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日20时许,灯火璀璨广州白云国际机场,一名壮实的疑犯在四名刑警押解下缓缓步出机场,被送上警车。
历时一月,横跨五省区,辗转行程曲折几千里的一次广州刑警大追捕,终于划上圆满的句号。被公安部列为B级通缉逃犯,警方开展全国缉查的杀人疑犯杨某落网,花都区“4.25”故意杀人三命案随之告破。
从4月21日中午案发,至5月21日23时30分杨某落网,历时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杨某仓皇出逃,疲于奔命,甚至口袋里还装着自己的悬赏通告,惊觉自己“价值20万元”。落网的杨某受审时表示,希望自己女儿好好读书回报社会,并希望女儿“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
尸体腐烂气味引警觉,凶手残忍杀害三女子
案发
2012年4月25日18时许,花都区公安分局110报警台接群众报案称,在花都区新华街田美村16队大松园1巷某公寓308房,发现尸体。
接报后,分局110报警台立即指令新华派出所、刑警大队到场处置。广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队联合花都区分局刑警大队对现场进行勘查。经勘查,发现在花都区新华街田美村16队9号某公寓出租屋308房发现3具女性尸体。经勘查结合调查,死者是26岁的云南籍张某平,以及23岁及18岁的重庆张氏两姐妹。
凶手作案手段十分残忍。尸体已高度腐败。正是十分难闻的气味,才引起房东警觉,开门发现尸体才报警。随后,广州市公安局迅速成立了专案组。
4月26日,侦查过程中,专案组获悉一条重要线索:三名死者的出租屋房东反映,其在2012年4月21日约13时54分,接到一名男子使用张某平手机打来的电话,称张某平等外出旅游,本该21日交的房租要推迟到4月27或28日再交。
这条线索让民警十分警觉,这说明案犯对死者的情况十分熟悉,也可见案犯十分狡猾为了使房东不至于21日上门收租而发现死者尸体,而编造了租客外出旅游这一假信息,以便使自己有更充裕的逃跑时间。
通过调查走访,种种迹象显示,死者张某(姐)的前夫杨某具有重大作案嫌疑。在杨某租住的花都某公寓,刑警有重大收获,发现杨某涉嫌作案的重要物证。
杨某与张某(姐)于2011年6月30日在重庆登记结婚。2012年1月12日,两人生了一个女儿。2012年2月两人协议离婚。
此时,重大嫌疑人杨某的身份及与死者的关系人浮出了水面:杨某,男,1983年03月06日出生,汉族,中专文化程度,户籍所在地四川省泸州市叙永县马岭镇。据反映,杨某在泸州读小学、初中,后在绵阳一间职业技术学院学建筑学,分配到广西一家水泥厂,因嫌工资低,没去工作。后又去了重庆市南川区一家酒店工作。2006年11月15日,杨某因涉嫌介绍卖淫被南川区西城派出所抓获,释放后流窜到花都区,曾混迹于多处娱乐场所。
辗转多省屡次扑空,
嫌疑人口袋装着自己的悬赏通告
追捕
狡猾的狐狸一路逃亡,猎人追循踪迹,一路苦苦寻查。广东、广西、贵州、四川、重庆,广州警方专案组分头出击,一张查缉追捕的巨网在南粤周边几个省份迅速撒开。
2012年4月25日当晚,根据群众举报和各方面线索,警方分析嫌疑人有可能出现在广西北海,专案组民警立即动身前往广西北海市展开抓捕,可惜迟到一步,抓捕未果。与此同时,广西靖西市有人举报杨某的线索,专案组另一组民警前往核实,获知杨某可能逃窜到泸州市或重庆市的重要信息,于是立即辗转前往泸州市、重庆市等地布控抓捕,依旧未果。随后,专案组又马不停蹄先后到达广西北海市、宾阳市,贵州贵阳市、贵港市进行布控抓捕,仍然扑空。
一路下来,专案组先后辗转广西北海市、南宁市、凭祥市、宾阳市,贵州省贵阳市、贵港市,四川省泸州市,重庆市南川区等地展开追捕工作。
2012年5月4日,专案组走访群众得知,2012年4月29日,在广西宾阳一电器店门口,一陌生男子自称自己被骗到广西传销无钱回重庆,以300元将一台手提电脑卖给一名群众。这名群众也是重庆老乡。陌生男子问贵港怎么去,说其在贵港有亲戚。而后这名陌生男子朝车站方向走去。专案组民警分析,卖电脑的这名陌生男子极有可能就是杨某。5月9日,专案组赴广西南宁市、贵州贵阳市、重庆市等地进行沟通协调,沿途布控。
