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岁女孩因不满殴打 毒杀生父被劳教2年

　　她是广东省女子劳教所年龄最小的劳教成员，13岁；她用农药毒死父亲的时候，11岁。对她来说，后天的“六一”儿童节仿佛毫无关联，她常常忘了自己是个孩子，只想快点长大，离开劳教所，读书上学。然而，劳教所警察却担心，这个童年有残缺的女孩今后会走上吸毒、犯罪的道路。

　　豆蔻少女小小能否摆脱杀父阴影？社会又可以给予这样的孩子什么样的关怀和帮助？记者近日面对面采访了小小。

　　杀父 3勺农药混进午饭

　　1999年2月出生的小小，家在广州市从化区温泉镇某村。在她印象中，爸爸是盖房子的，看到过爸爸所盖的三层楼房，妈妈则在家里负责家务。“爸妈都很疼爱我，有好吃的让给我，买玩具给我。爸爸不凶，有好、有不好。”

　　2010年12月22日，因逃课，小小被父亲用木扫把打了一顿。

　　小小回忆，事发的那天中午，她提前吃过午饭，趁母亲不注意的时候才下毒。“三调羹够了，爸爸肯定会完蛋了。”小小说，农药的液体是浅红色的，是在家附近一所废弃的房子里找到的，收藏在自己的床底下。

　　父亲回家的时候很累、很饿。看到父母吃饭，小小跑到离家十几分钟远的一废弃的房子里躲了起来。大约下午2时的时候，在外躲了一个多小时的小小回到家里，看到父亲坐在凳子上休息，很不舒服的样子。

　　下午3时，父亲因肚子痛得厉害躺到床上。小小说，这时，她才开始有些害怕，但当时没有出声。没多久，父亲被小小的叔叔送往医院，小小也跟着过去。小小说母亲没有跟着去(注：小小的叙述与案件的记录略有不同)，母亲认为肚子痛不是什么大事。

　　医院查出是农药所致，小小的父亲和叔叔都没有报警。当天晚上，小小在婶婶家吃饭，晚上9时就睡觉了，第二天早上7时被叫醒，堂哥送她回家。

　　这次回到家，迎接小小的，既不是父亲的笑容，也不是父亲的扫把，而是他冰冷的遗体。

　　“爸爸死了，家里很安静。”小小说，她父亲是躺在她的床上死去的，自己没有害怕、没有想法，有点伤心、没有哭。母亲有哭，但听不到她发出的声音，只知道眼睛已经肿了。

　　败露 被送劳教两年

　　根据劳教所的案情记录：小小因经常被父亲殴打而不满，2009年看到电视里有人把农药混在饭菜里将人毒死，产生了下毒毒死其父亲的想法。

　　小小说，在父亲送去殡仪馆的第二天，她就去上学，当天放学后，还约了同学打羽毛球。事发后第5天，小小被带到派出所，警察问她与父亲的死有无关系，小小说没有。

　　事发后第9天下午，正在上课的小小再次被警察带走。

　　“为什么？”此次警察的问话很直接简单。小小回答也很简单：“报复！爸爸打我，用木扫把打我。”

　　小小说，爸爸打他的原因很简单，自己在学校的操场上打羽毛球，没有回教室上课，班主任因此打了电话告诉她的爸爸。

　　承认自己下毒毒死父亲的事实后，小小还带警察到废弃的房子等现场，找到下毒后被丢弃的农药。

　　此后，小小继续上学，小小的事情只有班主任知道，身边的同学都不知道。小小说，自己还和平时一样，只是回家后，母亲除了喊吃饭外，没再和她说过一句话。

　　2011年3月16日，小小被送到位于佛山市三水区的广东省女子劳教所，被劳教两年。小小成了该所年龄最小的未成年劳教学员。

　　至今，叔叔来看过她5次，母亲一次都没来过。当问她想不想母亲时，小小说“不想”。问及将来的打算，小小说想快点出去，去读书、上学。

　　未来 期满出所无所依

　　对于父亲的死，小小没有感到害怕。但初到劳教所，她却感到害怕，因为这是她完全陌生的地方。

　　警察韦月秀回忆，小小刚进劳教所时，自我封闭，所有人问她都不回应，只是一直不停地哭，不肯理头发和换衣服。

　　“她最怕的就是学习和上课。”曾为小小举办过生日会的管教警察方芳说，虽然小小已经是小学六年级的学生，但拿小学三年级的试卷进行测试时，竟然不合格。

　　“数学两位数的加法她会，两位数的减法就不会了。”方芳透露，小小连英语的26个字母都记不全，负责教育工作的教育大队长黄绮梅只好为小小找来三年级的英语书进行辅导。

　　去年6月，小小来了初潮，身边的劳教学员也教她，但一人说一种方法，小小不知该听谁的，都快哭了。得知消息的教育分队长古宇虹给小小买了短裤和卫生巾，给小小讲解使用的方法和保健事项。“多讲些青春期关于性方面的知识。”方芳说，两年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小小始终要回到社会，如何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方芳说，她与其他干警都对小小期满出所表示担忧，小小的母亲是智障的，根本管不了小小。疼爱小小的叔叔已搬到广州市区居住，离小小的家很远，也无法顾及。虽然知道此情况的从化区司法局多次联系要对小小解教后进行跟踪帮教，但不是随时都能看望小小的。

　　方芳说，小小年纪太小，不懂得保护自己，不爱读书，即使有学校接纳，她也很难认真学习。如果没有人监管，她可能会像以前一样犯错。以前小小逃学的时候，一天竟能花掉500多元钱。没有钱时，以她父亲的名义向别人借钱，还到绣衣厂里偷过钱。

　　小小的父亲死后，家里就没有了主要的经济来源。小小出所后，生活很成问题。而以小小的性格，很容易被社会上的混混引诱。“怕她去吸毒、干坏事。”方芳说。

　　在两天的采访中，她总带着微笑。当问到小小为何喜欢朱自清的散文《匆匆》时，小小说“因为觉得时间过得很快”。(记者赵琦玉 刘洪群 冯党生)

　　作者：赵琦玉 刘洪群 冯党生 (来源：南方日报)