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无辜男子被判死刑 司法部门坚称未错杀(图)

1989年在得克萨斯州被执行死刑的卡洛斯-德鲁纳

被报告指认为真凶的卡洛斯-埃尔南德斯

    事件背景

    调查报告称无辜男子被判死刑 

    5月14日，美国哥伦比亚法学院教授詹姆斯-利布曼公布调查报告，指认得克萨斯州于1989年错误处决一名"杀人犯"。

    卡洛斯-德鲁纳因被法庭裁定为杀死单身母亲万达-洛佩斯的凶手，于1989年被执行注射死刑，时年27岁。德鲁纳生前否认杀人，称知道真凶为卡洛斯-埃尔南德斯。

    利布曼的报告描述了这起凶杀案背景。1983年2月，洛佩斯在海滨城市科珀斯克里斯蒂一座加油站工作，遇害当晚两次报警呼救，称有人拿着一把刀……。案发40分钟后，德鲁纳在加油站附近被捕。仅有一名目击证人看到一名拉美裔男子从加油站跑出。德鲁纳被捕前刚刮过胡子，身穿白色衬衫，与目击者描述的留有胡须、身穿灰色绒衣的凶嫌不符。此外，德鲁纳被捕的位置与目击者描述凶手逃走的方向也不符。

    德鲁纳在案件审理中说，看到埃尔南德斯进入加油站。见到警察逃跑，只因为自己处于假释期间，而自己喝了酒。但检察官告诉陪审团，埃尔南德斯只不过是德鲁纳虚构的人物。然而埃尔南德斯确有其人，他因持刀杀死另一名妇女入狱，后来在狱中因肝硬化死亡。

    警方草率地确定了疑犯人选，犯罪现场未得到保护，遭误判的人被执行注射死刑时遭受了极大痛苦……近日美国哥伦比亚法学院公布报告披露，得克萨斯州于1989年错误处决被误判为“杀人犯”的卡洛斯-德鲁纳，而真正的杀人犯到底是谁引发美国民众热议。此事被写成《同名卡洛斯》一书出版，美国《新闻周刊》记者总结出了书中揭露的十大惊人细节。

    报警电话被忽略

    万达-洛佩斯是一名离异单身母亲，在得克萨斯州海滨城市科珀斯克里斯蒂一座加油站工作。1983年2月的一天晚上，洛佩斯在8点09分时拨打了报警电话，她恐慌地说道：“能不能让一名警察到加油站来？这里有个嫌疑犯，他拿着一把刀……他是墨西哥人，他现在就站在柜台前。”报警电话接线员杰西并未派遣警员，而是接起了电话，盘问了洛佩斯77秒，因为杰西觉得她“在说谎”。直到洛佩斯的胸部被刀刺中再次寻求帮助后，杰西才派遣了一辆警车。

    后来杰西表示之所以怀疑洛佩斯“说谎”，是因为她之前多次拨打报警电话，说有个墨西哥人在加油站外徘徊，被接线员告知如果可疑男子进入加油站之后再打电话。如果报警电话接线员重视了洛佩斯的电话并及时作出回应，那么洛佩斯就能及时得到帮助，或许就不会被刺死。

    草率认定嫌疑人

    目击者们表示，案发当晚在加油站的不同地方看到了两个可疑的男人。一个目击者看到洛佩斯被刺，然后看到一个男子跑出加油站，他看起来像是在附近短期居住的人，没刮胡子，连帽运动衫外面套着法兰绒外套。第二名目击者称，看见一个男子在加油站附近徘徊，穿着白色T恤。另外两名目击者表示，在案发当晚，一名衣着整齐、脸上没有胡子的男子在加油站附近游荡，并于8点05分左右向东边走去。

    这些目击者的说法存在矛盾之处，但警方在距两个街区外的地方发现了躲藏在卡车下、醉醺醺的卡洛斯-德鲁纳后，就认定他是他们要找的人。毕竟，德鲁纳有前科，警方对他的情况很熟悉。警方认为，嫌疑人肯定是他。

    指认过程有问题

    警方让目击者们留在犯罪现场，在两个街区外的地方确定了嫌疑人，然后开车将戴着手铐的嫌疑人带回现场，再让目击者们指认坐在警车后面的嫌疑人。毫无疑问，惊魂甫定的目击者们大都将德鲁纳指认为凶手。

    犯罪现场遭破坏

    犯罪现场鲜血遍地，洛佩斯的胸部被刀刺中，鲜血喷涌而出。在凶手抢劫的过程中，洛佩斯与之争斗，加油站便利店里留下了很多指纹和脚印。然而警方没有彻底检查现场，而是允许便利店工作人员清理了现场，以便在第二天早上6点准时开业。结果就是，几乎没有从犯罪现场收集到有用证据。

