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场峰会难掩美欧战略窘境

　　八国集团在面临世界重大国际经济、政治议题时越来越显露出力不从心，而北约峰会的表面成果也难掩美欧当前面临的种种难题

　　文/付宇

　　5月18日至21日，八国集团峰会与北约峰会先后在美国戴维营和芝加哥召开，两场峰会虽然侧重有所不同，但都凸显了西方国家在国际经济、安全格局深刻调整背景下，面临捉襟见肘的战略困境。

　　欧债问题是本次戴维营八国集团峰会的关注焦点。尽管峰会达成的《戴维营宣言》再次强调，世界经济已露出“希望曙光”，各国将继续在刺激经济增长与实施财政紧缩方面寻求平衡，但国际舆论普遍认为，宣言难以掩饰八国内部，特别是西方国家间的分歧、矛盾。八国集团在面临当今世界重大国际经济、政治议题时越来越显露出力不从心的窘态。

　　一是如何应对希腊愈演愈烈的债务问题。虽然峰会宣言再次重申，支持希腊留在欧元区内，但欧洲媒体在峰会前即曝出意大利、西班牙已着手调整经济结构，以应对希腊可能退出欧元区造成影响的新闻，而欧元区官员则早在去年就制定了应对希腊退出欧元区的应急计划。目前，德法意等虽不愿承担希腊退出欧元区的责任，但始终强调希腊要首先履行承诺。本次峰会也未就缓和僵局提出新的建议。

　　二是德法合作面临不小的变数。新上台的法国总统奥朗德强调推进经济增长的重要性，其要求加大政府刺激力度的理念被许多人认为可能进一步加重欧盟债务危机。而德国总理默克尔则始终坚持欧元区国家首先要压缩政府开支、实施财政改革。两人在欧债危机、一体化等问题上的合作并不为外界所看好。

　　三是美、加等国不愿为救援欧债危机“大出血”，英国则对欧元区持严厉的批评态度。对于寻求连任的奥巴马政府而言，保持美国经济增长才是第一要务，美国现在无力也不愿承担过多责任。

　　此外，由于普京以组阁名义取消原定访美行程，没有出席戴维营峰会，八国也未能就有关伊朗、朝鲜、叙利亚等重要国际安全议题取得进展。俄罗斯总统助理德沃尔科维奇在峰会召开前即公开表示反对将涉及伊朗、叙利亚的不当内容纳入本届峰会的宣言中。日本《朝日新闻》评论称，本次峰会在华盛顿郊外的戴维营举行，由于地方狭小，“与会领导人甚至没有举行联合记者会”就结束了；自从2008年确定二十国集团峰会框架后，八国峰会的作用已明显削弱了。

　　相比之下，北约芝加哥峰会取得了一定成果。峰会就阿富汗安全防务移交路线图、《北约峰会防卫能力宣言》《威慑与防御态势报告》、启动第一阶段欧洲导弹防御系统，以及强化北约“独特伙伴关系网络”等问题，都取得了进展。但在这一系列看似丰厚的成果背后，却难以掩盖北约当前面临的种种难题。

　　一是在阿富汗撤军问题上。尽管奥巴马宣布将为阿富汗战争结束“负责任”地画上句号。但北约盟国间的分歧却难以掩饰。还在北约峰会开始前，法国总统奥朗德就宣布改变原萨科齐政府2012年仅撤出1/4驻阿法军的计划，在2012年底前撤出全部作战部队，这比原定计划提前了两年。奥巴马政府也一再下调撤军后对阿军援额度，将原定的每年70多亿美元降至41亿美元。目前，北约内部仍没有就援助资金的具体分摊达成一致，各国在如何协调撤军时间表上存在较大分歧。

　　二是在赤字和债务危机压力下，高调推出所谓“灵巧防卫”战略，以图缓解财政压力。根据该战略，北约盟国将根据联盟内部分工，由各国将有限军费集中于各自擅长的专业化军事能力建设，同时“共享”北约军事机器上的“零部件”，以削减经费开支、提升军队运行效率。但这一做法的前提是，北约各成员国必须牺牲部分主权来共享防务资源，而这可能会在政治上遭到部分国家与民众的抵制。

　　三是积极打造北约“全球伙伴关系”，试图让更多的国家分担责任。本届峰会是北约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囊括了其在中东、亚太和中亚地区的多个盟友和伙伴。峰会专门召开了伙伴关系国分会，澳大利亚、奥地利、格鲁吉亚、芬兰、日本、约旦、韩国、摩洛哥、新西兰、卡塔尔、瑞典、瑞士及阿联酋等13国参会，宣布北约将与其全球伙伴就能源安全、反恐、网络问题等加强合作。但这也带来了一个严重问题：更多的伙伴国也意味着更难处理和平衡各方关系；伙伴再多，拧不成一股绳又有何用？实际上，北约这次还邀请了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等国，但相关国家出于自身地缘利益的考虑，最终没有与会。

　　四是同俄罗斯围绕欧洲导弹防御系统的矛盾进一步凸显。峰会宣布启动第一阶段欧洲导弹防御系统，并宣布在2018年前完成启动。这意味着北约弹道导弹防御系统将初具实战能力，从而向2020年全面启动反导系统迈出了第一步。尽管北约反复强调部署反导系统的目标是拦截和阻止来自伊朗的导弹威胁，但俄罗斯反应强烈，并以拒绝出席按惯例与北约峰会同时举行的北约—俄罗斯理事会作为回应。在北约峰会闭幕当天，俄罗斯明确表示，在没有得到北约方面有法律效力的保证的情况下，俄将保留作出报复的权利。俄总统普京曾指出，美国和北约追求单方面和绝对的安全，已对俄国家安全造成了严重威胁。由于俄罗斯是具有重要影响力的世界大国，北约强推欧洲反导系统必然导致其与俄罗斯在阿富汗问题、中东局势等重大国际安全议题上的合作受到严重影响。□（作者单位：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