,就世界范围而言,国民教育课是一种世界“惯例”,而且往往与培养国民的爱国主义情结有关,被世界各国普遍推行。
各国课堂都有“国民教育” 与中国内地普遍存在的“思想政治课”类似,日本目前的小学、初中、高中,都有“社会课”。小学的课本叫“新社会”,从三年级开始学习,中学则把“社会课”的内容分为“历史”、“地理”、“公民”三本教材。高中的“社会课”又分为“历史”、“地理”、“现代社会”三本教材。由于日本没有统一教材,公立学校以及私立学校都可以自己选择教材,但在对学生进行政治、经济、品德教育等方面的宗旨上是一致的,教材大都介绍了不少对日本历史进步有突出贡献的历史文化名人及其事迹,如圣德太子、福泽谕吉等人,鼓励学生树立“爱国心”、“爱国意志”。因此,记者在日本时,经常会听到日本学生问:“中国的学校里开设社会课吗?”
美国人的国民教育更是普及到了每个课堂,可以说从幼儿园起,爱国主义教育便浸染到日常教学的每个环节。这种教育的独特之处在于,从一开始便向孩子展现一种相当正规、庄重的爱国形式和氛围,从穿什么衣服,到唱什么歌,都直接接轨成人世界,但同时又不强求孩子一定要理解什么深刻的涵义、遵从什么刻板的规范,更没有让孩子必须背诵出一些“大人才说的话”。即便小朋友刚刚接触这种氛围时还懵懵懂懂,但类似的教学内容经过小学、中学到大学的持续深化,再加上每年不断举办的演出、参观、实践等活动,成人之后,爱国意识就会深入心灵。
《环球时报》驻美国记者去年曾参加社区里一所幼儿园举办的春季音乐会,对美国学校的公民教育有了一番认识。演出开始后,小朋友每人手持一面美国国旗,一边随音乐节拍蹦跳,一边挥动星条旗,向家长们致意。演出持续半个小时,孩子们有板有眼地演唱《美丽的亚美利加》等美国经典爱国歌曲,堪称美国的“红歌”演唱会。幼儿园对这场音乐会也极为重视,几星期前就给家长发通知单,规定孩子上台服装的颜色,一位家长告诉记者,在帮孩子选购衣服时,“他居然能向我解释说,老师指着墙上的星条旗告诉他们,服装颜色源于美国国旗,而他也听懂了。”
与日本、美国设有专门课程进行国民教育不同,欧洲一些国家则把整个国民教育化整为零,渗透入其他学科课程中进行。例如,英国人一直高度重视历史教育,从小学到大学,历史都是一门必修课。记者曾经旁听过伦敦一所中学的历史课,老师进入课堂之后,就打开幻灯机,将“特拉法加广场”、“白金汉宫”、“西班牙”以及“海洋”等几个单词投射到墙壁上,让学生们寻找到其中的逻辑关系。德国虽然没有独立的“国民课程”,但也通过各种常识课,让学生不但了解德国的政治制度、国旗、国歌等知识,还要客观了解本民族在科技、文化等各个方面为人类作出的贡献。同时,老师通过各种活动引导孩子热爱家乡、热爱自己的国家:先是每周带领孩子认识当地有哪些教堂、河流、博物馆、面包店;之后带孩子到祖国各地旅行。此外,学校还组织各种活动,如参观博物馆、邀请专家与学生共同讨论,激发学生了解民族历史的兴趣。
对这种情况,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张颐武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国家认同是现代民族国家的一个基本构成要素,如果一个社会或国家没有对国家的基本认同就不可能有健康发展的路径,这是大家公认的。现代国家的基础就是靠认同感建构起来的。所以任何现代社会在大中小学里都渗透着国民教育,这是现代社会在任何情况下的必然选择,几乎不存在争议。
爱国教育往往润物细无声 其实,很多国家对爱国主义情结的培养并不只靠课堂或学校教育。日本一所学校就曾组织学生到中国修学旅行,让学生在天安门广场找出过往的小轿车中有多少是“日本制造”。日本NHK电视台在面向学生的节目中,指出日本家庭餐桌上96%的食品来自进口,自赞“全世界只有日本可以做到这一点。”平常,各地的学校还会组织学生到东京参观国会,到众议院、参议院的议员会馆与来自家乡的议员见面,从而润物细无声地进行“乡土教育”。
记者到美国常驻后,采访过一个市议员候选人的筹款晚会。席间的伴奏全由这座城市的中学学生乐队担任,其中好几首曲子都可以在幼儿园的音乐会上听到。那个筹款晚会上,一些学生志愿者还举着筹款箱,挨个桌子出售抽奖券,其中一个姑娘告诉记者,她虽然还不到投票年龄,但能亲自参与美国的政治活动,感到很自豪。可见,感染而非说教,概念紧邻实践,这大概是美国公民教育的真正特色与成功之处。