    德鲁纳的背景

    被当做犯罪嫌疑人而被逮捕的德鲁纳大脑发育不健全，因此他初中就辍学，接连做了几份体力活儿。德鲁纳有前科，曾犯过一些情节较轻的非暴力罪行，包括抢劫和偷窃。此外，德鲁纳还喜欢上了涂鸦，他好几次都因此被警方逮捕，被逮捕时手上还拿着喷漆。

    真凶有暴力犯罪历史

    报告中称，卡洛斯-埃尔南德斯是杀死洛佩斯的真正凶手，他有过暴力犯罪的历史。除了洛佩斯之外，埃尔南德斯还至少杀害过另外一名女性，并有过家庭暴力、持械抢劫、交易毒品的历史，他还性骚扰、强奸了多个未成年少女。

    不称职的律师

    面临死刑的德鲁纳请不起律师，通常在牵涉到死刑的谋杀案中，法官会指派最好的律师为被告辩护。这是最棘手的法律任务，但在得克萨斯州南部法律界中被认为是一种荣誉。赫克托-迪皮纳得到了这个任务，虽然他从未参与过类似的重大案件，但他的父亲在政界有很多关系。德鲁纳未能有翻案的机会。

    真凶的发现

    德鲁纳一直坚称卡洛斯-埃尔南德斯是真凶，埃尔南德斯在当地坊间是个臭名昭著的人。但检察官们否认了这一可能性，仅仅对此展开了粗略的调查。尽管事实上埃尔南德斯的律师都说过：“如果有人说‘刀’和‘卡洛斯-埃尔南德斯’，人们就会知道他在说什么。如果你是个做事积极的侦探，如果你曾在玛丽街区一带巡逻过，你就知道埃尔南德斯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的意思是，所有人都知道。”

    德鲁纳的死亡

    从定罪到处决，德鲁纳的案子只用了6年时间，比死刑案一般所需的时间要短了很多。在执行死刑的当晚，德鲁纳被绑在行刑室的轮床上。监狱牧师安慰着即将被实施注射死刑的德鲁纳，他们在进入行刑室前就一起祈祷过，牧师曾向德鲁纳保证一点都不会疼，实际上他错了。

    本用于麻醉的第一针并未起到作用，当被打第二针的时候，德鲁纳是完全清醒的。第二针令他手足麻木、无法呼吸，第三针是致命的毒剂，注射时德鲁纳感到灼烧般的疼痛。目睹德鲁纳所经历的痛苦后，牧师好几个晚上无法入睡。牧师后来表示：“我从那时开始思考，我们正杀死无辜的人，我们正在杀死一个孩子，一个智力发育不健全的人。”

    埃尔南德斯的死亡

    10年之后，埃尔南德斯在监狱中死于肝硬化的并发症。在这之前，他曾在一个女朋友的家中将其杀死。他用刀刺中了女朋友的胃部，将她拖进后院强奸，然后在被她儿子发现前杀死了她。埃尔南德斯还曾因威胁邻居、交易毒品被捕。埃尔南德斯死后，他的母亲一点都不悲伤，反而将政府发的殓葬费全部拿走，让她的儿子埋在乱石岗中。

    事件后续

    得克萨斯检方否认误判凶手

    美国得克萨斯州经常引起死刑反对者们的关注，因为自从1982年以来，已有482名犯人在该州被执行死刑，数量超过美国其他州。

    卡洛斯-德鲁纳声称真正的凶手是一个叫做卡洛斯-埃尔南德斯的人，他曾在纽埃赛斯监狱遇到过埃尔南德斯。曾审理过德鲁纳的检察官史蒂夫-斯奇维兹表示，据记录显示，德鲁纳从未跟埃尔南德斯同时在同一所监狱里待过。斯奇维兹还表示，他曾让人将纽埃赛斯监狱中所有名叫卡洛斯-埃尔南德斯的犯人的照片给德鲁纳看，德鲁纳未指认出其中任何一人为真凶。

    “我得到的结论是，德鲁纳在编造谎言，编出了一个叫做卡洛斯-埃尔南德斯的人，”斯奇维兹说，“除此以外我还能怎么认为？”现在就职于私人律师事务所的斯奇维兹认为，埃尔南德斯并不存在或者跟德鲁纳的案子无关。

    德鲁纳曾告诉警方，案发当晚自己跟朋友在溜冰，其中包括一对双胞胎姐妹。但照片和其他证据显示，案发当晚那对双胞胎姐妹没有跟德鲁纳一起溜冰。不过德鲁纳被捕时身上并没有血迹，当时他藏在离案发现场不远的一辆卡车下面，他说之所以藏起来是因为处于假释期间，害怕警察。斯奇维兹表示，警方曾将目击者带回犯罪现场指认凶手，并告知躲藏了起来的德鲁纳被警方逮捕，这“不是正确的程序”。

    现代快报记者 李欣 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