追捕期间,专案组深入各个乡村小镇、车站码头。光专案组制作、分发、张贴的悬赏通告就有十万份之多。民警在抓到疑犯杨某时,甚至还从他的衣服口袋里翻出了一张对他的悬赏通告。
据杨某交代,某日他走到一个地方,在墙上发现有对他的悬赏通告,而慌慌张张撕下来的。他说,他这时才发觉自己“价值20万元”。
杨某有点文化,读过中专,多年在娱乐场所工作,具有较强的反侦查能力。在被广州警方抓获之后,杨某交代,杀了人之后,他如无头苍蝇般乱逃乱窜,只想逃到哪算哪。他甚至还在广西偷渡过境到了越南,因身无分文,又听不懂当地语言,无法生活下去,随即又折回了广西。
在广西、贵州、重庆的逃亡路上,杨某将从现场拿走的死者三部手机和一部手提电脑贱卖,仅卖得几十、几百元钱,很快又用光。山穷水尽的杨某没钱买车票,就沿着公路步行几个小时,路边睡几个小时,第二天又接着走;鞋子都走烂了,后来弄了双拖鞋,再后来拖鞋也烂了。
自觉难逃法网的杨某想着回重庆见父母一面。据杨某称,期间他沿铁路往玉林方向走,路上遇到一个铁路工人,心虚胆颤的他怕被人认出就跑了,跑的时候把自己的手机也跑丢了,27日晚就在一堆草堆边睡了一晚。28日又沿铁路走,又遇到一名铁路工人,说不能在铁路上走,他就走到公路上往宾阳方向走,当晚在路边又睡了一晚。他从贵阳走到遵义,走了差不多两天的时间。到遵义之后,将手机卖得一百多元钱,用这笔钱坐车回到了重庆南川。
凶手老家重庆落网,被奚落水果刀杀前妻
抓获
回到南川后,杨某躲进山中,后又到了一个远房亲戚、重庆市南川区南城街某村刘某家中暂住,骗其说与妻子闹离婚。2012年5月21日下午,在重庆市公安局的大力协助下,专案组结合近几天的摸查,掌握到杨某极有可能藏匿在刘某家中,专案组立即向指挥部汇报,为确保抓捕行动万无一失,专案组和重庆警方共同研究制定抓捕方案。随后,专案组在重庆市南川区南城街某公寓蹲点守候,在确定杨某在刘某家中后,重庆警方带领30多人的抓捕组,会同广州市专案组,于5月21日23时30分,成功抓获犯罪嫌疑人杨某。
经审讯,犯罪嫌疑人对故意杀害张某等3人的作案事实供认不讳。据杨某初步交代,和张某协议离婚之后,2012年3月份从重庆市到广州市花都区找到工作,3月底,其前妻张某及其妹妹也来到花都,杨与张某及其妹妹三人在张某平处居住,一起居住期间,张某平经常带张氏姐妹出去玩,并且介绍男子给张某认识,于是杨就和张某经常发生争吵,后于4月10日左右杨自己搬到另一公寓居住。
4月20日夜,由于在上班过程中与另一同事发生了一点磨擦,杨打电话告诉张某平之后,受张某平及张氏姐妹挖苦奚落,想不通睡不着的他到超市买了两把水果刀,于2012年4月21日中午,走到了三女租住的公寓,被憎恨和愤怒冲昏头脑的杨某按响门铃,进入客厅,先和张某平发生争吵后将张某平杀死,再冲入卧室,将正在睡觉的张氏姐妹砍死,一手制造了这起血案。
“善恶一念之差,一面天堂一面地狱”
受审
杨某家只有杨某一个独子,没有兄弟姐妹。张某家里也只有姐妹俩。他手中乱砍的刀,砍断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女婴刚刚来到人间的美好希望。转瞬间,只有半岁的婴儿成了孤女。原本贫穷困苦的两个农村家庭完全崩溃。
杨某不断重复的一句话,“真的对不起她们”。他说,深知自己对不起父母、(前)岳父岳母、(前)妻子小姨,还有更为无辜的其他死者。生命如果能够重来,他将把全部恩怨抛开,善待父母。
“善恶一念之差,一面天堂一面地狱。”戴着手铐、坐在讯问椅子上的杨某希望自己女儿好好读书,回报社会。他引用古文送给女儿:“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
面对一个月来,千里追踪,去过他老家,见过他父母,抱过他女儿,喂过他女儿牛奶的刑警,他说话的语速越来越慢,越来越低,最后垂下了头。
目前,犯罪嫌疑人杨某已被刑事拘留。案件仍在进一步审理中。
南方日报记者 陈捷生 通讯员 倪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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