其实并不是在课堂里才能学到爱国主义,苏格兰人甚至认为从餐桌上也一样能够培养自己的民族自豪感。肉馅羊肚一直以来被苏格兰人称为天下数一数二的美食,当地人之所以特别钟情它常常品尝,除了味道不错之外,还因为它也曾经是苏格兰爱国诗人罗伯特·伯恩斯的餐前最爱。苏格兰人每年1月份纪念这位爱国诗人诞辰的时候,各家各户都免不了做上一道肉馅羊肚。另外,每到跨年除夕之夜,无论是英格兰人还是苏格兰人,都会自发走到泰晤士河边或是苏格兰高地,吟唱《友谊地久天长》这首由伯恩斯撰写歌词的名曲,表达对祖国的热爱。
法国人一向对自己的历史引以为豪,坚持通过让年轻人走进“活着的历史”中,培养年青一代的“爱国者”。在1789年法国大革命爆发之后,凡尔赛宫逐步对外开放,成为“人民的博物馆”,现在也变成了法国年轻人学历史的无声讲堂。平时来凡尔赛宫,人人都需要花上近20欧元的门票钱,但为了让更多年轻人看到凡尔赛宫里新添的一幅幅战争油画,凡尔赛宫特别允许学生们可以免费参观。捉襟见肘的法国在凡尔赛宫的门票上如此大方,就是为了吸引年轻人参观,在年轻一代心中营造爱国者情结。与此相似的是,北欧的丹麦、挪威等国教育部门则鼓励中学生们在进入大学前,花一些时间在国内旅行,了解国家的历史和现状,然后再进入大学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为今后服务社会打好心理基础。
国民教育应避免陈旧说教 与其他欧洲国家一贯大力支持爱国主义教育不同,德国人二战后的爱国主义教育则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反思过程。据德国媒体报道,“国旗、军乐队、齐步前进的士兵、烈士纪念碑……对于这些象征德国国家的标志,在德国(二战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是禁区。”这是因为在上世纪纳粹统治时期,纳粹分子滥用了所有历史上德国的国家象征为其服务,使德国人在二战后几乎不敢用“爱国主义”、“民族”等词语,生怕这些词被极右分子利用,以至于1969年德国前总统古斯塔夫·海涅曼曾公开表示:“我不爱国,我爱我的夫人。”
这种情况直到两德统一之后才有改观,为了树立新的爱国主义,德国各级政府目前已设有“形象营销部门”,向本国民众和移民宣传“爱国、爱家乡的感情”。特别是2006年世界杯期间,记者看到,各家的门窗上面都挂上了德国国旗,人们还大声歌唱德国国歌。这些场景,当时曾一度引起德国各界大讨论,但很多人也为德国产生新的自信和祖国情感叫好。
对此,德国政治学者克洛讷贝格曾对德国媒体分析称,今天的“爱国主义”是有其历史背景和原因的:它是来自人民对国家的一种开放和理性的态度,并已获得政界和社会的普遍认同。“爱国主义”无论从广义或狭义的角度,都必须是以全民利益为前提所实现的团结合作。因此,“爱国主义”代表的是一种价值观,一种超越国界的社会价值。无论平民、从政者,还是军人,都应具有爱国心。“爱国主义”与“极右主义”完全无关,对“爱国主义”不可断章取义,抹杀它所包含的自由和启蒙的内涵。
张颐武表示,对当前的中国社会而言,增加对国家认同和凝聚力的传统国民教育仍然非常重要,中国有独特的历史,近代又经历了近百年严峻挑战,急需凝聚历史共识,让国民对自己国家有深刻的认识。中国社会刚从计划经济时代走出,公民教育如政策参与、社会决策过程民主化的教育和公共政策讨论,对我国都是新事物,这些弱项确实有待于加强。当前,我们既要加强公民教育内容,也要保持传统的国民教育,但有些人刻意强调不相称的某一方面,是不恰当的。
他认为,国民教育并不一定是单向的灌输过程,但必须要避免陈旧的说教方式,应该将其发展为互动参与,允许探讨,同时重视大众文化的传播作用。大众文化对重塑80后、90后的国家认同感具有重要意义。这方面是我们要重点研究的对象,国民教育应采用轻松活泼的方式,既保持对中国社会核心价值观念的坚定捍卫,又保持弹性,逐步适应年轻人的想象力、创造力,使国民教育更容易被年轻人接受。
驻英国、日本、美国、德国特约特派记者纪双城 蒋 丰 陈一鸣 青 木 金君达 (来源:环球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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